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几乎压到了海面,一艘黑色的海船几乎和海面融为一体,破开高达百丈的巨浪,在后方?留下一片片白色的泡沫。
霍海城五人站在甲板上,围栏外面是一片半透明的薄膜,挡住了强烈的海风和海浪,船上的白帆鼓起,像是要被崩碎一样。
他?们还未出东海海域,路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是以霍海城几人还算放松,除了壁刀,他?实力不过是金丹,这次若不是有霍海城在,赏金会长也不敢让他?跟来。
“虽然这片海域不算危险,咱们还是要安排人警戒。”霍海城打破沉默,其他?人下意识看过来听他?安排。
等了一会儿,霍海城都没有说怎么安排,云竹还以为他?需要回?应,殊不知霍海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霍前辈觉得该如何安排为好??”
霍海城轻咳一声,“左右这段海域也没什么危险,便我和云大夫一队,其他?三人一队吧,壁刀修为较低,交给无心?师伯他?们也比较合适。每一队警戒一天,诸位可有意见?”
其他?人:......别拿我们当借口。
云竹没什么意见,他?和霍前辈最熟悉,自然是和他?一队是最好?的,最重要的是,和霍前辈一队,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美滋滋。
无心?剑主忍着?笑,又道,“我们只有两个?房间,既然分了队,那房间也按照分队来安排吧,免得没值班的人被打扰了。”
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非常乐意帮霍海城一把,霍海城自然也是求之?不得,云竹这边想的是,反正霍前辈不用睡觉,床是他?的。
五人各怀心?思,这安排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无心?剑主三人自告奋勇,让云竹他?们今天先休息,霍海城因着?自己的小心?思还有些不好?意思,云竹却很自然的去挑了最近的房间。
“如风,还不跟着?去!”壁刀推了他?一把,又怕云竹听到,只能传音,“把握机会,同?床共枕!”
霍海城喉咙发紧,突然想到了当初蛛魔城,他?和云大夫也是同?一间客房,那时候云大夫便会在房间里洗澡。
不能再想了。
霍海城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根本不敢现在回?房,掩饰性?的站在甲板上,看着?海浪翻腾,心?思却全都飞到了房间里,一直想着?云大夫到底在干什么。
神识倒是可以偷看,可他?也知道,云大夫的神识不弱,只怕是他?刚看进去,云大夫便察觉了,这样一来,云大夫必定知道他?的心?思。
踌躇许久,无心?剑主他?们三人分散在海船上警戒,偶尔看看霍海城到底回?房了没有。
直到天地间再不见一丝光亮,海船行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东海之?上,海风的声音犹如巨兽怒吼,一排排巨浪拍打在防护罩之?上,霍海城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跟个?雕像似的。
无心?剑主抽空看向船头,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跟另一头的龟山殿主传音,“这小子,看他?安排的时候跟豁出去了一样,如此不要脸,到现在都没敢回?房。”
龟山殿主这边看不到船头,又顾忌着?房间里的云竹,也不好?将神识铺过去,只能翻了个?白眼,“难怪现在都没把人拿下来。”
壁刀不知何时传音过来,插上嘴,“两位前辈传音可是在说如风?”
“可不是嘛,没出息的小子。”无心?剑主又看了一眼,“天都黑了,听闻云长老和凡人一样会进食沐浴就寝,这会儿估计人家都睡着?了,进去怎么了?”
壁刀嘿嘿笑着?,“要我说,云长老对如风倒是有些纵容,若是我,直接不要这脸皮了,若能抱得美人归,这脸算什么?”
“但凡他?......”
“我听得到。”霍海城插嘴。
“听得到还不赶紧进去?”无心?剑主啐了一口,“不然你的心?思可就白废了,以云长老的天资,日后必定一飞冲天,你不好?意思,到了苍洲,可多得是人好?意思。”
霍海城脸色微变,龟山殿主又道,“在东洲,谁都知道你心?属云长老,你是东洲乃至外洲第?一人,没人敢和你抢。可到了苍洲,便是我等未去过,也知道那边天骄如云。”
“云大夫待人不看天资。”
“呵,这可不一定。”壁刀打破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不看天资也看实力吧?你就不怕有哪个?早早成?名的大能看上了云长老?”
