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忙着给斯冰发消息。
“你那辆车我停餐厅了,明天记得来取。”
斯冰没回她。
她继续发。
“我遇到谢楠了。”
斯冰依旧没反应。
她咬咬牙,补充道,“他说想来参加我的粉丝见面会。”
这回斯冰是秒回。
“你要是敢,我引咎辞职。”
前阵子的热度刚下去,那时没抓住机会,再来这么一出,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斯冰发来了炮弹般的语音攻击,安夏一条也没听。
寥寥数语,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斯冰早就知道她和谢楠的关系,却一直瞒着她。
她想起,她方才在二楼跟谢楠说话,说她该走了,谢楠那伤心的表情,简直能戳到她的心。
她为什么会对这种东西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就很乖啊。
一个看起来超乖的大男生,还特别听她的话。
“老妈,你怎么了?”
大儿子突然问话,安夏从屏幕里抬起头。
“啊?”她问。
却没想到两儿子都转过头来看她,表情是同款的震惊,外加不可思议。
小团子张大着一张嘴,神情呆滞。
封韧默默收回震惊,方才的老妈,看着手机屏幕一脸抓狂,下一秒,却又仿佛陷入到一阵奇怪的幻想中,那种面色发红,神情荡漾的表情,让他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妙。
非常不妙。
微微哼了一声后,封韧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只压低了声音,表情正经。
“老妈,你收敛点。”
安夏也觉出面色有些许的发烫,握着手机,拿着手背,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蛋。
憨憨地笑了。
笑着笑着,她回转过头,不经意,就撞进了某个脸色比潭水还深沉的男人眼眸里。
封逸容压低眼尾,眸中幽黑一片,视线冷淡,仿佛能把人冻住。
安夏的笑自此戛然而止。
扯了扯腿上搭着的大衣,她往旁边让了让,回过神来,想起这是在他的车里。
车里,还有她两个儿子。
而她,再也不是那个二十来岁的单身“少女”。
总算收敛了点面部表情,表情多少还有些不自然。
没人真追究安夏今晚来餐厅的意图,但小团子不高兴的是,“妈妈,你看见刚才那个好看的叔叔,一下子就将我和哥哥忘记了,比看到我还高兴,哼。”
“哪里啊……”安夏心虚。
“妈妈,你不能这样子的,我是你的宝贝儿子,我难道不比那个叔叔可爱吗,我可是比他可爱一百倍!”
某团子吃起醋来,威力真可怕,又再次竖起他可爱的小拳头。
安夏瞬间就将有些人抛到了脑后,满心满眼地都是自己的两个儿子。
“哎呀,哪有啦,我们团子最可爱,还有我们阿韧,是全天下最优秀的小朋友,妈妈最喜欢的,当然是你们两个啦。”
虽然被妈妈认为是小朋友,封韧有些不开心,但被妈妈喜欢,他也就不再多作计较。
等安夏彻底思路清晰时,她看向窗外,这才发现,这不是通往安家的路,往窗外望了两眼,她追问某人。
这人是不是缺觉啊,一天到晚就知道闭目养神。
“嗳,二爷,我们这是去哪啊?”
被她称呼为二爷的男人,缓缓睁开眼,极冷淡地睨了她一眼后,只字未发。
车停到了封宅。
封韧和封团团今天不敢多说半个不字,跟老爸相处这么久,他们俩就是看也看会了。
他们亲爱的老爸,现在的心情应该很不好,经验告诉他,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到太岁头上动土,能将就一天是一天。
下了车,封韧和安夏说话。
“老妈,今天我和封团团在这边住一晚,明天就回去。”
“哦,”不是,“那我呢……”
封逸容款步行走,全程,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这是个什么态度。
安夏手快,迅速抓起他半边衣角,猫着小碎步,赶在大门关上之前,进了家门。
安夏跟着封逸容上了二楼,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封韧站在楼下往上看,抬头顺着楼梯转了一个圈,右手轻轻挥动,示意身后的封团团跟上。
没孩子在的地方,安夏才敢和封逸容争执。
“封逸容,你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说好了嘛,孩子归我养,你几次三番把他们接回你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对她一通质问,他转过身来,身形透着冷意,低垂眼眸,言语犀利,带着嘲讽。
“当初可没说,你会给两小子找个后爹。”
什么嘛。
安夏摆摆手,表示这完全是件莫须有的事情,“哎,二爷,你脑子瓦特(坏掉)啦,我这把年纪了,给孩子找什么后爹。”
关键时候,她还不忘卖通乖,好话连篇。
“我有这么好的老公在这里,我做什么要去再找一个,怎么可能嘛。”
封逸容定定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上辨出真假。
半晌后,他沉了声。
“说人话。”
封二爷这样子,真是难伺候,她是接孩子接晚了点,犯得着置气吗。
“好吧,实话跟你说了吧,是吴珊珊——”
她方说出吴珊珊的名字,就见这人表情明显有波动。
豁哦,绝对有猫腻。
她停顿片刻,继续道,“就是吴珊珊,她没事尽找我茬,说什么我粉丝给她寄造谣信,跑来找我那个一顿闹啊,就卡在了那个时间点上,你看,二爷。”
她伸出手,露出像藕一般白皙的胳膊,挽起衣袖,是拍杂志时不小心磕到的小伤疤,现在还没消。
“你看嘛,二爷,她还挠我,疼死人了,”说着,她还往胳膊上吹了吹气,“真不是我故意来晚的,被她耽误了好长时间,不然我早就到了,我连晚饭都没吃,肚子到现在都还是空的,饿死了。”
他顺着她伸出来的那截手腕看过去,一抹不显眼的红痕,却在这截白皙的胳膊上,显得格外刺眼。
微微暗了眼神,眸里那层忌讳的光消去,他抬高视线,看向她模样委屈的脸庞。
安夏收起衣袖,解释得有理有据。
“谁知道就那么巧,偏偏在那里就遇见了谢楠,好在我尽快把他打发了,这不,一打发完他,我就来找你了。”
这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自然是声情并茂,表情真挚,没道理他封逸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