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渐的小了,雪却依旧在下,冷依寒继续在无际的雪国里艰难地前行,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黑影正向自己飞来。靠近之后,发现是一个女子,她一袭黑色纱衣,脸上蒙着一层白色面纱,手执一柄冰雪凝成的长剑,什么都不说便向冷依寒的咽喉刺了过去。
冷依寒觉得意外而惊讶,眼睛微微瞪了瞪,向左侧了侧身,那柄寒剑从他的脖颈擦过,没能伤到他,但垂下的头发却被那凌厉的剑锋斩断了一缕。
黑衣女子与冷依寒擦身而过,垂下的面试在他的脸上擦了过去,那一刻,冷依寒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清香,那种清香似是天生而来,是世间任何一种香薰都不可能散发出来的。还有她的眼神,面纱之下露出的那一双眼神,冰冷而孤傲,似曾相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她从他身边擦过去总共用了一点零一秒,但那一刻世间仿佛被拉长了,冷依寒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疑问:这个黑衣女子是谁,她就是之前自己听到的那个神秘声音吗,她为什么要杀自己,还有,她身上的体香为什么那么熟悉,究竟在哪里遇见过呢?
心理时间被冷依寒无限地拉长,但真实时间却不快不慢的划过,冷依寒还在沉浸在疑问之中,那黑衣女子已经转身,手中长剑回收一下,又一次向他身前刺了过来。他回过神来,向右侧了侧身,躲过了长剑的刺杀,伸出手去,轻轻抓住黑衣女子执剑的手腕,黑衣女紧贴着冷依寒掌心的温度,却是狠狠地想他胸前打了一掌。
冷依寒松开黑衣女子的手腕,向后退了两步,尚未站稳,女子手中的剑就又向自己心口逼来。冷依寒一面施展轻功往后退,一面问道:“姑娘是什么人,你我是否相识?”
黑衣女子没有回答冷依寒的话,只是执剑向冷依寒身上刺去,不知道为什么,正在后退的冷依寒突然停了下来。那一刻,黑衣女子的眼神里却是闪现出一丝惊慌,想要把剑往回收,却已经来不及了。极寒的剑锋已经刺入了冷依寒的心口,鲜血从伤口处溢出,融化了落在衣服上的雪花,也染红了她手上那柄至冷至寒的长剑。
黑衣女子握着手中的长剑,一脸惊讶,而冷依寒却是面带微笑着望着她,缓缓地抬起手,向她的脸前伸过去,她没有躲闪,又或是因为惊讶,她忘记了躲开,任由他揭开了自己脸上的面纱。当面纱揭开的那一瞬,冷依寒脸上的微笑突然僵在了那里,进而是意外、惊讶,难以相信。因为,那面纱之下竟然是那样熟悉,那样亲切的脸。
冷依寒突然从昏迷中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之前那匪夷所思的经历果然是一场梦,但那绝不只是一场梦。虽然醒了,但梦里的情景却一直在心头浮现,那般真切,那般忧伤。
坐在窗前的粉衣女子见冷依寒张开了眼睛,甚是欣喜,一面擦拭着有些湿润的眼眶,一面绽出安然的微笑:“喂,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冷依寒缓缓坐起身来,感觉左肩有些隐隐作痛,微微侧头,掀开衣领看了看,原来他肩膀上有一处拇指宽的伤口,看上去像是箭伤。
见冷依寒脸上浮起一丝疑问,粉衣女子一面身上给他把衣领掩上,一面跟他解释:“你中了毒箭昏倒了,是姐姐给你解毒疗伤的。”
姐姐,冷依寒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原来床前散步之外的地方还立着一个碧衣女子,美丽清秀,眼波里透着一丝亲切。他礼貌性地冲她点了点头:“多谢姑娘。”而后才又回想自己受伤的经过。
之前知语马突然受惊,载着身上的颜倾雪狂奔,冷依寒换了下属的坐骑,在后面追赶,因为知语是世间少有的良驹,所以无论他怎么也追不上,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看着颜倾雪在自己的视线里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后来,他到了一片榕树林外,因为一路追过来没有见到其他岔口,他觉得颜倾雪一定是进了这片林子里。林子里没有路,榕树是野生的,不像有人栽种的那样整齐,于是,他只好放慢了速度,一闪一绕的向前找。
在绕过第十一棵榕树的时候,突然就起风了,地上的落叶席卷而起,耳边回荡着令人不安的风声,冷依寒骑乘的战马似是收了惊吓,猛地抬起前面两条腿,差点把上面的主人给摔下去。接着便是一阵箭雨袭来刺穿了战马的脖颈,冷依寒一面从马上跃下,一面拔出手中的红玉宝剑抵挡飞来的乱箭。他先是将一只飞来的箭挑开,又空中侧翻,躲过左右飞来的两支箭,双脚方落地,又有两支乱箭向自己的咽喉逼来,于是他身体后仰,几乎都有平躺过去了,总算是又躲了过去。
箭雨停歇,左面三个,右面三个,一共六个蒙面黑衣人手指长剑向他杀了过来,这六人步行身法身法出奇的一致,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杀手们训练有素,但冷依寒也不是浪得虚名,天下间武功比他高的人要么尚未出世,要么早已归于尘土。所以,六对一的结果就是杀手一个一个倒在冷依寒剑下。
冷依寒击倒了蒙面杀手,但当最后一个杀手倒在他剑下的时候,突然,一支冷箭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插进了他的肩膀。箭头上涂了剧毒,被箭射中的那一瞬,他便觉得呼吸苦难,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