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王的算计没有得逞,叶轻歌没有被调出城,而他自己也被抽走了十万兵马,加之,后来皇后和太傅也离开了京城,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他不知道颜倾雪和玉凉初离开京城究竟所谓何事,以为这是皇帝为了铲除他而下的一步棋,所以,便也小心准备着,生怕一个不注意,便被皇帝抓住了弱点。
其实,武成王真的是想多了,是的,沐音离做梦都想铲除他,铲除这个手握重兵,又狼子野心的大患。可是,就跟武成王觊觎皇位一样,没有万全把握,谁也不敢贸然动手。
果然,武成王担心皇帝想要动手,皇帝同样担心武成王会有什么阴谋。颜倾雪和玉凉初离开之后,便找来叶轻歌商谈,此次武成王竟主动请缨出战,虽不知他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但终归还是小心提防为好。
于是,叶轻歌挑选了几个得力之人,日夜监视着武成王府的动静,而武成王这边,也对皇宫和飞羽将军府打探着。
又过了四日,那是一个天色阴沉的下午,冷依寒和他的大军,到了边关附近的朝虞城,前一日,梁小越的大军攻破了北灵城,此刻,已经在朝虞城下驻扎,随时都有可能发兵攻城。
得知朝廷援军来到,而且一同前来的,还有当朝皇后和太傅,朝虞城的守将和文官便连忙出城相迎。
“微臣高文、末将杨振给皇后娘娘请安。”
既然是迎接当朝皇后,自然是先要下跪请安了。
颜倾雪微微摆了摆手:“高大人、杨将军不必多礼,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此次本宫一起前来,是为了些私事,有关城防之事,高将军还是跟红玉将军禀报吧。”
冷依寒没听说过高文、杨振之流,但他二人对冷依寒的名声却是早有耳闻,无论是之前名扬天下的红玉将军,还是如今的驸马爷,无论那一样,对羽国的臣子来说,都是名声赫赫。
颜倾雪既然已经这么说,冷依寒便以执掌大局者的身份问道:“高大人、杨将军,现在形势如何?”
杨振回答道:“回禀将军,昨日敌军已经攻破北灵城,傍晚的时候,敌人的大军已经杀至城下,只是却迟迟没有动静,只是在城外七里的地方驻扎了下来,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是吗。”杨振回答的时候,感觉很是紧张,而冷依寒听完之后,却只是点了点头,道,“那先进城在说吧,皇后娘娘休息的地方你们安排好了吗?”
被冷依寒这么一问,那高文变得有些害怕,连忙解释:“回将军,微臣等也是刚刚才得知皇后娘娘驾到的消息,所以还,还没有来得及准备。”
颜倾雪看看冷依寒,又望向高文,道:“高大人不必紧张,此次本宫来此,原本也不想太过招摇,进城之后,本宫与红玉将军和太傅大人在同一处落脚便可。”
听颜倾雪这么一说,高文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连连行礼道:“谢娘娘不罚之恩,那只能委屈皇后娘娘、太傅和红玉将军,在府衙里暂住一些时日了。”
“嗯。”颜倾雪微微颔首,“无妨,前面带路吧。”
城上的旗帜唤作了红玉将军的名号,那是多么熟悉的名字,也是多么熟悉的旗子啊,可惜,这次看见,它却成了自己要拿下的城池。
又是黄昏,暮色斜阳染红了天际,也染红了斜阳下的城池,那一刻,那座城仿佛离夕阳很近,好像除了城门,往西一直走便可以到达夕阳落下的地方。
那个时候,人们还不知道地球是圆的,更不会知道,昼夜交替,只是因为地球自身的转动,而带来光和热的太阳,从来都不曾升起,亦不曾落下去过。
得知城上换了旗帜之后,梁小越一个人骑马来到城下,身披紫色战甲,手执紫玉宝剑,仿佛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即便他还是原来的梁小越,可是,他呢,他还是原来的那个冷依寒吗,在相对的他们,又真的还能如以前那般,轻松相对吗。
梁小越不知道颜倾雪和玉凉初也一起来了边关,所以,他只是冲城上的守兵喊道,说让他们的主帅冷依寒出城相见。
因为不知道颜倾雪和玉凉初也来了这里,所以,当城门打开,从里面出来的,除了意料之中的冷依寒外,还有另外两个熟悉的面孔。那一刻,梁小越觉得是那样意外,又那样讽刺,他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不开心。可以见到久违了的两个故人,他应该很高兴,可是,此刻他们却已变成了敌人,一方是城池的守护者,另一方,则是要破城而入的攻城之人。
他看着那三个熟悉的身影,身骑战马向自己走来,颜倾雪走在中间,冷依寒和玉凉初分别走在她的左、右两边,三个人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却已无当初的心情。
原来的翼国公主,如今已是羽国的皇后;而当初那个天子侍读,此刻也已在敌国任职,而且还做的了太傅之位;冷依寒到依旧挂着红玉将军的旗号,只是,如今这个红玉将军已是羽国的驸马,而且之前,还亲手杀掉了翼国的太子和国君。所以,每个人都换上了不同的身份,也背负了不同的心事,他们都早已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亦不再是从前的他们。
他们终于到了他的面前,勒马停住,三年了,如果不是此次率兵攻打羽国,梁小越可能还无法与故人相遇,只是如此这般,似乎并非故友重逢的方式吧。
“公主、玉凉。”梁小越到此,原本是找冷依寒来一场对决的,只是没有想到,现场会多了两个人,他很是在乎的两个人。所以,原本等待的对决只能被放在一边,故人重复,他们应该有很多好要说。“你们,你们怎么也会在这里?”
“我们怎么也会在这里。”颜倾雪凝视着梁小越,三年未见了,她此刻应该是很开心的,可是心底却还是不由得涌起了一丝微微的酸楚,但觉鼻尖一酸,眼眶便不由得湿润起来。“我们也会在这里出现,当然是为了可以见到你,三年了,自从三年前我嫁到羽国,咱们便再也没有见过了。墨儿呢,她是不是也跟你在一起,她现在还好吗?”
“嗯。”梁小越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心里却也不由得“墨儿她很好,公主离开之后,她也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公主。”
颜倾雪轻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小越,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梁小越强忍着心底泛起情绪,虽然很想哭,但眼泪终于还是没有落下来。
“撤兵。”颜倾雪望着梁小越,声音里半是悲伤,半是期待,“然后,和墨儿一起跟我回雪城去。”
“什么,回,回雪城?”
颜倾雪的话让梁小越觉得有些意外,他可以想到,她会让自己撤兵,因为她不愿看到,曾经并肩走过的伙伴,如今却要在战场上厮杀。可是,他没有想到,她会说让自己跟她一起回雪城,羽国的国都。在他心里,她还是翼国的的公主,而非什么羽国皇后。所以,当她说出要让他们一起回雪城的时候,不免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对。”颜倾雪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句,“回雪城。”
“为什么。”虽然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但梁小越还是觉得不能接受,他不停地摇着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变成了羽国的人,难道你们不知道,羽国是我们的敌人吗?时至今日,公主变作了羽国的皇后,而你们两个,一个是身居高位的太傅,一个是委身与人的驸马,这简直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