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虎杖悠仁最终还是没有直接加入篮球部，他的原话是“想要再看看其他的社团再做决定”。
相田丽子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不甘心地撅断了一支铅笔，双手用力拍桌而起，大喊：“小金井！”
“是？！”被叫到名字的小金井慎二浑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相田丽子扬手一挥，极其郑重地看着他说道：“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去侦查一下虎杖同学都去了哪些社团。”
“交给我吧！”小金井慎二立刻get到了她的意思，两条腿并拢，举起手啪地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起跑，寻找各种掩体鬼鬼祟祟地跟在虎杖悠仁身后不远处。
相田丽子：“……”
大可不必如此。
“算了算了。”她低下头，拿起刚才被她忽视的那个男生的入部申请书看起来。
另一边，虽然小金井慎二自认为藏得很好，但一路上其实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发现了他。
在无法忽视的窃窃私语中，夏目贵志用手遮着嘴巴，凑到虎杖悠仁耳边小声地问道：“那是刚才篮球部的小金井前辈吧？他为什么要跟着你？”
虎杖悠仁用余光瞄了眼紧紧贴在树后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前辈，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那要跟前辈说我们已经发现他了吗？”影山茂夫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用手挡着嘴巴，加入悄悄话行列。
虎杖悠仁想了想，双手拢在嘴前朝树后面喊：“前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回应。
他挠了挠头，还以为对方没听到，于是打算走近一点再问他一遍，谁知道才走了没两步，就听到对方一直在自欺欺人一般地碎碎念：“没看到我没看到我没看到我……”
虎杖悠仁脚步一顿：“……”
行叭。
他转身走回原位，一左一右揽住夏目贵志和影山茂夫的肩膀，带着他们一起往前走。
“算了，不用管前辈了，让他跟着吧。”说完之后，他随口问起他们两个：“你们打算参加什么社团？”
结果他们两个也没有什么确定的目标。
“那就一起边走边看吧。”虎杖悠仁在征求过他们的意见后拍板道，“反正今天也不用上课。”
特意安排了一天时间给社团招新，可见校长对这件事的重视。
路过棒球场的时候，负责招揽新生的学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个滑铲拦在他们面前，双手举起棒球棍，满脸严肃地问道：“同学，要来试一下吗？”
试试就试试。
虎杖悠仁双手握着球棒，轻轻松松击出了一记完美的安打。
“很好！”他放下遮挡光线的手，收回视线将球棒交还给刚才带他们进来的学长。
手上突然一重，那位学长才猛地反应过来，想要去抓他的手：“等等！”
虎杖悠仁不着痕迹地避开，学长以为是自己抓了个空，也没在意，急急忙忙地把话说完：“这位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棒球部？”
“抱歉。”虎杖悠仁拒绝地毫不含糊。
“别拒绝地那么快嘛！”学长不肯放弃，继续劝说：“我们学校的棒球部实力还挺强的，很有可能进军甲子园……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虎杖悠仁完全不为所动，趁着学长不注意拉起围观的两个小伙伴利索地开溜。
*
路过田径场的时候，田径社的顾问高木正在组织余下的部员进行一场50米的热身赛，看到他出现，高木眼睛一亮，立刻脚底生风地掠到他面前，中气十足地开始例行邀请：“虎杖！加入我们，一起登顶全国吧！”
“都说了我不会加入的吧？”虎杖悠仁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已经那么久了还没放弃吗？”
这么说吧，这个高木为了让他加入田径社有多拼，上学放学路上的花式堵人先不说，好几次他上厕所的时候才刚拉开拉链，就发现对方突然出现在了厕所门口，靠着门框摆出老土的耍帅姿势，问他：“要加入田径社吗？”
虎杖悠仁：“……”
差点手一抖尿在了裤子上。
不过这次被拒绝后高木倒是意外地没有多做纠缠，而是退而求其次让他和田径社的部员比赛一场，美其名曰：“让他们看看和真正顶级的选手之间的差距在哪里。”
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虎杖悠仁很爽快地答应了。
