“几位大人,我们确实是看不出他们是怎么才变成这?样的，他们看起来实在是诡异极了，我们无能为力。”
五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极为不安的?站在城南护城所的?监牢中,在他们面前是一只被五花大绑的?恶鬼，五个老头颤巍巍的?将恶鬼看了又看之?后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或许是见到067、068久未开口,宫寒武也蹙眉沉思，明九站出来说：“几位,你?们就这?样看了几眼，这?就得出结论了？”
“嘿,你?什么意思？”
想来有自忖有几分?本事的?人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外行的?质疑,尤其还是上了年纪又有几分?本事的?人,这?辈子?本来就活够了，正是人一辈子?看得明白也说得出口的时候,此时被一个毛头小子?质疑，当即就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炸了。
人是明九请来的，他还等着做好这件事情拜师学艺,为了表现表现，当即也道：“什么意思？我们护城队?你?们请来医治他们五个,你?们尽心尽力医治不好也就算了，可你们才来了多久，就这样拿眼睛看几眼就完了？”
“你?懂个屁！”老者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说，“我们五个都是坎贝城有名的?医生，经验丰富,这?病能不能治？该怎么治？我们自然看得出来！”
旁边一个老头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
他看向067说：“这?位大人，实话实说,这?个人的?症状我们五个人闻所未闻，他们早已经成年，牙齿已经完备，我们确实不知道什么东西还能让他们长出牙齿，还有他们脸上的?血丝，一根根像是活物在蠕动，诡异得很，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最?先开口得老头嘟嘟囔囔说：“什么是人，我看分?明就是恶鬼。”
其他老头没有说话，不过看样子显然对这?句话是赞同的?，明九心里也有点毛毛的?，他是真的?一窍不通，听067说是人，他就信了，现在听五个老头说是恶鬼，他又开始动摇，心里还道林六七是个会做饭的护城队，也就身手厉害些，这?五个老头才是专业人士，看来这五个东西怕真的?是恶鬼！
就在这时候067朝着五个老头走去，明九眼角一跳，心想不是吧，这?个林六七这?样暴躁？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抬眼看去，五个老头也吓得够呛，颤巍巍的?问067想干什么？
067径直越过五个老头来到被绑在床板上龇牙咧嘴的恶鬼，他出手极快，大家还没看明白，就听到细微的咔嚓声，而后他转过身，摊开右手，露出一颗发黄的?獠牙。
明九瞪圆了眼睛：“林大人，你?徒手就把恶鬼的?牙给拔了！”
067没有说话，侧身露出身后的恶鬼，掐住恶鬼的?下巴露出恶鬼缺了的?獠牙处说：“看，他的?牙齿不是自己长出来的。”
众人看去，果然恶鬼被拔下獠牙的?地方仍旧是一颗牙齿，而且断口平整光滑，白发老者忍不住上前两步仔细查看，喃喃道：“这?是有人将他的?牙齿咬合面打磨光滑，再将这?个獠牙结合上去，还在结合处洒了牙粉填补缝隙，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出端倪。”
这?时一个老者立刻跑到恶鬼身边，抓起恶鬼的?一只手，拿起小刀细细刮他的?指甲盖，几秒之?后，恶鬼黢黑的?指甲盖上出现了粉红的肉色，五个老者齐齐色变，明九惊道：“竟然连指甲都是染上去的颜色！”
067看向五位老者；“五位医生，现在你们能认真医治他了吗？”
五位老者面露羞愧。
而就在坎贝城的一处地下室之内，数不清的?人躺在地面上昏睡不醒，他们的脸部已经或多或少爬上了血丝，十几个人在他们身边忙碌，忙着给他们贴合獠牙，忙着给他们涂制指甲。
李岩在旁边提醒：“多给他们獠牙和指甲上涂抹毒液，务必要?让他们抓到的第一个人能快速变成恶鬼！”
“是！”
李多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问李岩：“你?确定不会被别人发现，那个银发护城所不是已经发现他们被灼烧的秘密，现在他们手头又有五只恶鬼，獠牙、指甲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李岩毫不在意笑道：“发现又怎么样，血丝、力大无穷都是实打实的?，他们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消除血丝的?办法，不过就是护城所，到了时间乘乱把那五个杀了，谁还能抓到他们是人的?证据？”
李多看着他：“你?有安排了？”
李岩似笑非笑：“早已安排妥当。”
李岩看他：“那个067你?准备怎么阻止他，此人力大无穷，速度极快，如果有他在场，我们的计划怕是又要生出变故。”
