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组摄影师,安夏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
这要是一早知道是这位的话,她可能真不会来接这组拍片。
休息时间结束,造型师给她将服装全拿了过来,并安排马上就可以下水。
安夏简直要望眼欲穿,问身边助理。
“我经纪人呢。”
“好像是有急事,先走了。”
走了?
招呼都不跟她打一声。
磨磨蹭蹭换着一会儿下水要用的礼服,造型师给她盘发髻,这时,摄影师走了进来。
安夏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与她的堂姐却是擦面过好几回。
打她进门后,安夏便一直从镜子里瞄着神,状似不经意地观望着她。
和她堂姐有点像,却又不像,她们家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一个性子,不爱说话,爱冷着张脸。
她在观望她的同时,王诺忽然弯下了腰,神态认真,仔细看了看,从桌上那排花中,选了一朵大黄花出来。
她还在看着她,愣神中,瞬间被她按住了脑袋,连带着视线也抬高了不少,从镜子里看见她,亲手摘掉了她耳鬓上的那朵小雏菊,将这朵鲜艳的大黄花插了上去。
并没有这么草率结束,还拿起梳子,替她拨了拨鬓边的碎发。
动作结束,安夏收了不正经的心思,毕竟这人表现的,像是真不知道她是谁一般。
专业是真的专业,镜中的自己,经过她这么一改造,配上这套花仙子般的礼服,赫然多了些飘逸洒脱的出仙感。
她不同她说话,安夏借故有意要和她说话。
“Franchi,我听艾拉姐说,你之前一直在株洲工作,怎么忽然调回了这边啊。”
此时,王诺的心思,全在她的妆容上,吩咐化妆师替她在眼线上再描两笔。
安夏被迫抬起头。
化妆师弯下腰来,替她改妆。
听见王诺在说话。
“到了年纪,男朋友在这边,不想再分居自然就回来了。”
她这样说话,倒是一旁的小助理,有些意外之喜。
“诺姐,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啊。”
小助理问完话,这边,给安夏上妆的化妆师也说话,“好了。”
安夏霎时睁全了整只眼睛,依旧是从镜子里看她。
面色清冷的王诺,此刻被谈及男友,面上难得带了点笑。
表示默认。
“有好消息了,通知你。”
斯冰去了又回,待回来时,打不通安夏的电话,小助理来传话,说她已经下了水。
拿着手机,斯冰一阵心慌,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枉费她那么辛苦给那位沈总打电话,强说推掉今天上午的拍摄,结果回来一看,这厮压根没闹,安安静静反而上场了。
等到了拍摄现场。
差不多也就明白了。
抓住身边场务问。
“哎,Franchi原来是王诺啊。”
场务打着光,笑。
“你怎么才知道,这家摄影公司,Franchi还是股东之一,”他说着玩笑话,“Franchi很少亲自给这种杂志拍摄,今天亲自来了现场,我还很意外呢。”
啧。
斯冰抬高下颚,看向水中那个强装镇定的安夏。
她们安家这些事。
还真是复杂啊。
在水里泡了有二十分钟,上了岸,脚步虚浮地走不动路。
斯冰带着一应工具,亲自去岸边接她。
前前后后小心伺候着,生怕她当场绷不住。
扶着斯冰的手,小助理帮她提着泡得拖了水的礼服,左左右右,身边围着的全是人。
大部队进了休息区,助理来给王诺收拾摄影架。
两人视线齐齐望了过去。
助理低声说话。
“都说安夏架子大,还以为有的磨,怎么今天却没看见她耍大牌。”
王诺垂了眼。
看见她身边的阵仗。
经纪人小心伺候着,拍个杂志,都要亲自作陪。
出门,身边前前后后,都是一呼百应。
自家老板没说话,小助理继续道着话,说着自己的道听途说。
“这位大小姐,脾气不仅臭,还特别喜欢玩,之前传的绯闻,听她们公司的人说,不像是假的,这么爱玩,安先生怎么不劝劝她。”
说到这里,王诺回过头来,垂了她一眼。
安夏爱不爱玩不知道。
“她已经结婚了,这个事你知不道,就是要管,也得是他们家那位管。”
又关安简修什么事呢。
闻言,小助理闭了口。
心道,都说安家几个兄弟姐妹,关系都不好,原来所言非虚。
换完礼服,来到化妆室,造型师等着给她卸妆。
斯冰忽又接到电话。
手机捧在手里,瞳孔都睁大了两分,退到一边接了这通电话。
一分钟的时间不到,进到化妆室,对身边人都招了招手,示意有话要和安夏单独说。
于是这妆容也没来得及卸,安夏看她样子严肃,心里这气都还没发,整个人蔫的不行,虚着气问她。
“又怎么了。”
还怎么了,斯冰告诉她。
“你男人来了。”
封逸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安夏举着把太阳伞到外头一看。
还真的是他的车。
留下斯冰在片场善后,说是安夏有急事先走了,买了一点点心犒劳一下大家。
至于后续的选片,斯冰这边负责就好。
安夏洒脱地走了,收了伞进了加长版的路虎车里。
夏日还没到,她穿的像只花精灵一般。
从车外进来,闻见车里一阵馨香。
再去看座上这人。
脚上穿了皮鞋,这是,已经拆线了。
进来坐下,好多空旷的位置不坐,偏要坐到他身边,牢牢躺下,靠在椅背上,伸长了脚,这才感觉舒坦。
还指挥他。
“把桌上的水给我拿过来。”
两相端详她,三秒有余,他伸长了手,从她面上擦过,稍稍起了身,去拿在她左手边桌上放置的气泡水。
双手抱着瓶罐,安夏咬着吸管,转过身来,看向右手边上的他。
“怎么想起、来接我了,离晚上参加晚会,不还有一段时间嘛。”
火急火燎的,还有他那腿。
这么早拆线,能走路吗。
车在平坦的路上开起。
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吹动安夏耳朵上这朵大黄花。
她闻见了花香。
心情渐渐舒畅。
“听斯冰说,你下水了?”
“呐,”下了呀,脚在水里泡的发了麻,现在都还凉着呢,“为了工作嘛,为了挣钱,没办法。”
说着她还耸了耸肩膀。
这可真是辛苦了她。
“你儿子被老师送了回来,现在送你回家,你回去看看。”
什么个玩意。
这大好的心情,瞬间被磨的难以言喻。
她娘的,她这么辛苦在外面赚钱,这个混小子,还不给她好好念书。
“这个臭团子,他又犯什么事了?”
“回去就知道了。”
恐怕这个事,还真只有她能解决。
回了家,果然看见家里只有小团子一个。
另外两个都还乖乖待在幼儿园,说明没犯事。
老师还在和孩子奶奶做交流,团子此刻,正盘腿坐在地上玩他的积木。
听到外面车响,立马甩着腿,从地上站了起来,跑到门边一看。
是爸爸妈妈一起回来了。
一把扑进了妈妈怀里。
“呜呜呜呜,妈妈,你看看我的脸,我被人打了。”
安夏真是怕了他。
双手扒住他脑袋,逼着他抬头,问,“又被老师打了是吧。”
“不是啊,是蔡兮兮,他打我脸了,好凶凶。”
被打了,竟然都没哭。
和封逸容对视了一眼,安夏弯下腰,想把他抱起来。
抱是抱住了,可死活起不来。
“哎哟嘿,给我起——”
算了,还是放弃吧。
团子被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被爸爸及时托住。
朝爸爸伸手,“爸爸,抱。”
被老妈打开了手,“抱什么抱,这么胖,叫你爸爸怎么抱。”
转过身来,和封逸容道。
“别抱他,腿伤才好,注意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