壁刀并不知云竹的实力和手?段,只不过是危言耸听,然而?霍海城却知道,云竹太优秀了,壁刀说的情况,难保不会出现。
霍海城离开加班,走到船舱中,甲板上的三人齐齐笑了,无心?剑主遥遥对壁刀竖起大拇指,“小子,主意不错。”
“还是得有危机感。”龟山殿主嘿嘿笑了,“这小子,办事雷厉风行,偏偏对上云长老便跟乌龟爬似的,我看的都着?急。”
霍海城也只是因着?之?前被拒绝了,怕惊到了云大夫,这人便又把他?推开,可听完壁刀的话,霍海城又想,他?与云大夫的关系今非昔比,云大夫的确对他?有些纵容。
便是他?孟浪些,云大夫也不会生气,的吧。
临到门前,霍海城便有些不敢进去,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如今都戌时了,按照云大夫的作息,应当已经沐浴了吧?
想到当初蛛魔城和云大夫同?房时,耳边传来的水声,霍海城耳朵微微发热,有些庆幸他?没有在云大夫沐浴时回?来,又觉得有些遗憾,这么想着?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孟浪了。
深吸一口气,霍海城推开门,云竹正背着?门口穿衣服,里衣已经穿上了,半湿的青丝垂在脑后,打湿了后背的衣裳,隐隐透出里面属于云大夫的肤色。
若是他?方?才没有犹豫,是不是可以......
鼻子有些痒,霍海城轻咳一声,坐到桌前,斟了一杯水仰头喝了,眼角看到云竹的浴桶还在屋角,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换出来的衣服。
“霍前辈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云竹坐到床边,拿过床头的医书,低头翻看。
他?沐浴后不喜欢擦干净头发,纯粹是懒筋发作,霍海城不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模样,但是第?一次不敢直视,只因心?里存着?一些不敢说出口的想法?。
等不到霍海城的回?复,云竹也不在意,自顾自的靠在床头看书,霍海城没敢直愣愣的看着?他?,只得过去将屋角收拾好?,又坐回?了桌前,不停的喝水。
做了半个?时辰,便是桌上的水再多,也被霍海城喝完了,云竹疑惑的抬头,总觉得他?今晚有些奇怪,“霍前辈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霍海城喝水的动作一顿,没好?意思说他?烦的是不知如何能够不经意的轻薄意中人。
霍海城依旧是不说话,云竹放下书,坐到他?旁边,看着?空空如也的茶壶,拿过茶壶,不一会儿茶壶里的水便重新满上了。
“霍前辈是在担心?苍洲的事情?”
“嗯。”霍海城只能承认这个?,云竹的手?便在手?边,他?却连动都不敢动。
“为何要担心??”
霍海城:我不担心?。
“听闻苍洲天骄如云,我不知我到了那边,可还能保持如今的地位。”
云竹动了动,肩后的发丝滑到前面,滑过了霍海城的手?,湿漉漉的,很凉。
“为何要担心?这些事情?我虽不知苍洲的天骄如何,可霍前辈如今仅是元婴,便可斩出窍,战分神。便是放到苍洲,这样的资质,只怕也是不多的吧?霍前辈未免过于低估自己了。”
兰泽仙墓一行,霍海城可是能够轻易斩杀六阶,战七阶的人,那些苍洲的天骄,他?就不信有谁比得上霍前辈。
然而?,霍海城的确不担心?自己的实力,他?就是撒了谎,撒谎之?后,又觉得自己对云大夫撒谎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解释,难道还让他?说,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轻薄云大夫吗?
见他?不说话,云竹想着?还是要安慰一下这孩子为好?,左思右想,最后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一块果脯芯软糖,拨开糖纸,递到霍海城嘴边,“喏。”
霍海城下意识张开嘴,被塞进来了一颗糖,味道很熟悉,是他?之?前给夏儿的那些。
“云大夫平日里也会吃糖吗?”霍海城嘴里甜丝丝的,心?里也是,“好?像只见过云大夫吃过一次,上次亢凛谷的时候。”
“小孩子才爱吃糖,只是霍前辈的零嘴总是分夏儿的心?,前段时日压着?她闭关的时候,缴下来的。”云竹手?上又出现了一把,“我这还有,霍前辈还吃吗?”
