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化泪,命运同悲。爱恨无常,相思不见。
花雨墨手里握着一块儿蓝色手绢,上面有雨琳琅留给风锦瑟的话:
风锦瑟,枉负我对你一片痴心,而你的心里却只有小师妹,而今,我亲手杀了你的师兄,又打伤了你最心爱的女人,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很心痛,想为他们报仇吗,那就到月寒来找我吧。
雪亦安被杀,花雨墨昏迷,而凶手竟然是雨琳琅,这一切都让风锦瑟难以接受,他不能接受师兄的死,更不能接受为什么雨琳琅会变成这样,即便她对他因爱成恨,又怎么可能会狠心对自己的小师妹下手,又为什么要杀掉与他们之间的感情毫无关系的师兄。
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别有用心,故意将此事嫁祸给雨琳琅。可是,就当他几乎都要相信了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雨琳琅的声音,那个不再爽朗、洒脱,而是变得阴郁冷漠的声音。
“怎么,觉得不能接受吗,觉得我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吗。她冷笑着,不要再天真了,人总是会变的,我会变,师妹会变,你也一样会变。”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虽然彼此两地相隔,风锦瑟还是望向天空寻找着,因为,他觉得雨琳琅就在附近,所以,希望她可以出来与他相见。
“就算是你恨我,雨墨和师兄都是无辜的,为什么你要伤害他们,为什么。”
“无辜。”又是一声长长的冷笑,“无辜吗,我恨你,也嫉妒小师妹,而你的师兄竟然妄图阻止我向他们报复,所以,是他自寻死路,怪不得我。”
“好,就算是师兄惹到了你,那雨墨姑娘呢,她可是你的小师妹啊,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会忍心向她下手。”
“小师妹。”雨琳琅冷哼一声,“哼,那又怎样,我那般渴望的爱情,她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可是她却又不懂得珍惜,所以,我恨她,我没有杀了她,就是想看看你究竟又多喜欢她。”
“什么。”风锦瑟不知道雨琳琅的话是什么意思,又问道,“你,说什么?”
“若想将你最心爱之人唤醒,你就要放弃自己的另一半生命。”
放弃自己的另一半生命,风锦瑟微微一怔,又想起了雨裳,那个说是他的第二个生命的女子。过去的五年里,她只是出现过几次,而每一次都只是简短的相处,她便又匆匆离去。
“放弃自己的另一半儿生命。”他虽然已经想到了,却还是又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雨琳琅稍稍顿了顿,又冷笑一下,“就是你胸前的那个紫色杜鹃,难道你不知道她便是你的另一半生命吗,你之前应该与她见过面了吧。”
“你,是说雨裳姑娘吗。”
“我只知道她是你的另一半儿生命,至于她的名字我就不得而知了。怎么,你舍得她吗,你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牺牲自己的另一半儿生命吗?”
“为什么,难道你做这些事儿就是为了看我怎么选择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日之后,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将会率大军压境,将明夜王朝在这个世上彻底抹去。”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不可以和平相处,这十年来没有战争的生活不好吗,难道非得将对方除去才可以吗。”
雨琳琅的声音消失了,无论风锦瑟再怎么呼唤,她也没有再回答。
若想要将花雨墨唤醒,就要牺牲自己的另一半生命,虽然雨裳说自己是风锦瑟的第二生命,她不可以脱离她而独自存在。但在风锦瑟心里,她更像是一个可以明白自己心事的朋友。如果要用自己性命,换取自己心爱的人的苏醒,他可以毫不犹豫的那么做;可是,要用牺牲自己的朋友,交换自己心爱的人,这一点他是无法接受的。在他心里,朋友和恋人是同等重要的,所以,他不能够用其中一方的牺牲,换取另一方的苏醒。
那天夜里,星空暗淡,冷风不停地嘶吼着,仿佛要在这个幽深的冬夜里,将一切揉碎,也将一切吞噬。
花雨墨躺在床上昏迷着,好像五年她第一次来到魔宫时那样,风锦瑟一个人守在床边,泪眼模糊,心事沉重。
师兄已经死去,自己心爱的人又昏迷不醒,如果他不能救她,她可能将一直昏迷下去。
这个时候,雨裳又从风锦瑟胸前的吊坠儿里幻化而出,没错,她便是雨琳琅提过的那另一半儿生命。
她走到他身边,如之前一样抚摸着他美丽而忧伤的脸庞,他也望向她,轻轻抓住她轻抚着自己脸颊的她的手,他很想在见到她,可是这个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是害怕见到她。
“你很喜欢她,对吗?”
“嗯。”风锦瑟点了点头,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我喜欢她,可是,我却不能让她醒来。”
雨裳脸上浮起一抹轻浅的笑,她跟他说:“不,你可以,而且我也必须这么做,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你生命里的守护者,而你要守护的那个人,也同样是我要守护的。所以,我必须让她醒过来,我也可以让她醒过来。”
“不。”风锦瑟心情复杂的望着雨裳,无助的摇着头,“不,不可以,如果要牺牲你的生命,我宁愿雨墨一直这样睡下去,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难道你不想看到她苏醒吗,难道你真的愿意她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吗。孩子,你记住,我本来就是一个虚幻的存在,而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你,也守护你心爱的人,我存在是为了让你可以更好的活着。如果你因为我而难以抉择,因为我而痛苦悔恨,那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那样的话,我也终将在你的生命里消失。所以,不要犹豫了,不要觉得那样会伤害我,因为,那便是我的使命,只要我还在,就一定要去完成。”
雨裳最后一次拥抱风锦瑟,也最后一次轻抚他的脸颊,而后,便化作一抹紫色寒光,没入了花雨墨的心房。
风锦瑟伸出手去,想要将那一抹紫色的光握在掌心,却终究还是不能做到,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还是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花雨墨终于醒了过来,而代价就是雨裳已经永远的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了。雨裳死去之后,风锦瑟胸前的杜鹃吊坠没有跟着一起消失,而是由紫色变成了红色,鲜血一样的红色。
“雨墨。”风锦瑟轻拭着脸上的泪痕,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虽然盼望着她可以醒来,但这个时候,他却不知道该说写什么。
张开眼睛之后,看到守在自己身边的风锦瑟,她觉得满心愧疚,甚至,不敢再面对他。
“对不起,我终于还是伤害了你。”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师兄会死,真的是琳琅宫主将他杀死的吗。”
“对不起。”花雨墨不断的摇着头,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对不起,对不起……”
风锦瑟抓住花雨墨的手,心事胶着的问道:“雨墨,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说啊。”
花雨墨没有回答风锦瑟的话,她挣开风锦瑟的手,连鞋子都没有穿,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风锦瑟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飞向空中,寻不见了。
那一刻,风锦瑟怔在了门口,没有再去追去寻。他还是相信,花雨墨不肯说,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即便自己追上去,她也不会跟自己回来了。所以,他选择了放手,希望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当然,也希望他们可以等到一切都被时间冲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