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你确实知道结为道侣是……

雕花堂柱身后的人影陷入沉默。

顾末泽立在暗处, 眸光落在青年恹恹瘪着的嘴角,眼底『露』出几分笑意。

差不多了,师叔承认身份即可。

‘闻郁’两字不仅带着荣光, 还沾着腥风血雨, 若让心怀不轨之人知道他闻郁, 往后难得安宁。

衣摆微, 顾末泽正欲走出将人带走,视线中, 闻秋时往下的嘴角忽而扬起, 长睫底下眸光闪,被『逼』到绝路而妥协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末泽一顿, 看到他解开绑住天篆的发带, 转过身, 神『色』肃穆走出玉柱遮挡。

众人听到静,下意识屏住呼吸。

万众瞩目间,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出现, 着了件天宗长老的青衣,乌发垂落腰间,脸颊苍白而熟悉。

正不久,在符比上放异彩的青年。

场一顿, 哗然声起。

“怎么回事?不符主吗?!”

“竟然天宗闻长老, 话说回来,他符术比起南独伊不惶多让, 又与符主都姓闻, 莫非......私生子?”

“呸!莫要污人清白!符主与他相差最多六七岁,你说兄弟我还信几分!”

“莫非长老弄错了,天篆晕了头。”

“还有种可能, 邪术......”

“莫要胡言!”

离闻秋时最近的长老,比起周围瞠目结舌的弟子们,尚显淡定,苍老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低头望了望罗盘,又看一脸深沉的青年。

天篆闻秋时袖飞出,绕着他打转。

周围议论声骤然放了。

符会长老盯着笔,若有所,嘴唇翕,几乎要吐出‘符主’两字。

闻秋时抬起手,做了个停止的作,打断了他,同时打断了诸多议论,“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了。”

一片寂静中,青年负手而立,神『色』尤为凝重。

“没错,我就......”

在场众人屏息以待,听到‘就’时,心提到嗓子眼了,脑海中不约而同冒出‘符主’两字,只待闻秋时吐出,便掀破屋顶的尖叫嘶吼。

“就......就......咳,”

闻秋时咳嗽一声,逐渐喷火的众多视线中,眉梢挑了下,沉声道。

“符主座下真传弟子,闻秋时。”

众人:“???”

最先炸了的贾棠,楼上传来哀怨的声音,“师父......”

闻秋时暗自吐了吐舌头。

在周围半信半疑的眸光中,他随胡扯,“那时我年十三,出宗偶遇符主,他见我骨骼惊奇,个画符奇才,出于爱才之心将一身符术传授。”

“如何控制天篆,师父也教了我,”

闻秋时指绕着他转的天篆,又满歉意地望众人,“今日抱着一试的念头,不曾惊扰了各位,实在抱歉。”

他话音落下,当即有人道:“未曾听说符主有弟子,你莫不在胡编『乱』造。”

闻言,不少人附。

符主身陨十年,无端冒出个亲传弟子,谁会相信。

闻秋时不紧不慢反问:“那我一身符术何而来,天篆为何听我之令,不听你的?”

那人一噎。

另有人出声质疑道:“若真有事,你为何隐藏弟子身份到现在,不曾告知于众。”

话落,他看到闻秋时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后悔询问了。

“唉——”

只见闻秋时惆怅一叹,『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摊摊手。

“我本欲低调,无奈事与愿违,终究没能掩下一身光芒,让各位见笑了。”

然而时刻,无人笑。

只觉心头郁结,被闻秋时一幅‘你们『逼』我的,爷不装了,爷其实很厉害’的模样气得吐血。

符主亲传弟子......好酸。

闻秋时见众人信了半,心中暗喜,时隔多年出现一个弟子,总比借尸还魂更有说服力。

眼看危机解除,闻秋时眉梢微,打算将天篆交给长老,忽而,人群中传出一个弱弱的疑『惑』声,“闻长老,你师父不仙君吗?何时变为符主了。”

闻秋时:“诶?”

众人朝身着天云服的天宗弟子望去,蓦然起,闻秋时仙君的徒弟,为何又成了符主的亲传弟子。

一徒拜二师?

一个仙君一个符主,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闻秋时反应过来,原主有位仙君师父,干咳了声,“没错,我有两个师父,谁让我骨骼惊奇,天纵......”

唰唰唰。

一堆剑鞘朝他扔去。

众人忍无可忍道:“闭嘴!”

未见过这般不自谦的人,也不知仙君与符主看中他哪了。

妈的,嫉妒死人了!

闻秋时按住天篆,交与符会,长老欲言又止地盯着他,嘴唇紧抿,有千万句话说,但都咽回了肚子里。

天篆在手中挣扎,不愿离开。

闻秋时无奈,试着说了声“定”,天篆停止作,用『毛』绒笔尖扫了扫他掌心,像在试图让人心软,留它在身边。

手心被挠得微痒。

闻秋时指尖紧了紧,半晌,还将天篆交了出去,“过两日我来接你。”

过两日符比决赛,天篆作为符比夺冠奖,在之,跟着他难免引来争议。

赤『色』光芒暗了暗。

天篆好似白无法更改他的法,最后用笔尖轻挠了挠闻秋时,扭头兀自朝符会飞去。

待它消失不见,闻秋时才收回目光。

真相白,拥挤的人『潮』逐渐散去,将符主亲传弟子现世,后继有人的消息传五湖四海。

闻秋时理理衣袖,怕走在路上被扔臭鸡蛋烂菜叶,打算在天地阁待一会儿再出去,他转过身,欲上楼找贾棠,抬眸瞧见楼梯一道修长身影,不知立了多久,似笑非笑看着他。

“师叔。”

闻秋时:“......”

