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小妹咽气已经一天了，这次怕是过不来了，咱还是准备一下后事吧？”
“成吧，别让爹知道了，你去找吴瘸子让他去后山看快地，我让你嫂子给小妹换衣服！”
顾漫睡得昏昏沉沉，觉得脑子似乎要炸掉了，眼皮子重的像是有人按着。
她能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但就是醒不来。
熟悉的声音让她哆嗦。
怎么可能呢。
她已经死了，怎么会听到大哥二哥的声音。
嗯。
一定是到了阴间，见到了大哥二哥。
想到已经去世十几年的大哥二哥，顾漫心里一阵酸涩。
大哥二哥走了十几年，她就想了他们十几年，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那种痛没人能懂。
“巧儿，小妹爱干净，你给小妹擦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
大哥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听见有人嗯了一声，然后就是脚步声，再然后她就感觉到有人拿着沾湿的毛巾给她擦脸。
再然后她的衣服被解开，有人在脱她的衣服，脸上还有什么东西落下。
透着淡淡的温度。
感觉到那人的手要放在自己胸口上，顾漫心里一阵厌恶。
一个用力，怎么都睁不开的眼睛一下睁开了。
入眼的便是一张熟悉的脸。
顾漫怔住。
怎么也回不过神。
大嫂……
怎么可能呢。
她死的时候大嫂还活的好好，怎么可能会在阴间看到大嫂。
“啊……”
李巧儿被做起来的人吓得站起来，炕边的水盆碰倒，水洒了一地。
她惊魂不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好半天才缓过神。
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开口：“小……小妹，你……你醒了？”
“大嫂，你怎么在这？”顾漫茫然的看着周围。
身下是厚重的门板，门板上放稻草，她就躺在稻草上。
巴掌的房间里有一个只能睡下两个人的炕，炕上放着一个残破的柜子。
地上有一个短腿的椅子。
这……是她的房间。
她记得这是她还没出嫁前住的房间。
大哥成亲后从家里分出去，爹娘因为疼爱三哥，就跟着三哥，她也就跟着三哥。
因为她不小心看见了一件天大的事，三嫂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看爹娘处处不顺眼，还把她赶到了这个用牛棚改的房子。
也是这一年，二姐夫给她介绍了一门亲事，从此以后就过上了暗无天日的日子。
而今天，她记忆犹新。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断气了整整一天，家里人都以为她没救了，着手给她准备后事了。
忽然又醒了。
可从那以后她就多了个毛病，身体特别的虚弱，但凡事参加红白喜事，就会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折磨了她一辈子。
顾漫茫然的看着房顶，直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才缓过神。
看到门口熟悉的人影，顾漫一下红了眼：“大哥！”
顾成毅还没走到跟前，顾漫就站起来冲过去，紧紧的抱着他。
顾成毅瞬间僵住，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放。
自打他们记事后就不曾这么亲密过，他成亲和小妹就更没有这么抱过。
感受到怀里的温度，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落。
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