“放心，任他再如何强大也不过是个普通护城队，头顶有上级，在护城队这?个地方上级的命令如同大山，一旦压下来，没有人能够违抗，067是从安塞和来，想方设法要?在坎贝城护城队立足，这?种时候他决计不敢违抗上级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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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只恶鬼的?治疗工作进展并不顺利，就算发现了这?五个形貌狰狞的?恶鬼獠牙是假的?、指甲也是假的?，五名医生对他们脸上形似活物的血丝也没有丝毫的印象，更不要?说找到解决的办法，而且看样子五个人已然精神?失常，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这?样的症状他们从未见过。
足足两天的?时间，五名医生在城南护城所的?监牢里抓耳挠腮，其中的?卜老头更是急得嘴唇都起了燎泡，他正是五名医生之?一，刚开始到监牢见到五只恶鬼的?时候，他和其他四位医生的?想法一致，觉得就是几个护城队在搞事情，这?样子哪里像是个人？
可是后来獠牙被拔、指甲恢复正常，他才知道先入为主的是他们这五个老家伙，卜老头算是这几个老头中医术最好的，他一辈子?都在跟各种草药打交道，一生中去得最?多得地方就是药山，可就算如此，面对这?样诡异的?症状，他依然束手无策，其他四位也是束手无策。
须发全白的老者来到卜老头身边叹了口气：“老卜，今晚之?后我们就要?交出一个结果，如果还是不能治好他们，你?说那六个年轻人是不是就完了？”
卜老头脸色沉沉，他说：“三位大人救过我的?命，说什么我都得?这?五个人给治好！”
说完他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其中一个病人床前，开始新一轮的诊治，在他身后四位老者深深叹了口气，能想的东西都被他们给想了个遍，他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与此同时，067、068和宫寒武三人从南月旅舍出来，走出门的时候老板娘又对着067骂了句：“中看不中用！”
这?几天都从老板娘口中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一开始067还打算刨根问底，但宫寒武劝住了他，告诉他人的想法瞬息万变，有时候骂一个人并不一定就是在骂这?一个人，这?叫做指桑骂槐，而有时候骂一个人并不代表他真的?想骂这?一个人，这?叫做口是心非，还有些时候骂一个人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这?叫做无妄之?灾。
068：“……”完全不理解。
“人类果然是一种复杂奇妙的?生物。”067看向宫寒武，“那么为什么会有指桑骂槐、口是心非、无妄之?灾这样的情况出现？我现在的情况是哪一种？该如何判断不同的?情形属于哪一种类型呢？”
宫寒武：“……”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然而世上注定没有后悔药，面对067求知的双眼，宫寒武只能说：“林大人，人的心理时时刻刻都在发生改变，每个人的?想法也都不同，这?些情况会发生并不奇怪，而不同的?情形的判断非常微妙，这?是属于当事人的心理活动，要?想判断不同情况属于哪一种需要?细细的?感知两个当事人之间的微妙氛围，当然这是对于不知道来龙去脉的?旁观者而言，对于当事人来说，他完全可以自行判断。”
“所以，你?的?情况属于哪一种，应该问你自己才是。”
067：“我不知道，我无法判断。”
宫寒武提议：“你?可以试着分?析看看你?和老板娘的?接触，或许能找到答案。”
067：“好。”
说完，067不再询问问题，宫寒武松了口气，三个人朝着城北护城所走去，他们住在城北护城所附近，却要去城南护城所工作，差不多要?穿过整个坎贝城，这?一路就让他们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前几天恶鬼在城南出没的?消息传遍整个坎贝城，坎贝城便人心惶惶，就算是大白天也少有人出门，谁都怕遇到恶鬼，他们从城北走到城南一路上都不会遇到太多的?人，可是今天一路过来竟然格外的?热闹，难道这?些人不怕恶鬼了？
不过现在还是白天，五只恶鬼被抓，这?些人出来似乎也并无什么不妥，就在这时候宫寒武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夜市重开！今晚夜市重开！数百商铺纷纷开门，吃喝玩乐样样都有，而且为了让大家玩得开心、玩得尽兴，我们家主决定今晚夜市的?所有东西统统半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半价只此一天，只有今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宫寒武大步走过去，打断了这?人的吆喝，他说：“谁准许你们重开夜市的?？几天前还有恶鬼在城中肆虐，你?们今晚重开夜市就不怕有人出事吗？”
