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冰恼火归恼火,但到底谢楠是因着安夏受的伤,工作人员见安夏那边没个表示,特意避讳着来问斯冰,斯冰临时有事抽不开,还要回京都处理一些后续的活动对接事宜,只让小樱作为代表去医院象征性地慰问一下就行。
临走前,总是放心不下安夏,总之是一句话。
千万不要再攀扯上谢楠。
安夏记着她的话呢,却愣是没想到,她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来敲她的门。
小樱打开门来看,回首,面容欣喜,“安姐,是沐伯贤。”
沐伯贤一片赤诚,也没进门,就站在门边说话。
“我听工作人员说,安姐你要去医院看谢楠,刚好我的排练结束,要不要一起呀。”
安夏摸着脑袋,看向小樱。
小樱耸耸肩,也是一脑门子的懵。
沐伯贤又说起,“之前和谢楠合作过,所以……”
所以才想着去看看。
他一个没合作过几次的人,尚且都说这个话,更何况她呢。
“那要不,趁着天还是亮的,咱们快去快回?”
幸亏沐伯贤中文不太好,只以为安夏是同意一起去,没想别的,当即笑开,“好呀。”
安夏让小樱拎着果篮过去,正赶上谢楠要出院,看来他伤的也不是很严重,听说不影响下一次彩排。
进门前,沐伯贤忽然接到了电话,跑到一边接电话去了,安夏进门来,谢楠刚好穿上上衣外套,扣着上衣的纽扣,转身看见进门的竟然是她。
那一下子,安夏也没看明白谢楠眼中的情绪。
像是震惊,又像是……
还真没看懂。
面上是这样的神情,嘴里说出的话却又是冷冰冰的另一种做派。
十分不屑。
“你还真敢来?”
眼看话题就要往不太正常的方向发展,小樱特别有眼力见,开口与安夏道,“安姐,我在门外等你。”
眼下,病房里没什么人,谢楠更是愈发肆无忌惮,毫不掩饰他的脾气。
安夏看他像个倔强的小驴一般,想起之前见他,是多么的和善可亲,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她的罪过。
也怪不好意思的,又谈不上多内疚,尴尬道,“就是来看看你,听吴澜说,你今天要出院,不会耽误后面的节目录制,那看来,应该是伤的不严重。”
她不过说了两句关怀的话而已,竟然叫面前这人直接恼了火。
怒气冲冲看向她,一派火光。
“你还真敢来关心我?”
这个狡诈的女人,她怎么敢?
“哎,就是一个组,正常的关心关心嘛,你也不要太大惊小怪——”
谢楠突然就气笑了,瞬间就平静了下来,但怒意难消。
“你以为我想替你挡枪,”事发当时,“场上那么多人,你以为他们都是瞎子?”
“什么意思?”
就像是扳回了一局,他突然抬高了下颚,白净的脸上写着倨傲,告诉她。
“我故意的,你看不出来?”
怎么看不出来呢。
这家伙,就跟个小孩似的。
安夏心里颇有些无力,又觉得他幼稚,面上却没有拆穿他。
“哦,是吗,那你可真是耽误了我不少事,还真是让人头疼呢,”其实还真的是有点头疼,“既然你已经报复了回来,那我们这茬,就算过去了吧,以后见了面,也没必要见面当不认识,何必闹得那么尴尬。”
她诚心诚意说话,竟叫他面容俱损,眼里一点点光瞬间又落了下去,好不可怜。
安夏全当没看见。
未几,他缓步朝她走来,一寸一寸看着她。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仿佛从他这张脸上看到了过去的他。
想必是个爱笑又温柔的男孩子。
可现在,这叫什么事。
只差没将她抡在墙上,一句一句地质问着她,“算了?怎么算?你跟我仔细说一说!”
“说话就说话,别这么大声。”
他哪里听,是越说越大声,“安夏,我说过了,我不会让你好过,这还是第一步,往后,你给我等着!”
“好好好,等着等着,你也别这么激动。”
“这次歌手大赛,我一定叫你好看——”
吱嘎。
说到关键处,门响了,有人从门外推开了门。
安夏转过头去,看见门口站着的是沐伯贤。
他瞧见屋里气氛,手里拿着手机,举高双手,憨笑着,“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谢楠冷冷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
“你来的正是时候!”
说罢,便也没有再理他的意思,从安夏身边离开,越过站在门口的沐伯贤,径直就出去了。
留下站在原地的沐伯贤,有些许的尴尬,和安夏对视,连笑容都是腼腆的。
怪不得斯冰老是担心她会和这些小鲜肉勾搭在一起,是事实啊,她还真是,看一眼,都没得一丝办法去拒绝这种诱惑。
说来,也不是什么人都是这个样子吧,安夏自问自己的心智虽然不够从前的自己成熟,手腕也没有以前强硬,但多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这个叫沐伯贤的大男孩,多半对她有点不一般。
看见她就笑,对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安夏在柠檬台录制了半个月节目,第一期录制结束,节目组总算是给她放了三天假,放她回去休息。
但哪里能休息,斯冰为她联系了国外的商务对接,春来要与英国皇家一支乐队共同合作谱曲,接到合作时,安夏别的都没有感觉,唯独对这么一项上了心。
“你是说给我发起合作的,是我在国外研修时的大提琴教授?”
“这位彼得先生,一向视你为爱徒,你在国外研修时的课程表不是都发你了吗,还能有假,人能记住吗,别到时候穿帮了。”
临出国前,她对这位老前辈也是十分期待的。
地点约见在爱丁堡的一家顶楼餐厅,从这里可以一探爱丁堡的百年风景,与这位彼得先生吃饭,安夏临时花了不少功夫,只为了能正常和老前辈交流。
彼得先生精神矍铄,戴着一顶黑帽,手里拄着一根黑色拐杖,得体的西装口袋上别了一块褐色的手帕。
是个威风凛凛的小老头。
见面,安夏看向老前辈,立时就从座上站起了身,和彼得先生行见面礼,老前辈亲吻她的手背,和蔼地笑着,同她用英文说话。
“安女士,你又变美了。”
安夏笑的尤为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