霍海城:不吃了,瞬间就不甜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霍海城很不明白,为何云大夫总将他?看做一个?孩子?
“按照你我如今的修为,我们是同?辈。便是不看修为,只看年纪,我们也是同?辈。”霍海城提醒他?,他?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孩子。
云竹才不想按照修仙界的看法?来算辈分呢,很不讲道理,“在我们族里,霍前辈小我这么多,都能当我儿子了。”
也不知道这话戳到了霍海城那里,他?突然站了起来,搞得云竹略有些懵逼,怔怔的看着?他?,约莫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却又只能装傻,“怎么了吗?”
“云大夫想当我父亲吗?”霍海城板着?脸,“若是按照云大夫的算法?,云大夫要当我父亲,就得跟我母亲那个?老妖怪结契成?亲了,她都快一千岁了,是不是都可以当云大夫的老祖宗了?隔了几十辈人那种。”
“我......抱歉。”云竹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暗道以后再也不敢拿霍前辈的年龄说事了,“我以后不说了。”
“也不准这么认为。”
“好?。”云竹自知理亏,倒了杯水,“霍前辈先坐下吧,消消气。”
霍海城板着?脸坐下来,结果云竹手?里的水喝了几口,缓和了自己心?里的怒气,解释道,“我不喜欢云大夫将我看成?晚辈。”
“我知道了,我很抱歉。”云竹再次道歉。
本来还有些生气,看着?云大夫自责的表情,霍海城又舍不得他?有一丝的不快了,当下便下意识的安慰,“不必抱歉,不过是看事情的角度不同?罢了,云大夫日后别这么说便好?了。”
不想继续揪着?这件事,霍海城拿出一块毛巾,拉过云竹的头发,轻轻按压,“云大夫先擦干头发吧,免得沾湿了手?上的书,又该心?疼了。”
跟上次一样,明明是自己懒,弄湿了书页又蹙着?眉心?疼,真是让人看得无奈又好?笑。
“我来吧。”云竹抬手?,被霍海城拂开了。
“云大夫看书吧,我来便好?。”霍海城自得其乐。
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跟小孩子脾气似的,云竹刚惹着?人呢,便不好?拒绝,只能随他?了,自顾自的低头看书。
手?里的医书翻了好?多页,霍海城总算是将他?的头发擦干了,闻着?云竹身上的冷香,霍海城有些着?迷,摇了摇头甩开脑海里的杂念,“云大夫,”
“嗯?”云竹偏过头,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有佛经吗?”
佛,佛经?
云竹很是诧异,一边拿出一本佛经,想了想,霍前辈看不懂他?抄的这些华夏字,便换了另一本,从肩膀递过去,“霍前辈怎么突然想看佛经了?”
道佛不同?道,修士不都这么认为吗?
霍海城拿着?佛经,微微收紧,“想看看。”
非礼勿视,他?想让自己心?里的旖念散去。
次日一早,五人开始换班,云竹走到船尾那边看远去的白浪,无心?剑主抓住机会将霍海城拉到一旁,传音道,“如风,如何?”
旁边的龟山殿主和壁刀也很好?奇,霍海城的表情却不是很好?,他?们纷纷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似乎在说他?不争气。
霍海城也很心?虚,昨晚上,云大夫将手?上的医书看了差不多一半,天晚了便去睡了,而?他?,看了一晚上的佛经,脑子里的旖念却没听过。
佛经对他?没用,他?总是走神,看着?云大夫从被窝里露出的脑袋,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他?终究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敢去轻薄云大夫,肯定会吓到云大夫,或许以他?们的关系,云大夫不会与他?绝交,但霍海城舍不得他?为难。
霍海城叹气,“还是再等等吧。”
壁刀摸了摸手?上的刀片,“你们这关系,看似亲近,实则和以前没什么差别吧?你不尝试着?进一步,又如何知道云长老的意思?”
