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被迎进了成大家里,成大的媳妇早得知了消息在厨房忙活,多下了些面,多做了两道菜。
成大把放在墙角的饭桌一把搬了起来,放在正屋中央,让了连昊天在主位坐下,连昊天不同意,结果今天的主位空了下来。
成大的媳妇香荷缠着青色的头巾,笑盈盈的把饭菜端出来,眼神多在连昊天的脸上转了两下。
她坐在连昊天身边,她个子小,成大给她搬了一个高高的凳子坐。
香荷放了饭菜回去,又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娇俏的女孩子来,一身宽松的粗布衣服也挡不住她曼妙的身材,头发全部束在脑后,简洁利落,没有什么装饰。素白的脸颊上隐隐透出胭脂般的红晕,肌肤娇嫩,柳眉下是卷翘浓密的睫毛,菱角似得小嘴泛着嫣红的光泽。
唇红齿白的姑娘垂眸端着一碗面汤过来,走到连昊天身边,连昊天忙伸手接了过来。成大看到这一幕眉毛一皱,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香荷端着最后两碗饭从厨房走出来。
她把饭放到自己和成大面前,对着女儿说:“欢欢,过来坐这!”
又对连昊天笑道:“这是我家姑娘,年纪比你妹妹大点,以后可以和你妹妹做个伴,在一起玩,欢欢,以后要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欢欢坐在香荷身侧一直低着头,脸颊白净无瑕,她在南亭镇也见过不少漂亮姑娘,可是都没有欢欢漂亮,真难以想想,这个小小的山村,竟然能长出这样漂亮的女孩,再看看成大和香荷,嗬!欢欢赫然是照着父母最好的五官长的!
“你娘跟你说话呢!来了客人也不知道招呼一声!”成大不满的说。
“哦。”欢欢似毫不在意的抬头,看了对面那兄妹一眼,算是打过招呼了。
她感觉欢欢的目光在哥哥身上一顿,随即又低下头去,脸也未红,这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就是傲气呀。
“吃饭吧,吃饭!小兄弟,别客气,多吃点!”成大瞪了不成器的女儿一眼,热情的招呼连昊天说。
“多谢成大哥!”
饭菜很香,他们很久没吃过油炒的饭菜了,连昊天胳膊长,总是把远处的菜夹到她碗里,她见状也给哥哥夹菜,成家夫妇看了,笑着说他们兄妹感情好。
他们不住在成家这个屋子,住的房子在成家右手侧,那个房子较小一点,据说本来是给成家老二的,但是成大的弟弟命不好,走夜路的时候摔进沟里,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僵了。
这房子就空了下来,香荷帮着铺了床,软软的棉花被子盖在身上,身旁躺着妹妹,这是连浩天这段时间睡的最好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连昊天不在身边,他打了水进来给她洗脸。
欢欢过来站在门口喊他们,说早饭做好了,早晨光线更好,欢欢看起来比昨晚上更漂亮标致,她盯着看了几眼,连浩天眼睛只亮了一下,就如常的说:“有劳欢欢姑娘,我和妹妹待会就过去。”
吃过早饭二柱就来了,喊连昊天一起去商量护卫村庄的事情。
“乖乖待在这,听成叔叔和欢欢姐的话,等我回来。”连昊天揉揉她的头发,妹妹从小就是个省心的,乖巧听话,身体也极好,就是在这样的灾难里,也没生过什么病,从昨晚到今早的接触看,这户人家也是不错的,他对她还是很放心的。
欢欢帮着去收拾碗筷,她也站起来,把自己的碗拿到厨房,却被欢欢叫住,欢欢从她手里把碗拿过来说:“你坐着玩吧,我拿。”
“小丫头坐那里玩吧!”欢欢娘走过来看见了,指着门口一个小凳子笑着对她说。
她走过去坐下,欢欢家收拾的简洁,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山里的人总是淳朴的,她坐在门口看着欢欢拿着碗筷在厨房忙活,香荷去喂养的几只成大一清早就出去了,家里如今就他们三人。
欢欢一直在厨房,欢欢娘喂了鸡看到女儿还没忙完,眉毛一拧大声道:“你怎么那么慢,就几个碗还洗不干净了!快点洗!”
香荷对连浩天和她都温声话语,可对自己女儿混不顾忌,大声喝骂,好似对待丫鬟一般。
她抖了两下看着香荷,香荷对上她的眼睛笑了笑:“小姑娘真乖,坐着也不乱动。”
厨房里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不过一会儿,欢欢洗完了锅,刷了碗擦了手出来。
欢欢娘先进去厨房检查了下,又厉声道:“你怎么洗的?洗个碗都洗不干净,要你有什么用!过来,再洗一遍!”
她看到欢欢在原地站了两秒钟,便面无表情的走进厨房,厨房里又传来女人的嘶吼声。
欢欢娘出来,说:“洗了碗把地扫扫,还有院里那片的荒草拔了,我去忙会儿。”说着从欢欢面前走过,掀了帘子走进内室,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见香荷进了内屋,她从小凳子上坐起来,走到厨房门口,扒着门边往里面瞧,欢欢低着头用清水把碗又洗了洗,厨房挺黑的,里面只有一扇小窗子在斜上方,光鲜从窗子里照进来,落在欢欢的脸上,她看到欢欢侧脸上的细小绒毛,还有精致的侧颜,如今这侧颜上有几滴晶莹的泪珠流淌。
欢欢感觉到门边有人,转头看了一眼,见是她,也不说话,许是觉得她小,不想说。低头干自己的活,她又坐回小凳子上,看着欢欢洗完第二遍碗出来,开始扫地,把杂草。她刚做完,屋里的欢欢娘出来了。
欢欢娘往院子里看了看,表情很是不耐:“扫个地你都扫不干净,这,这,还有这!你扫的算是个什么!这里还有草呢,让你拔的杂草你拔的什么,啊?要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养条狗,会看门!养条猪能吃!你连个狗,连个猪都不如!”
“你又耷拉着脸给谁看!我是欠你的吗?啊?说句话都不想跟我说!”
香荷对着女儿说话的模样和对着他们兄妹俩完全不一样,像是个发疯的病人。
本以为只是偶尔这样,但是接下来她见识了,香荷对自己女儿真是哪哪都看不顺眼,做什么都能挑出刺来,对此欢欢一声不吭,不管香荷说得对不对,一律低着眼睑,垂首站着听,一直到香荷骂够了,她才继续去干活。
欢欢娘出门了。
她走过蹲在欢欢身边,欢欢看着地上的草神思不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多少年了,呵呵,她还是忍受不了……
欢欢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呼吸,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