——然后他就在田径场上留下了无敌的传说。
50米只用时3秒，一个远远超过现有世界纪录的成绩。
站在终点计时的部员手中握着秒表，慢慢张大嘴巴，满脸呆滞。
高木双手抱臂，看着真切感受过虎杖实力的部员恍恍惚惚地游荡过来，点点头为自己这一明智的安排点赞。
“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了吗？”他提高声音问道，“那就更加拼命地去训练！”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求你们达到虎杖的水平，就姑且赢个全国大赛吧！”
话音落下，田径场上出现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魔鬼！
所有人都在心里呐喊。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魔鬼！
别把全国大赛说得好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一样啊喂！
那可不是只要拼命就能办到的事情啊！
当然这样的呐喊高木听不到，他还在盘算下次该用什么姿势（不对），什么方式说服虎杖加入田径社。
离开田径社之后，虎杖悠仁紧接着又去尝试了桌球、足球、剑道、徒手攀岩……无一例外全都轻轻松松打败了每个社团中最强的那个部员。
明明是为了选择一个最合适的社团，结果不知怎么的却被传成了是去踢馆，而且连下十几城，始终保持着连胜的记录，被称为“无解の奇迹男孩”。
虎杖悠仁：“？？？”
这是什么尬到令人脚趾发麻的羞耻称呼？
*
弓道部。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虎杖悠仁？”
刚走进去就被人团团围住，用发现世界奇迹一样的目光仰望的虎杖悠仁脑门上缓缓地冒出一个问号，完全没有自己已经是全校风云人物了的自觉。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清了清嗓子打算说出自己的来意：“你好，我——”
“不用说了。”一只手挡在面前打断了他的话，还是刚才问他名字的那个男生，满脸严肃地点点头，自顾自地说道：“我们都懂。”
虎杖悠仁：“……？”
不是，他都还没说呢，怎么突然就懂了？
随后一个暗红色头发满脸写着不开心的高个子男生嗒嗒嗒走到他面前，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用多少公斤拉力的弓？”
“？”虎杖悠仁迟疑了一瞬，斟酌着回答：“应该……都可以吧？”
以他的力道，这里的弓恐怕都会被崩断，毕竟只是普通人练习用的，和师父那里专门打造的不同，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控制力道。
然而他这种看起来不太专业的回答显然让那个男生产生了不满。
“啧。”
虎杖悠仁满脸无辜。
他明明就是实话实话，看来还是要做出来才有说服力。
他随手取了一张备用的长弓，用食指勾着弓弦轻轻往外拉，然后松开，发出“梆”的一声。
还不错。
他暗暗点头，又抽了一支适合自己长度的弓箭。
“要护手吗？”一开始那个自说自话的男生又冒了出来，拿着自己的护手热心地询问。
“不用了。”虎杖悠仁拒绝了他的好意。
见他打算没有任何防护地射箭，那个男生微微皱了皱眉，劝道：“可是这样会受伤的……”
“没关系。”虎杖悠仁朝他笑了笑，站到了指定位置，手臂平举持弓——搭箭——引弓——射钯。
美妙的弦音过后却是轰的一声，那块被他射中靶心的靶子在一瞬间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四分五裂了。
虎杖悠仁额角落下一滴冷汗：“……”
糟糕，没收住力。
弓道部中一片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那块靶子的残骸，有种仿佛走错片场的错觉。
他们难道不是普通的青春校园番吗？为什么会有高中生能够一击将箭靶射穿还不止，还崩地四分五裂？
最终还是见多识广的监督森冈富男出言打破了沉默：“你练的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弓道，而是偏向于实用性的那种吧？”
活得久了，总是能比年轻人发现更多不符合常规的事情。
虎杖悠仁表情平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
“呵呵。”森冈富男笑了两声，半真半假地邀请：“那虎杖同学有没有意向加入弓道部呢？”
“我的话还没想好。”虎杖悠仁实话实说，然后把手搭在身旁的夏目贵志肩膀上，将他轻轻往前推，解释道：“其实我是陪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