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依寒已经领兵出征,而另一方面,玉凉初和沐音离之间的棋,还在一盘接一盘的继续。
看来,沐音离虽然也算聪明,但在下棋上却是一点儿天赋都没有,自从玉凉初来了羽国之后,便经常与之对羿,但时至今日,他的棋艺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也真是难得啊。
“玉凉。”沐音离轻捻着手中的棋子,“你知道为什么你并非我羽国子民,朕却对你那么重用吗?”
玉凉初思忖片刻,又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微臣不知,也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是吗。”沐音离将手中棋子落下,“那朕今天就告诉你原因,因为你与我一样,都深爱着倾雪,而倾雪已是我羽国的皇后,且曾经的翼国已不复存在,你既然那么爱倾雪,便不会做出对她不利之事。”
是这样吗,如果沐音离真是这样认为,那在这一点上,他未免想的有些浅薄了。
玉凉初也好,颜倾雪也好,这里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家,玉凉初留在羽国,是因为在这里可以见到颜倾雪,而颜倾雪会出现在这羽国皇宫,则是迫不得己,最初是为了国家安危,被迫嫁到羽国,而现在,父皇、兄长已死,当初的翼国亦不复存在,她依然已羽国黄昏的身份,居于这深宫禁苑里,其一是为了小朝音,为了她的孩子,其二,便是为了复国,光复翼国的名号。
而玉凉初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颜倾雪,为了那个自己深爱,却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所以,为了帮她复国,他会不惜一切,他不会做出对颜倾雪不利之事,却不等于不会做有伤羽国之事。
“是的。”玉凉初微微笑了笑,随意落下一子,“其实,有时候,微臣也觉得很幸运。”
“幸运。”沐音离看了看玉凉初,又将视线移到棋盘之上,“不知所谓幸运,又从何而来呢?”
“皇上,您和微臣都钟情于皇后娘娘,换句话说,你我都是彼此的情敌。”玉凉初稍稍顿了顿,“可是,您竟然允许一个情敌留在自己身边,留在可以见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地方,而且还那么重用他,无论谁是哪个情敌,都应该觉得幸运吧。”
“想来也是啊。”沐音离笑了笑,而后又故意将脸色阴沉下来,似是在开玩笑,又似是在暗示些什么,“看来朕真的该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将你这个情敌除掉了。”
话音落下,手中的那一粒棋子,也随之落下,当然,这并非关键的一子,因为,以当下沐音离的棋艺,无论怎么下,都不会是玉凉初的对手。
梁小越引兵犯境的消息传到颜倾雪耳中之后,那天夜里,她一面同沐音离饮茶,一面说起了这件事。
“皇上,臣妾听闻翼国红玉将军引兵来犯,而皇上您却派驸马前往迎敌,真的是这样吗?”
“嗯。”沐音离将茶盏送到唇边,轻轻呷了一口,又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皇上。”颜倾雪将几上的茶盏端起来,送到唇边,却又放了回去,“臣妾不关心皇上为什么要让驸马前去迎敌,臣妾只希望皇上可以答应臣妾一件事。”
沐音离虽然可以想到,颜倾雪口中之事定是与此次战事有关,但为了确认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什么事?”
“玉凉也好,小越也好,他们都是臣妾最亲近的朋友,如今小越引兵犯境,我想墨儿应该也和他在一起,我不希望看到,他们会因为这场战争,而遭遇不测。所以,臣妾恳请皇上答应,不要伤害他们。”
“皇后,朕知道。”沐音离将手中茶盏放下,“朕知道你很在乎那些朋友,也很珍惜你们之间的友谊。可是,如今梁小越引兵来犯,倘若我不与之交战,他便会长驱直入,兵临城下了。”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颜倾雪摇了摇头,解释道,“臣妾是想说,恳请皇上让臣妾和玉凉一起前往边关,臣妾有信心可以劝服小越罢兵,臣妾有信心可以让他归顺羽国。我们几个人从小一起玩耍,一起长大,都将彼此视为自己最珍贵的朋友,可惜,后来却……”
说到这里,颜倾雪的神情变得有些伤感,不由得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续道:“所以,如果可以在雪城相聚,如果可以在雪城继续我们的友谊,我想,小越他一定会答应的,他虽然也是名扬天下的将军,可是,他没有野心,也不渴望战争,此次他兵犯羽国,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所以,恳请皇上可以让臣妾前往边关,说服小越收兵。”
许是觉得心中有愧吧,三年前,为了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不惜引兵犯境,强迫她入宫。三年了,除了前来羽国的玉凉初,还有已经变作仇敌的冷依寒,颜倾雪没有再见过另外两个儿时的朋友,亦脸父皇和皇兄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所以,当颜倾雪说要前往边关,说服梁小越收手罢兵的时候,他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决绝,或是,觉得如果拒绝了,以后,自己心爱的那个女人,便会记恨自己。所以,他终于还是答应了。
“好。”沐音离点了点头,“皇后想要什么时候动身,朕让轻歌亲自护送你和玉凉过去。”
“不。”颜倾雪摇了摇头,“武成王早有谋反之心,还是让飞羽将军留下来吧,皇上只需挑选几名信得过的侍卫,明日一早,随臣妾和玉凉一起动身便可。”
“可是,前往边关路途遥远,倘若路上有什么不测,皇后与太傅都不懂武功,朕担心会有什么不测。”
“皇上不要担心,只要臣妾和太傅轻装简从,应该很快便会追上驸马的大军的。”
“好吧。”见颜倾雪执意不肯让叶轻歌护送,沐音离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既然如此,那就让轻歌挑选身边最信任的部下护送皇后前往。”
其实,颜倾雪说让叶轻歌留下,并非是担心武成王会起兵谋反,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叶轻歌出征翼国的时候,武成王便已经动手了。她不想让叶轻歌跟着,只是不希望让他跟在身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