霍海城又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一是舍不得,上?是不敢,老是临阵逃脱。
看他?眼里的挣扎,无心?剑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看着?来吧。”
不争气的臭小子,小心?我到了苍洲便去买迷魂香,让你们生米煮成?熟饭,看得我可真是着?急。
这么想着?,无心?剑主又想到,云竹是个?医修,迷魂香只怕是一出现就被识破了。
嗐,还真是难办。
其他?人叹着?气回?房间,云竹在船尾,霍海城在船头,两人在甲板上站了一天一夜,云竹是个?懒的,到最后还拿了躺椅出来,自己躺到上面看书,偶尔有什么海兽来袭,他?便扔个?药丸子下去,直接毒死。
海船在海上航行了七天,霍海城每天晚上都和佛经大眼瞪小眼,云竹便不同?,看了两个?时辰的书便上床睡觉。
一如他?一开始想的那样,霍海城根本不需要休息,他?一个?人就可以霸占一张床。
七天之?后,他?们便离开了东海海域,进入了外海,也就是海天尽是黑色的黑暗海域。
这里犹如被光明抛弃一样,他?们远远的便看见了一团黑色,唯一的异色便是空中的闪电,刺啦的划破天空,给这片黑色的海域带来难得的光亮。
海船驶入黑暗海域之?中,船上的夜灯亮起,白茫茫的灯光在海上非常的刺眼,也非常的明显,犹如一个?活靶子一样,是霍海城故意为之?。
“诸位,过了黑暗海域便是狂浪海域,黑暗海域之?中,要小心?黑暗海礁石,还有栖息在黑暗海中的暗海鲛人。”
霍海城负手?而?立,看着?漆黑的海水,还有远处被旋风卷起来的海柱,“暗海鲛人是鲛人里少有的战斗海族,实力非凡,其爪如刀,我们路过这片海域,正好?可以练练手?。”
他?们也算是懈怠了好?几天,在黑暗海域中练练手?是再好?不过的了。
待到他?们再也看不到远处的东海海域,四?周只剩下船上的光源,还有偶尔一闪而?过的闪电,海面上升起浓雾,海船进入其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中,根本看不到海上生出了什么变化。
至少也要修士的灵识才可看破。
海上传来幽远的歌声,海船像是受到指引一样,慢慢转了一个?角度,往不知名的海域驶去。
船上的剑修缓缓抽出剑鞘里的灵剑,壁刀手?上的灵刀转的更?快了,云竹站在四?人身后,手?上的烟波笔荡起阵阵灵气涟漪,涟漪围绕海船一周,突的,海船重回?正轨,海上的歌声顿了顿,变得高亢。
噗噗噗!
破水声响起,几个?人身鱼尾的鲛人伸出利爪,划破脆弱的薄膜,跳上海船,手?上拿着?黑色的弯刀,尾巴滑动,速度飞快的砍向船头的几人。
海船上突发战斗,海里跳起来的鲛人越来越多,伸出利爪,发出刺耳的声音,整个?身体撞到护罩上面,尖利的指甲像是抓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似的,啪的一声断了,和身体一起掉回?了海里。
这些可恶的人族!
海上的歌声变得幽怨而?愤怒,高亢的歌声犹如战鼓之?声,海里的鲛人激昂的扑到海船上,锲而?不舍。
进攻者成?为了困兽,霍海城四?人抛下壁刀,离开海船,踏浪前行,破开时而?伸出的手?臂。
终于,他?们看到了前方?有一片礁石,上面坐着?一个?人身鱼尾的鲛人,周围还围着?一群肌肉健壮的同?族。
坐在礁石上的鲛人扑通一声游到了海里,犹如海藻一般的头发在礁石上铺了一片,慢慢的滑到了海中,一旁的护卫朝他?们射来一些毒刺,纷纷跳回?水中。
海面上一队队的鲛人回?护,犹如军队一般,拿着?弯刀在海中快速游来,无心?剑主和龟山殿主两人大笑一声,长剑划破水面,震起一片大浪,而?霍海城和云竹上?人则追着?前方?的鲛人头领而?去。
霜云剑犹如追魂剑,射入海中,划破了鲛人的脖颈,染红了一大片的海面,鲛人头领的护卫一个?个?的减少,让前方?的头领大惊失色。
“人族,手?下留情!”
云竹一直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他?们本来就是出来放松放松的,留几个?鲛人在船上也是为了锻炼壁刀,如今听到鲛人口吐人语,倒是显得有些诧异。
“你想说什么?”
