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友涵开着他的货车,一路飙到了机场,好在他有数,没敢违反交通规则,这才顺利的登了机。
在空中飞了两个小时,然后转车到神农架林区,折腾了六个钟,到林区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从南门下车,抬头看向远方的祭台,山坡上筑了高台,斜梯而上,有一巨型牛首人身雕像,立于苍翠群山之间,以大地为身躯,双目微闭。
这是一个人造景点,为纪念炎黄子孙的祖先神农氏而建。
云竹来过这里,是当年读大学时,跟着教授到这里的药材场学习药理。
许是心境不同,如今再看,别有一番滋味。
跟上发小,林友涵急匆匆往滑雪区走,老年团就是从那里进入林区,继而走散,警-方也将滑雪区封锁了,正在那里办案。
走到景区里面,说明来意,出示证明,便有人将他们带上观光车,一路往滑雪区而去。
这边路线不是很好,林友涵越靠近滑雪区就越紧张,云竹依旧还是淡淡的样子,似乎毫不担心,这也给了林友涵一剂定心针。
来到滑雪区,照例问了些问题,虽然是家属,却是不能跟着行动的,只能在这里等待消息。
林友涵得的消息是比较迟了,是正是刘伯通知的,之前那些,是警-察盘问前通知的,本想通知林友涵,警-察就让他们先别往外说。
后来盘问了一通,刘伯想着不行,还是得说,就偷偷的打电话,然后就被警-察发现了。
比林友涵来得早的有三家人,住在城里,连夜赶最后一班飞机。
刚到临时住所,两人就听见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还掺杂着劝架声。
二人对视一眼,推门进去。
“呜呜呜,警-察同志,我不要活了。”哭闹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名叫三金婶,一边哭一边恶狠狠的骂,“警-察同志,一定要把他们抓紧去,这是谋杀,肯定是谋杀!”
“您先起来。”三金婶旁边是一个年轻的女警,一边安慰一边将人拖起来。
三金婶旁边还蹲着她儿子和儿媳,一边抹眼泪一边劝,“妈,您快起来,地上凉。”
“儿啊,妈咋办啊,你爹就这么不见了,早知道妈就跟他去了啊。”三金婶哭得声音沙哑,“这些杀人凶手,肯定是他们干的啊,不然人怎么就不见了啊。”
“妈,警-察都说了,是失踪,现场痕迹的确是走散了。人还没找到呢,您先别哭了,赶紧起来。”
一旁还坐着两家人,衣着凌乱,身上带着些尘土,哭得已经没力气了,看着像是闹过了的。
“好好的一帮人,怎么能失踪了呢,又没野兽追,妈心里害怕啊。”
门外走进来一个老警-察,皱着眉有些不满,“怎么又过来闹了?”
哟嚯,之前还闹过了?
三金婶一见他,一骨碌爬起来,“陈警-官,找到人了吗?”
“还没有,但已经找到更多线索了,家属先回各自房间,别随意出来走动,别闹事。”
“还没找到?”三金婶眼前一黑,三金婶的儿子吓了一跳,抱住人大喊,“媳妇,快去叫医生来!”
屋子里又哭作一团,家属又开始责怪剩下的人,陈警-官头疼不已,赶紧叫人过来拉开。
云竹被吵得头疼,他都站这二十分钟了,就没有机会插话的。
一旁的林友涵,几次想插口,都没找着机会,喉咙里堵着一口气。
拍了拍门板,大家抬头看过来,只瞧见云竹板着一张脸,“哭什么哭?妨碍警-方办事。”
“云大师,云大师,您来了?”那边低着头的一个老伯跟看见救星一样,抬脚跑过来,抓着他的手,“云大师来了,大家有救了。”
我是神仙吗?
十里八乡的人都认识他,元竹虽没什么钱,看起来落魄,威望还是有的。
在他的辅助下,众人总算是安静下来,林友涵压住心里的火气,深呼吸几次,找了个最熟悉的人问情况。
“刘伯,您先和我说说情况吧,在哪丢的?”
刘伯家里是卖腊肠的,和林家也相熟,瞧见林友涵过来,捂着脸哭了。
警-察昨晚已经盘问了一圈,现在也不能走,又有不少家属过来问情况。
林友涵虽然着急,还是比较礼貌的,就他们刚进去那会儿,已经闹过好几次了,剩下的几个老人精神都不是很足了。
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但家属总是担心的,一时之间着急也很正常。
几个身体差些的老人受不了这刺激,已经住院了,余下的都是平日里身子骨比较硬朗了。就是这会子,脸色也不是很好了,都有些疲累,又不能不管不顾的离开。
“涵子啊,刘伯对不住你啊,这......这种事......”