宫寒武并没有换上制服，看起来就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青年，甚至身上穿的还是粗布衣服，吆喝这?人看了他一眼，抬着下巴说：“你?谁啊？贵族的事情有你?说话的?份吗？还恶鬼？我告诉你?恶鬼已经被除鬼队和护城队给抓了，就算没被抓，我们成家要做什么，就算是恶鬼也得靠边站。”
宫寒武：“成家？如果今晚的?夜市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你?们成家能负什么责任？如果有人被恶鬼杀死，你?们能赔他们一条命吗？”
旁边看热闹的人闻此纷纷点头，宫寒武转头对这?些人说：“各位，今晚的?夜市千万不要?去！恶鬼的?隐患还没有完全除去，晚上贸然出门不安全，相比便宜的?货物，还是自己的?生命更加宝贵啊！”
成家的家丁不干了，一个个站出来说：“你?谁啊你?？竟然敢当着我们的面就打我们成家的脸，搅黄我们成家的生意，是不是不要?命了！”
还有一个家丁说：“我说你小子在这里恐吓谁呢？拢共五只恶鬼都被抓了起来，哪里还有什么恶鬼？苏莱恩大人在杜晋城有过经验，他说五只恶鬼就五只恶鬼，他一个胡弗的?大贵族有必要?骗我们吗？我看你?小子在这里不让大家出来就是想着今晚好来夜市抢东西吧！”
这?人转头看向周围的人说：“各位注意了，今晚夜市的?商品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来晚了半价商品就没了！以后也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到时候你?们守在家里，周围的人都提着半价的粮食、肉菜，足足可以吃上好几天了，可以省下好些钱，就你们没买到，亏不亏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心动，半价本来就让他们极为意动，只是还是有些担心恶鬼，然而只要一想周围的人都占了大便宜，独独自己什么都没买到，就觉得心里好痛，分?明什么都还没发生，胸口就已经有了郁气。
宫寒武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效果，所以他赶紧道：“各位，你?们想一想，要?是有恶鬼出没，为了这?些蝇头小利就搭上自己的?命究竟值不值？”
“哎呀，你?别说了！夜市那么多人，恶鬼敢出来吗？就算有恶鬼出现，我们这么多人搞不定一只恶鬼？”
“就是！”成家家丁适时道，“我们成家还会派出成家的家丁保护大家的安全，夜市安全得很！”
还有人说：“而且护城所都说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恶鬼，是人，咱们都是人，我们数量还多一些，有什么可怕的?？”
“有道理！”
“就是就是！”
“这?位小哥你就别说了！既然你胆子?这?么小今晚你?就别出来，?半价商品都留给我们，到时候可别被气死了啊！哈哈哈哈哈——”
接下里任宫寒武怎么劝说，都没有人再听他的?话，多说两句反而被人认为他是想借此抢夺半价商品，差点没?他气得吐血，只好跟着067、068去往护城所，然而他越想越郁闷，对067、068道：“明明现在的情况还很危险，那些贵族这时候开夜市，根本就没把下等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067&068：“……”
没有得到回应，宫寒武问：“二位大人，你?们怎么看？这?个夜市是不是不应该开？”
067：“不合时宜，但我们无从干涉。”
宫寒武震惊：“为什么？！”
067：“因为这是他(人)们(类)的?合法选择，(机)我(器)们(人)无权干涉。”
宫寒武：“可是那是人命！我们得为他们得生命负责！”
067&068：“危险没有出现，我们没有权力干涉。”
宫寒武：“！！！”
守在护城所门口等待的?明九三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气呼呼的宫寒武，明九喊了两声，宫寒武径直走到里面完全没有理会，明九看着宫寒武消失的方向问067、068：“二位林大人，他这?是怎么了？被谁气到了？”
068：“不清楚。”
067仔细思索，最?后说：“唔，可能是我。”
“诶，稀奇！”明九看向067，“林大人，你?做了什么让宫寒武这么生气？”
067眼里有些困惑：“实话实说。”
明九一脸莫名其妙：“实话实话还会生气，那被我骗的?老二老三可找哪里说理去啊？”
“算了算了。”明九期待的?看向067，“林大人，说好了请来医生就教我们三个武术的，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治疗的?事情我们也帮不上忙，今天下午就教我们几招呗！”
067颔首：“可以。”
