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禾最终还是离开了医院,多日未见到面的安简修总算是被寻了回来。
此时,病房中。
安夏望着这个正坐在病床上生着闷气的亲大哥,脑门里不觉就积攒了一网兜的官司。
斯冰抱胸站在她身后,看着安简修模样,刚刚那场面,着实惊人。
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沈慕禾还能有这样的克星。
打今天起,她当真是对安夏这位亲大哥刮目相看。
另眼相看的情绪埋在心里,面上发出些不友善的笑意,被小团子捕捉到,顿时就有些不高兴。
他抬着一张小脑袋,软萌萌却气鼓鼓地问。
“冰阿姨,你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偷笑被抓到,连安夏都回过头来望她,她被看的尴尬,伸手拍了拍团子的脑袋,收敛了神色。
“听这小子胡说,我哪里笑了。”
小团子捂着脑袋,重重哼了一声。
“就是笑了,我没胡说。哥哥也看到了,不信,你问他。”
“……”
封韧不欲参与他们的事,表示。
“……我没看到。”
安简修消失的这几天,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人,正心烦意乱着呢,安夏简直是被这一屋子的人吵的心烦。
打发斯冰将两个孩子都带出去。
“斯冰,你们先出去,我跟安简修有点话要说。”
两孩子一前一后被斯冰领了出去,团子好奇心十足,人虽然出了来,心却没有,凑着脑袋扒在门边,想听听里面到底都在说什么。
听得很来劲,相比较于他,封韧倒表现得很是平静。
这副模样,就不得不让斯冰去正视他的态度。
“小子,你都知道了什么?”
封韧和她一向不对付。
哪怕她现在和老妈和好了,但从前她害老妈,让老妈误入歧途的事,他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不是一样的吗,当初就是你,非要挑拨我舅舅和我舅妈的关系,这才导致了舅妈和舅舅分开这么久,连带着,舅妈为了撒气,连我老妈都不放过。”
斯冰被他短短两句话说红了眼。
“你在胡说什么!”
封韧冷冷望了她一眼。
意思不言而喻。
做过的事就不要不承认。
斯冰打生下来,就没受过这么冤枉的事,能被一个毛头小子气倒,是愈发活了回去。
她不敢治他,有的是人治。
“好,你给我等着,回头你看我不叫你妈掌你的嘴。”
这个小东西。
这对没良心的母子俩,她还不伺候了。
气匆匆离去,和封逸容擦了错面。
封逸容接了通电话回来,见俩小子都在门外,小的那个,贼眉鼠脸模样,听得起劲,被他单手拎了起来。
“啊……爸爸!嘘,舅舅和妈妈在里面聊天,不让我听,”他小声说着,还有自己的理,“但是我可以偷偷听。”
封逸容将他拎起放到一边。
听到他说舅舅。
蹙了蹙眉头,而后敲了两下门。
里面没人应。
回头来望团子,团子好奇的劲没下,鼓舞着他爸。
“粑粑,你直接推门进去,舅舅和妈妈都不敢说你的。”
封逸容便就这么推开门走了进来,两小只紧随其后。
进门。
只望见平素在家耀武扬威,天不怕地不怕的那只小狐狸,现在却像只咽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脸,头都埋了下去。
看模样,怕是恶吵了一架,没吵赢。
她也就这点出息。
只敢和他吵。
“安夏。”他唤。
这道声音来的稳重,安夏抹过脸来,眼里有水光,吸了吸鼻子,朝他走近。
吵过架的气始终没下去,只是,看见来人是他,不自觉就先委屈上了。
“二爷……”
是越想越难受。
他看着她,面上神色不好,问。
“怎么了?”
安夏撒着气没发,和安简修两人都僵持着,反而是团子,他看妈妈在生气,看舅舅也在生气,想起妈妈过去的脾气,两相权衡后,问。
“舅舅,你是不是又和我妈妈吵架了?”
他不过才问了一句话,就被妈妈的大嗓门给震得眼前发昏。
“舅舅,舅你个头舅,他算哪门子的舅舅,从今天起,你们俩个谁也别叫他舅舅,谁再叫他一声舅舅,我打断他的腿。”
一通乱气发完,她囫囵个被气走径直就离开了病房。
封韧最后望了他这个假舅舅一眼,跟着老妈便也一道出去了。
团子啥也没看懂,他被吼的眼泪差点就下来了,看着他爸爸,险些要掉金豆子。
“粑粑,麻麻又凶我……”
封逸容摸了摸他的脑袋。
“跟妈妈先出去。”
“呜呜,好吧。”
病房里这时也只剩下他两人,封逸容望向安简修,别的话没有。
“这么多年了,过去的事,你早该放下。”
何至于牵连到他这个傻妹妹。
一直被当作枪使。
安简修拉长脖子,和安夏吵架是硬伤,这一时半会儿,气是消不掉的。
“封二爷,要是真那么容易就能放下,你们何必还闹离婚,她怎么还是这样?”
她是哪样?
较之从前。
可谓是有天上地下的变化。
只是他不关心,便从来不知而已。
“安大,你又怎么知,我没放下。”
领着孩子和她一道回家,回程路上,她看着窗外,只字不提。
只生闷气。
他端详她的侧脸片刻,今晚一事,他像是没有参与,存在感低,但此刻,他问起。
“说吧,为什么气。”
安夏蹭的一下子就转过脸来,气性差点上了头。
“安简修那个蠢货,卖了我们家老宅不说,那是我爸留下来的基业,公司面临债务危机他也不管,你猜他要干嘛,他竟然还贷款各种抵押,说是要和沈慕禾那个贱人拼个你死我活。”
“孩子还在,说话注意点。”
她注意不了。
她只知道,安简修这回是疯了。
“我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竟然还不肯说,这个蠢货,真是够气死人,还说什么他的事不归我管,他好大的脸,以为我非要管他的事一样,简直是好笑,儿子,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好笑。”封韧答
“——不好笑。”团子有点笑不出来。
她这里说着话,封逸容却渐渐蹙起眉头。
半晌,嗓音低沉。
“当年的事,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