霍海城倒是不诧异,约莫百年时间,短则一甲子左右便有一批元婴真君前往苍洲,这些鲛人算是第?一道阻拦,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族,会人族语言并不奇怪。
鲛人头领眼里闪过幽光,海藻般的头发遮住了前面的丰满,其撩起秀发,霍海城皱起眉,在她要将那碍人眼的东西露出来之?前,霜云剑带着?杀气飞入鲛人群中。
“啊!你等等!”
云竹不知为何,有些高兴,抬起手?掩住鼻子,嘴角勾起,烟波笔升起一道海底瀑布,将这群鲛人吸入其中,顺着?洋流扔到很远。
霍海城本想杀了那群鲛人,云竹却觉得留着?也好?,笑道,“若是绝种了,过几年无极宗主他?们过来,便没什么好?玩的了。”
以他?们的实力,将这群鲛人赶尽杀绝只是费点时间罢了,云竹却不想耗费太多时间,神识始终留意着?海船上的动静。
“回?去吧,那么多五阶鲛人围攻,你那朋友可要撑不住了。”
“也好?。”
霍海城跟着?云竹打道回?府,礁石那边的无心?剑主也将这些鲛人群玩得晕头转向,听到动静回?头,“那小子快要撑不住了,把人玩死了,回?头赏金公会那老家伙只怕要杀过来找我们麻烦呢。”
四?人赶回?海船上,壁刀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却不负赏金会长的期待,虽然受了伤,在七个?五阶鲛人的围攻下,始终没有露出很大的破绽,不至于被围攻致死。
四?人飞回?船上,将这七个?鲛人全部杀死,清掉海船上的污渍,算是松了松筋骨。
“嗐。”龟山殿主感叹,“自从那孤鹤妖城一战,与那群不要命的妖兽打了几架,如今遇到这些海兽群倒是觉得没什么挑战了。”
当初孤鹤妖城那些妖兽可都是五阶巅峰,他?们每时每刻都要将脑袋放在腰带上,一不小心?就掉了,生死之?间的历练,效果最为显著。
龟山殿主尚且如此,如无心?剑主和霍海城这般,早就没了敌手?,是以这一路上,大家都很放松。
云竹算是最放松的一个?,别人还有些警惕,而?他?却每日不是喝茶就是看书,便是轮到他?警戒的时候,也会拿出躺椅来,悠闲的享受着?海风的吹拂,感觉跟自己家的后花园似的。
可不就是后花园?云竹最精通的便是水,外海这边虽然危险,却比不过当年的海底瀑布,更?别说他?如今都已经元婴了,以他?的手?段,还真的不惧这些海族。
壁刀是最紧张的一个?,看到他?们回?来,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拿出伤药刚要涂上去,云竹便丢了一瓶金疮药过去,“用这个?。”
赤脚大夫的药当然是极好?的,壁刀连忙接过来,“诸位前辈,我想回?去疗伤,顺便领悟进入所得,可能这两日的值班不能如常了。”
几人也不需要他?值班,纷纷摆手?,壁刀再次谢过,随后才回?了房间。
待他?离开,龟山殿主笑了笑,刚想和云竹他?们说方?才在礁石群那边的趣事,无心?剑主便使了个?眼神,“今日是你们上?人值班,我们两个?老家伙便会去休息去了。”
龟山殿主恍然大悟,很是识趣,“可不是,这老骨头就不能动,动一动就跟要散架似的。”
两人负手?离开,云竹一头雾水,至今没明白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无心?剑主他?们是怎么了?似乎有些不对劲?”
其实,云竹这几日也渐渐回?过神来了,他?虽然懒,也觉得无心?剑主这三人有事儿瞒着?他?,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在他?值班的时候,这几人总是偷偷用神识观察他?,三人在房间里嘀嘀咕咕的,若不是云竹还算尊敬这两位前辈,便要偷听了。
霍海城只能装傻,“可能是师伯有什么事不能和我们说吧。”
是么?
云竹有些不信,但霍前辈一般都和他?待在一块儿,且霍前辈也没什么不对劲,他?便下意识的觉得,他?们两个?被那三人排外了,定是在商量什么事情,故意瞒着?他?们那种。
“壁刀这小子,和无心?剑主他?们也不是同?辈人,为何能聊到一块儿?”