半个小时后——
明九三人瘫在地上，明九生无可恋摆手道：“不是，林大人，同一个姿势我们摆了足足半个小时了，能不能教我们点其他的?啊？”
067：“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做到位才能达到该有的?效果，你?们没有办法保证每次出拳都角度精准，所以形成肌肉记忆是必须的。”
矮子上气不接下气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林大人，我们就想学一点速成的?，最?好你一示范我们马上就能学会的?那种，能让我们在面对敌人的时候自保。”
小揪揪补充道：“绝对有效的?那种！”
明九：“对对对！”
067：“我明白了，你?们起来吧。”
三人松了口气，兴高采烈的?站起来，目不转睛盯着067，067来到他们面前：“左腿迈出，两脚前后约一脚距离，双膝微微弯曲，上身躬身前倾。”
三人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专心致志的?调整自己的?姿势，调整完毕之?后，明九自信的?看着067：“林大人您继续。”
067颔首，站在三人身侧，手往前一挥，干脆道：“跑！”
条件反射之?下，三人瞬间跑出去，几秒后，明九喊道：“林大人，接下来呢？”
067：“继续跑。”
明九：“哦，啊？为什么？”
067看着停下来一脸蒙蔽的三人表示：“一示范就能学会、面对敌人绝对管用的招式只有——跑。”
明九三人：“……”
“林大人，我们错了，我们一定好好学！”
就在四人再次展开教学的时候，四个护城队在门缝处悄咪咪的打量067，其中一个人说：“怎么只有林六七，那个林六八呢？”
另一个人说：“林六八在监牢里帮那群老头，放心，老五守着呢。”
“很好，这?两个姓林的?竟然敢当众挡我们的路，不过是两个才来护城所的?新人竟然就敢这么不?我们放在眼里，以后还得了！”
趴在门缝处的?男人咬牙切齿道：“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我们城南护城所没人，不过是两个乡下来的，也就力气大点，我们得让他们知道在我们五虎面前，就算是龙也得给我们盘着！”
“老大说得对！老大我们要怎么做？”
“唔，他们白天都在护城所里，晚上才会出去巡逻，我们能动手的?机会只有晚上”
“老大，今晚城南的?夜市开了，一定很热闹，人多恶鬼肯定也不敢出来，我们可以那时候动手！”
“聪明！准备好，今晚我们有事干了！”
“是，老大！”
而另一边骨索和卢遁也终于等到了机会。
骨索：“就今晚吧，盯梢的?人说苏莱恩今晚打算出来逛夜市，而林六七身为护城队，这?几天他们晚上都会在城南巡逻，今晚应当也是这样，如此我们就能在今晚一次搞定。”
卢遁点头：“可以，不过还是得再想想，连恶鬼都不能让他们两个变色，我们要怎么才能拿出更大的?考验？”
骨索却说：“在不伤害他们的前提下，这?世上的?确没有比恶鬼更恐怖的?东西，但别忘了，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次我们要让他们独自一人，只有独处的?时候人才会展露真实的?自我。”
“而且，”骨索露出笑容，“成家的夜市来得突然，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能在今晚将神?使的最?后一个特点也逼出来。”
卢遁：“你?是说——”
“天眼。”骨索道，“我去跟主教大人说一声，今晚需要?教会的?兄弟姐妹们帮忙。”
“好，我跟你?一起。”
不多时二人来到利安街65号，却发现教会的?大门紧闭，骨索敲了敲门，差不多有五分?钟的?时间，门才从内打开，骨索鞠躬问好：“主教大人安，卢遁和我有事情想找你商量。”
今晚的?大事迫在眉睫，李多必须赶到李岩那里做好完全的准备，急得是火烧眉毛，哪里有心情来听教会里平日说话最?慢的两个人商量什么事情，他说：“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是教会最?虔诚得信徒，我相信你?们，神?也相信你?们，你?们的一切都在神的?注视之?下，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听到这番话骨索和卢遁感动极了，骨索说：“感谢神和主教大人赋予我们信任，我们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害教会的?事情，我们会带着所有的?信徒今晚去夜市，去寻找真正的神?使！”
李多心里一乐，心想我还正愁找不到借口让你?们去呢，结果你?们居然主动提了出来，这?不是瞌睡来了正好有枕头，妙啊！
于是他说：“去之前让所有人浸泡圣水，让你们身上已经黯淡的?神?辉重焕光彩，诛邪退避。”
骨索&卢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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