“刘伯,您先别难过,先和我说说具体情况。”
抓着云竹手的老伯是一个庄稼汉,供出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这几年也享福了,在镇里开了间杂货铺,也是老年团一员。
“陈警-官,这是咱们那边的云大师,算命可准了,有他在,一定能找到人的。”
陈警-官自然不信这些牛神鬼马,云竹也不需要他信,只点了点头,转身将屋里的人安抚好。
有他说话,几个家属总算是愿意回去等消息,云竹就跟个定海神针一样,每个人路过都要跟他说几句话。
“云大师,您一定要帮我们找到人啊。”
“云大师,咱们就靠您了。”
云竹心里腹诽,他又不是神仙,找人的活当然要靠警-察了。
屋里刚安静了一小会,门就嘭的一声打开,五六个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来。
云竹轻咳一声,“做什么的?”
几人看过来,张了张嘴,跟哑火了一样,“云大师,您也在?”
“云大师跟涵子从小一起长大,肯定要跟着过来的。”
“那我就放心了,有云大师在,一定能找回来。”
云竹嘴角微动,有些无奈,只恨自己平时装的逼太多,一时之间竟是无法反驳?
找是能找得回来,只是没那么容易罢了。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内的陈警-官,他可没有三头六臂,官家不允许,他也进不去,做不了什么。
那边,情况也问得差不多了,云竹也了解了大概。
他们昨天是在滑雪场那边,滑完雪睡了个午觉,就想去博物馆那边看看。
不知怎么了,就发现滑雪场一侧开了个口子,里面就是林区了。
因为有条小路,他们也以为这是景区范围,就走了进去。
走着走着,也没发现路标,就想回来。谁知道,他们迷路了。
一群人在山里转了好久,有些人腿脚慢,就走得慢一点。
走前面的人走得快,等发现后面没人说话了,就在原地等了好久,最后觉得不对劲,就赶紧回去看。
就这么,两拨人走散了,他们也迷路了,半夜才回来。
“云大师,您看,大家没什么危险吧?”
云竹先是看了一眼陈警-官,这老警-察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竹自然只能安慰大家,他是算过,但没有针对所有人算过,他只能保证,林伯夫妻现在暂时是安全的。
陈警-官也是听说这边又闹事了,遂过来镇场子,如今看有人比他还擅长,遂将云竹带出去,和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就是想让他安抚一下大家,警-方会加快搜索速度。
云竹还想知道现在的具体情况,但陈警-官并没有透露,只说相关情况,整理出来会发布出来。
游客失踪一事经过一夜的发酵,如今闹得沸沸扬扬,警-方压力也很大,实在是没精力来安抚这些精力过剩的家属。
云竹没有回去,出去逛了一圈,直到天擦黑才回到会客厅,此时人已经散了,就剩林友涵一个人。
“怎么样?”
“先回房吧。”
景区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二人回房,林友涵就迫不及待的问了。
元竹给林友涵说了他发现的情况,他转了一圈,知道的也不算多。
那条小道是前两天塌的,景区刚收拾好碎砖,还没来得及砌回来。
至于林子里的小道,则是另一件事了,景区里的确发生了重大案子,只是被按下来了。
冤魂已散,想来是已经破案了,是以现在剩下的案子就是这档失踪案。
按理说,一群人在山里目标大,警-方人才也多,这几天也没有下雨,不该这么久都找不到。
云竹看山里的气与势,倒是发现了些端倪,但也不知是否相关,如要准确判定,他还得到现场再看看。
听他说这些,林友涵试探着问,“要不,咱们偷偷溜进去?”
云竹摇头,“满山都是搜救队,你还没进山就被发现了。”
“那,我去找警-察同志,让他们带我们去一趟。”
“可以一试,只是机会不大。”
“机会不大也要试试,我去找其他家属,大家一起要求,总得去看看的。”
“你这叫妨碍公务。”
“我......”林友涵抓了抓头发,“我们都到这一天了,再拖下去,只怕越加危险,我等不了。”
“竹子,你就说吧,要怎么做?”
“那么多人去也没用,我去。”云竹看进他的眼睛,“我人微言轻,说到底只是个不沾亲不带故的人,你们去和警-方谈谈。既然放心不下,至少得派个代表去。”
代表是谁?
云竹威望还是有的,如果让他去,大家也会比较乐意,不然落到谁头上,其他人都不愿意的。
“我也去。”
“你有本事就去谈吧,我今晚摸上去先看看。”
“我......”
“是偷偷摸摸看,还是光明正大跟着,你自己看着办。”云竹拿出罗盘等东西放入挎包,“你跟我去,我可帮不了你,咱们只能被抓回来。”
林友涵咬牙,“行,我去找其他家属谈!”
说干就干,林友涵跑出房间。
云竹摇头,看向门外,远方的山上,一股清气直冲云霄,犹如一道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