这是云竹觉得最奇怪的事情,按理说,壁刀也不过是一个?小辈,便是有什么感情或是人情,那也是无心?剑主和赏金会长的事情,他?们对壁刀也不过是因着?赏金会长的请求才用心?照顾几分。
“总觉得,无心?剑主他?们对壁刀过于热情了。”云竹沉吟,“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师伯总有些我们不能理解的想法?。”霍海城生怕云大夫将他?打入师伯的阵营,连忙道,“不如我去问问师伯?”
“这样不太好?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云竹说了这几日的感受,很是疑惑,“他?们为何老是暗中观察我?”
霍海城几乎想去把这三人拖出来暴打一顿,还说他?没出息,差点害了他?,若不是他?和云大夫关系亲近,只怕云大夫还会暗中观察。
只怕过不了两日,云大夫便能发现端倪了。
霍海城气的想咬牙,却不敢让云竹知道,只得道,“可能是师伯他?们不知道云大夫的习惯,他?们鲜少接触凡人,云大夫的作息又与凡人相似,他?们有些疑惑,或者好?奇吧。”
他?又对云大夫说谎了,甚至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
霍海城心?里叹气,觉得有些心?虚,然而?云竹却是不怀疑他?的,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霍前辈说的在理,那我日后收敛些吧。”
“不必,我去和师伯他?们说一声便好?了。”霍海城不想他?委屈自己。
见他?不再说这个?话题,霍海城心?里松了一口气,额角甚至还出了几滴冷汗,与云竹说了一声便去了舱室。
黑暗海域之?中还有几个?比暗黑鲛人差一些的种族,壁刀好?了之?后,他?们故技重施,一次次的历练,短时间内直接让壁刀突破到金丹中期,甚至两天时间便将修为稳固下来了。
这样的收获,让壁刀每遇到一次海族便比他?们还要亢奋,他?也知道这样的经历来一次少一次,四?个?元婴保驾护航,简直是贵宾待遇。
云竹出去一般不会战斗,只是出去吹吹风,甚至后来都懒得和霍海城一起跑了,海族来了他?也懒得出门,直接窝在屋里假寐,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这艘黑色的海船犹如一支利箭,过五关斩六将,终于离开了那边浓黑如墨的海域,在冲破一道黑色巨浪之?后,海船飞到空中,重重的砸在水面上,荡起几次又落下,他?们终于重见光明。
前方?的海浪越发的高,越发的急,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准备靠近狂浪海域了,几乎没有时间给他?们歇息。
“壁刀身上的伤还没好?,船速降下来点吧。”云竹正在给壁刀拔针,他?们后面玩的有些过火了,一不小心?便让人伤狠了。
“没关系。”壁刀跃跃欲试,看着?前方?高可遮日的海浪,拍下来的巨浪足以让他?们的海船摇晃几下。
“我还可以,听我父亲说,我们一路上会遇到的海族,狂浪铁岗龟的防御是最高的,其撞击船只的力道,经常能一次将船只撞飞。”壁刀眼里满是斗志,“我如今正面战斗的能力还是差了些,我想再多找些磨刀石。”
得,这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云竹摇头,狠狠的扎了一针,壁刀嗷的一声喊出来,“云长老,云长老,轻点轻点,疼啊。”
“呵。”云竹冷笑,看向霍海城,那边的人接收到信号,便去将船速降下来了。
“养好?伤再说。”云竹直起身,“不准动,过两个?时辰再叫我过来拔针。”
壁刀身上的银针几乎扎了一百多根,看起来跟个?刺猬似的,让无心?剑主和龟山殿主两人后背一凉,想拍拍这个?投缘的小辈,发现无从下手?,只得无奈的去站岗了。
两个?时辰之?后,云竹来将银针都拔了,给壁刀灌了一碗药下去,这人便立马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便是之?前的暗伤也痊愈了,感觉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小孩子精力就是旺盛。”云竹摇头,看到舱室的走廊里站着?的霍海城,似乎有些不高兴,想到他?似乎不喜欢小孩子这个?词汇,便住了嘴。
霍海城心?里有些吃味,他?鲜少有与云大夫共处一室如此长时间的机会,时间越久,他?便越贪心?,更?别说当他?看着?云大夫的睡颜时,那种连佛经都压不住的旖念。
“云大夫说壁刀是小孩子吗?”
