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染。”楚刑开口喊了身边的黑衣男子一声。
男子身高很高，肩膀宽阔，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斗篷笼罩着，看不清楚容貌，但是斗篷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确很年轻，“是。”
楚刑道：“你去看着她，其他人，我不放心。”
“是。”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黑衣男子话音落，人就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楚刑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他竟然走到了楚家的祠堂。
楚家原先并不算什么大家，然而自从他当上了丞相之后，修葺祠堂，撰写族谱，每个大家族需要的，他都会去做，而且还会日渐完善和做好。
楚家长辈的牌位，此刻也都清清楚楚地摆放在这里。
而……
楚刑一伸手，眼前的牌位突然就动了，牌位的夹层之中，出现了一块极其小的牌位。
牌位是用檀香木锻造的，看上去有经常清理，上面很干净，没有积灰。
而牌位上面，赫然雕刻着两个醒目的字，“穆慈”。
楚刑盯着牌位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在牌位前坐了下来，“穆慈，我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这个世界上，任何的东西，都是靠自己的双手争取过来的，我会试着去努力，哪怕前途很渺茫。”
“也许这个很蠢，也许现在说这些话，所有人都不相信，也不看不起这样的我，然而，我的自尊，从你让我当丞相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捡不回来了。”
“穆慈，我好恨，我简直恨透了你！我过去有多在乎你，现在就有多恨你，我活到现在，活成了一个笑话。”
“可你呢，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你走了，留下来的人，该怎么办。”楚刑说到了这里，眼中早已经泛出了苦涩。
他活了这么久，斗了这么久，有什么事是看不透的，可是世人就是如此，看得透，却办不到。
说一千句漂亮的话，也做不成一件漂亮的事。
他们拿漂亮的外表，来掩盖自己自卑的内心。
当丞相的是他，休憩祠堂的是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他。
他选的，他不辩。
可是，人累了的时候，总是想要说出来的。
楚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牌位，半晌，才轻声开口道：“我以为……你会喜欢我这样的。”
原以为，一步步往上，就能够追上前方的那人。
那么无论怎么样，他都可以。
然而，当他以为可以追上那人时，却发现，别人没有走，却永远比自己高。
他不是在遥望，而是在仰望。
地上的虫儿，永远够不到天空中缥缈的云彩。
因此无论他再如何努力地攀爬，依旧无法拥抱对方。
当他认知到这点的时候，一切却已经晚了。
他很迷茫，很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开始纳妾，开始努力地向上爬。
然而，繁华过后的内心依旧很空虚。
于是，他选择了恨，只有恨着她，他才能够忘记心中的那份空虚和失落。
几十年，好似早已经成了习惯。
“呵……穆慈，我很痛快。”楚刑嗤笑了一声，道：“你想让她平平安安一辈子，我偏不，我要让她受一辈子的苦，她苦了，我才能快乐，这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