这个看起来不好糊弄的样子。

*

“这样的,”闻秋时低头怼着食指。

他一路绞尽脑汁办法,待回到住处,依旧吞吞吐吐说不出所以然。

顾末泽耐心十足:“哪样的?”

“嗡嗡,”闻秋时闷出无话可说的声音,试图意会而不言传。

顾末泽侧头看他。

才穿过庭院,一片花瓣落在青年乌黑发间。

顾末泽抬起手,做出探去的作,身旁闻秋时却如惊弓之鸟,吓得骤退两步,抬眸惊慌不定看着他。

顾末泽手僵在半空,眼神微变,往『逼』近了步。

闻秋时慌忙又退了步:“你做什么?”

他话语间充满警惕,听得顾末泽神情复杂,心头不知何滋味,“师叔你怕我。”

他不该闻秋时在这世上,最能放下戒备的人么,好端端的,为何突然他心怀戒备,哪里出问题了......

顾末泽蜷起骨节修长的手指,盯着拒绝他靠近的青年。

他眉间戾气萦绕,仅存的理智没冒然将人抓回来,一双漆黑的眼眸,紧锁两步之遥的闻秋时,“师叔头上掉了落花,过来我给你摘下。”

闻秋时恍然悟,绷紧的神情散去,“无妨,我自己来。”

他抬起手,打算拨拨披散发丝,但下刻,被突然上的人握紧手腕,顾末泽捻下他乌发间娇嫩的花瓣,在指尖碾碎,嗓音低沉,“师叔,你疏远我。”

闻秋时愕然。

这话何谈起?不过个好法。

两人疏远些,顾末泽估计就不会惦记那破道侣之约了。

顾末泽看他神情,顿时面若寒霜,长指扣紧细瘦白皙的手腕,眼神阴鸷。

知道自己闻郁后,就离开他了......

“我不许,”

漆黑的眼眸逐渐染红。

闻秋时被刹那浮起的血『色』惊得神情一变,左右望了眼,走廊间不乏有弟子走,他伸手捂住顾末泽的眼睛,“有话好说,莫要红眼!”

真个小祖宗。

一言不合就睁开魔气冲天的血眸,生怕旁人不知道他邪物在身。

“你别用这法子『逼』我松,”闻秋时立场坚定,“其他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事不可以,我迟早要走的!”

他来这世界自有因果,待解决完,迟早要回到原来世界,迟早要走。

为了一时欢愉,结个道侣,岂不害人害己。

他这话似乎将顾末泽气到极致,薄唇吐出一声低笑,将他的另只手按在胸,闻秋时掌心感受到心脏有力的跳,却没有温热的气息,只有森冷寒意。

“师叔不误会什么了,我身边离开,除非我死了。”

闻秋时心神一震。

那只被寒意包裹的手,仿佛猝不及防被烫到,下意识缩回,但被顾末泽握着弹不得。

半晌,闻秋时眉头拧起,暗道不妙。

顾末泽认真的,而且做得出来这事。

闻秋时有些慌了。

纵使他闻郁,按顾末泽所说给了一个铃铛作定情物,允了十年之约,可一面之缘,顾末泽怎么会惦记他惦记了这么久,生死之话都说出来了。

原着里,顾末泽分清心寡欲冷情冷爱,有人心悦他,都会被他不所以地给予危险凝视,吓得不敢靠近。

闻秋时心念百转,起顾末泽小因伏魂珠的缘故,旁人畏他,所以没有半个朋友,一直孤身独行。许当年在顾末泽最孤独的时候,他出现安慰了一二,让其觉得消除了孤寂,才一直他心心念念到现在。

至于所谓的“道侣之约”,多半顾末泽误解了,搞混了一些概念。

闻秋时决定试探一下:“你确实知道结为道侣何意?”

顾末泽薄唇紧抿:“手拉手结为道侣,永不分离。”

闻秋时心道果然,这家伙理解的道侣就能名正言顺的不分开,跟他诉求的压根不喜欢,就相伴不离。

因为怕孤寂,而目,只有他一人肯靠近顾末泽。

以致于,顾末泽他产生了执念。

这不难解决,只要顾末泽往后身边的人愈来愈多,他的执念就没那么深了。

闻秋时白一切,松气。

他放下遮挡眼睛的手,拉着顾末泽迅速回到房间,态度强硬地将人按在座椅上,“你弄混了,道侣不用来约定会不会分开的东西,它包含很多其他意。”

顾末泽眉头微皱:“师叔说什么?”

闻秋时沉『吟』几许,决定言传身教,“你说与我结为道侣不?”

顾末泽点头。

这样师叔就只能留在他身边了。

“既然如......”闻秋时立在顾末泽身,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细腰弯下,俯身朝坐着的人凑去脸颊,嘴唇在与那张薄唇毫厘的距离停下。

两人离得过于近。

气息缠绕。

顾末泽一举一,都让闻秋时清晰感知到了。

他下意识屏住的呼吸,愕然到不知所措的表情,一双漆黑眼眸倒映出本不该存在的桃花眼。

那心脏怦怦直跳,整个人好似僵住了般。

闻秋时眼底不经『露』出笑意。

瞧吧。

假装亲一下,意外、惊吓成这样。

还吃了豹子胆说当道侣,传出去笑死人。

“懂了吗?道侣可要做这种事,且远远不止呢,”

闻秋时瞪着眼,宛如身一只凶恶野狼,朝人恐吓似地嘟了下嘴,“现在知道怕......唔?”

顾末泽修长的手探入他乌发,薄唇吻了上去。

男人眼神不知何时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