来了来了来了,云竹有些无奈,霍前辈这几日越发奇怪,或者说,这艘船上的人,越来越奇怪了。
“他?比我们修为低,自然是个?孩子。”云竹跟哄孩子似的,小心?的观察他?的神情,却没见人高兴一丝,感觉更?不开心?了。
“壁刀比我还大十几岁,我都不是孩子了。”
所以,日后不要再将别人当孩子看了,这种亲近的称呼让我吃味,云大夫看着?我一个?人便好?了。
他?越发的贪心?了。
还说自己不是孩子呢,比小孩子还难哄。云竹心?里腹诽,却下意识的纵容他?这丝霸道,没有与他?争辩,而?是转移了话题。
“霍前辈,今日帮我磨墨可好??”
霍海城心?里的那丝不快突然被喜悦替代,忍住笑,期待的问,“磨墨做什么?”
“好?一段时间没有给霍前辈作画了,上次还是在云廖火山,霍前辈实力精进了不少,海上的风姿,我还未画呢。”
霍海城脸上的笑意没忍住,“上次东海的时候,云大夫有画过。”
他?说的是云竹那些废稿,他?很喜欢云竹的每一幅画作,云竹却不满意那些不尽人意的作品。
云竹推开桌面上的物什,将画纸放上去,霍海城在一旁磨墨,止不住的高兴,又下意识的绷着?脸,“我还未见过云大夫作画呢。”
云竹想到之?前在小药谷的时候,他?记得有几次霍前辈是在一旁看着?的,“之?前不是有么?”
“未曾这样近。”
云竹失笑,拿过发带绑好?披散的黑发,拿过笔沾上墨,在画纸上勾勒出一幅海图,霍海城一边磨墨一边看,一边看画上的海图一点点的出现,海浪中有一些鲛人露头,霍海城执剑踏浪前行。
他?以为那时候的他?是闲适的,云竹画出来的时候,却是杀意凌然。
霍海城记得,那时候云大夫是跟在他?的后面,他?总是爱偷懒,可等到这幅画完成?,他?也没看见画上出现他?的身影。
“云大夫为何不将自己画上去?”霍海城点了他?身后的海面,“那时候,云大夫应当是在这里。”
他?记得非常清楚。
云竹画别人也是依着?霍海城的要求,或者说不忍让他?失望吧,画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云竹敛眸,似乎在笑,脸上又似乎有些悲色。
霍海城停下手?上的动作,抓住他?手?上的笔,“云大夫,我......”
我来画,但……我也不会。
“嗯?”
鬼使神差的,霍海城将笔往云竹脸上点了一点,云竹动了一下,被顺着?力道画了一笔,右脸沾上了墨迹,鼻间嗅到了墨香。
霍海城有些心?虚,却看到云大夫脸上重新出现了笑意,不见了那一丝的悲色,他?忍不住又画了一笔。
“霍海城!”云竹抢过画笔,满脸黑线,“还没完没了了?”
整天说自己不是个?孩子,这几日来越来越熊,偏偏还每天委屈的看着?他?,跟个?争宠的孩子似的!
“那个?,师伯方?才好?像找我有事。”霍海城轻咳一声,飞也似的跑了,就是知道自己惹祸了不敢面对。
“啧。”云竹抬起袖子擦掉脸上的墨迹,小声嘟囔,“怎么连霍前辈都如此奇怪了?难道这外海还有什么魔咒不成??”
云竹静下心?,继续作画,画着?画着?突然停下笔,墨汁掉到画纸上,破坏了画中的结构,他?却浑然不觉。
过了三日,海船终于来到了狂浪海域的边缘,高达百丈的巨浪拍到防护罩上,海船不大,悠悠的转了几圈,差点不知道东南西北在何方?。
这几日霍海城自己心?虚,连房间都不敢回?了,连日在甲板上站岗,看得其他?三人连连摇头,简直跟被赶出家门似的。
如云竹所想,这船上的人各怀心?思,这四?个?人包括霍海城都不对劲,他?们有事情瞒着?他?,云竹恍若不知,却偶尔会看向躲着?他?的霍海城,约莫明白了什么,可却又不算明白。
难道是霍前辈还对他?怀着?那种不一样的心?思?可也不对,霍前辈平日里的举止并不会越距,其他?人也很奇怪,感觉他?们在集体瞒着?他?什么事情似的。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云竹却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想找霍海城问清楚,那人却每天都躲着?他?,就像他?是什么瘟神似的。
这群人,很不对劲。
可又没有什么恶意,云竹只能自己找答案,偏偏能给他?解惑的最好?人选却躲着?他?。
看着?无边的巨浪,云竹又看到了那三人在挤眉弄眼,传音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霍海城则在一旁绷着?脸,被他?们推搡着?过来。
霍海城似乎很无奈,走到云竹旁边,“云大夫,别生气了。”
云竹:???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投敌!
