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团团,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
“啊,可是……那就让舅舅来我们家住吧。”
这样,他就又可以和舅舅一起玩了。
想想就好开心。
妈妈却好像很反对。
咬着牙,喊他的名字。
“封团团!”
也是气极,这回便没喊他,只喊了另外一个。
“封韧,我们走。”
“封团团,你就胳膊肘向外拐,跟着你爸爸好好待在这里,跟你这个舅舅好好叙叙家常吧。”
“哎呀,妈妈,你不要生气嘛,等等我,哥哥,你也等等我。”
三人从饭桌上离去。
座上,还有个没用好饭的。
封逸容端起这碗煲得鲜美的浓汤。
据说是那人从小喝到大也不腻的味道。
尝了一口。
冷了。
冷了多时。
安简修看着他,见他慢慢品着汤,也没有要和他多交谈的意思。
不由问。
“封二,你怎么看?”
封二。
还真是久违的称呼。
自打他和安夏闹崩以后,他们俩这多年的老友,也愈发没了来往。
比起卖房子,封逸容为之关心的是。
“你房子卖了,打算让那个二货住哪?”
——
安夏真是烦心不已。
放个假在家,就有整不完的事。
遂以,她喊上小樱陪同她一起来云栏社,全程,都挂着张脸,心思郁结。
小樱最是会看眼色,看出安夏心情不好,关心询问。
“安姐,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安夏跟着人流进入会场。
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是有点事。”
糟心着呢。
团子的上学问题,她亲哥要卖房子,安家有财政危机……
“安姐,你别太烦心,事情总要一步一步处理,现在不是来听戏吗,听完戏,我们放松放松。”
安夏看着这满场的设施。
原来是一人一个包厢,却不是封闭的包厢,场地古色古香,颇有种旧时候大宅院来看戏的感觉。
这么用心的地方,怪不得票价高成那样。
她跟小樱说话。
“说的也是,唉,那就听戏吧,我对这个也没研究,你懂吗?”
小樱竟然提前为此花过功夫。
“这第一场戏开场,是在九点钟,是场老花旦的戏,唱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名单到现在也没给。”
“一人一场戏,这么讲究吗?”
“还有更讲究的,听说今天园子开场,这家戏曲社的东家,会亲自登台。”
“什么东家?”
“只听说花名叫青午。”
“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吗?”
小樱摇头。
安夏微微抬头,才想起这不过是个小助理,确实手伸不到那么远。
具体是个什么名头,戏听过了不就知道了。
封韧给她寻了个好包间,在二楼,楼下场地空荡荡的,只放了两缸荷叶鲤鱼。
戏台子在正前方,很大一片,戏曲没响起来前,场上空荡荡一片。
安夏确实对这些东西不了解,单看屋里陈设和窗户上的花纹,她就觉得不一般。
没过两分钟。
有人来给她送茶。
又是一道讲究的东西。
是安夏看也没看到过的茶具和沁茶方式。
连带着小樱也开了眼界。
可安夏就是觉得这里也太过奇怪了点。
到底什么人会来这里谈事情,这家戏曲社出名的,应该不是戏曲吧,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路数。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想。
这也是她在没听戏之前的想法,戏一开,她就彻底没了自己。
花旦上场,咿咿呀呀刚唱了两句。
她突然就想起一桩很多年前的事。
真的是很多很多年前,她和当时还是最疼她的大哥安简修在国外一家剧场的戏院里听国外戏剧。
这些吵死人的东西,她记得她当时是怎么跟安简修说的。
“真是无聊死了。”
她实在坐不住。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跟她说。
“戏剧这东西,第一下听了进去,就听了进去,第一下听不进去,也就一辈子都听不进去。”
那时,她实在小。
和安简修两人,没一个在剧场待了下去。
也已经忘了当时跟她说那话的人是谁,但现在,她是突然脑海里就浮现了这么一句话。
台上戏曲声起。
一身凤冠霞帔的唱曲人以十八弯的走路方式进场,咿咿呀呀第一句,安夏都没听明白。
听到第二句。
杨贵妃?
马嵬坡。
这就是传闻中的杨贵妃醉酒?
一出戏,她全程听了下来,茶喝了七八杯。
听到最后,是茶也不喝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情绪埋在眼睛里,酸涩极了。
怎么会这么悲戚,怎么能唱成这样。
怎么会有这样的戏。
小樱全程听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中途,她光是出去接电话,都接了两三回,一曲戏结束,看安夏表情悲恸,问。
“安姐,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卫生间在哪,我去上个卫生间。”
“我带你去。”
小樱带着她,七拐八拐,拐了五六分钟,活生生将安夏这点不得了的情绪都给冲散完全了。
“这上个厕所,用得着这么久吗?”
“马上就到了,安姐,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好。”
果然是家不一样的戏曲社,就连卫生间,也做的不像是个正常的卫生间。
还有仿真的莲花池。
上完厕所,她在卫生间的大镜子里补了个妆。
想着该回去听第二场了,她是听出了点味道来,心里痒的难耐,准备推开这扇木头雕砌的卫生间大门,寻思着快点过去,别耽误了时间。
但推了半天。
没推开?
心里警觉渐起。
喊人。
“小樱,小樱!”
没人回应。
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摸了摸口袋,才发现,她只带了个化妆包,手机通讯工具什么的,一样没带。
用力拍了拍门,拍的手掌疼,朝外面呐喊。
“小樱!”
园内。
第二场戏开场。
绕过九曲八弯的园子,有来回话的人,神色匆匆,去给他们东家传话。
拐进了包厢。
东家正在跟座上的几位客人喝着茶,谈事。
这人来的突兀,明兆涵转头来看,一个眼神下去,来的这人立马端正了神色。
走到他身边,耳语。
“东家,北院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