“我们已经进了狂浪海域,快到狂浪铁岗龟的地盘了,霍前辈觉得我们接下来当如何安排?”
“我错了。”霍海城不想让他?生闷气,却又高兴于云大夫的喜怒哀乐曾因他?而?起。
“下次再也不画云大夫的脸了。”霍海城一脸纯良,心?里却在想着?,师伯他?们说这是情趣,下次我还干。
云竹并不知霍海城心?里还存着?这番心?思,见他?认错,再加上战斗将起,便不再纠结这件事情,趁着?还有时间,便问,“你们这几天,到底在谈论什么?为何瞒着?我?”
其实别人瞒着?他?,云竹不是很在意,可霍前辈也跟着?别人一起,云竹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霍海城哪里敢告诉他??却又觉得,若是继续瞒着?,云大夫必定能看出一丝端倪来,他?这几日也感觉到云大夫在暗中观察。
“师伯他?们让我别和云大夫闹别扭。”霍海城摸了摸鼻子,“他?们说,我与云大夫很相配。”
云竹:???你们嘀嘀咕咕这么多天,就在谈这些废料?
这么想着?,云竹又反应过来,“什么叫我们闹别扭?我们很相配?为何他?们会如此觉得?我们只是朋友。”
是朋友么?朋友是我们这样的吗?
霍海城不知道别人的朋友是如何的,但对他?而?言,单纯的朋友,不会有他?们这些已经越界的亲密动作。
比如,云大夫已经习惯了他?替他?擦头发,云大夫甚至能容忍他?坐在他?的床边,在他?看书的时候玩弄他?的头发。
他?喜欢这些亲昵的动作,潜移默化的,云大夫一开始会有些不自然,后来便习惯了。
他?喜欢云大夫这种习惯。
师伯说得对,既然他?不打算下猛药,便要让云大夫习惯与他?的亲昵,这样,他?的温水煮青蛙才能有效果,否则便如同?之?前那样,看似亲密,却没什么进展。
是以,霍海城对于云竹的质疑,义正辞严的表示他?的不赞同?,“是师伯他?们误会了,云大夫说得对,我们只是朋友。是以,这几日我正在和师伯他?们解释。”
云竹心?里松了一口气,“霍前辈做得对。”
“云大夫放心?,我会解释清楚的。”霍海城斩钉截铁的保证,怕云竹察觉到一样,还迅速转移了话题。
“快到狂浪海域了,不如我们去和师伯他?们商量一下战略?”
“也可。”
云竹和霍海城一起过去,无心?剑主他?们挤眉弄眼,简直是越发的放肆,霍海城却绷着?脸,“师伯,以后你们不要误会我和云大夫的关系了,我们只是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还有,东洲的那些流言,师伯也不可受其干扰。”
无心?剑主:个?瓜娃子,白眼狼,用完就把师伯卖了。得得得,你追媳妇你最大,可真是欠了你的。
无心?剑主深吸一口气,忍住暴打师侄狗头的冲动,带着?歉意跟云竹道歉,“云长老,真是对不住,之?前我们久不出户,还以为东洲的流言是真的。给你造成?了干扰,真是对不住啊。”
其他?两人也纷纷道歉,在心?里对霍海城竖起了中指,真是看错你了,这就把我们卖了,如风剑君,可真有你的。
云竹总觉得这道歉不是很真诚,却也没有在意,“我们先商讨一下如何对付狂浪铁岗龟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4卷的故事,请看卷名,嘻嘻嘻,暗号够明显了吧?
康康霍前辈如何找到最合适的追媳妇姿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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