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待我也好，我的好妹妹。”
白司禹看着罗青姿发红的眼睛，露出温和的笑意，不禁抬手摸了摸罗青姿的头。
罗青姿呆住了，从未想过自己这样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会有人视自己为妹妹。
这一刻，在她眼里，他已然不是她魔界的酒长老，而是那她该敬重的流传于世的沧海之神……
“今日再此就与你共饮一杯，我离去后，若被问起，就说我去逍遥快活了吧。”
白司禹边说边斟了两杯酒。
罗青姿接过其中一杯，一饮而尽。
白司禹笑笑，也仰头干了杯中酒。
“哥哥他日归来，妹妹定不会要你去踏平那千山万水，只会与你饮酒欢颜。”
罗青姿转身去扶起慕辰寒，不舍的回眸看向白司禹，仿佛千言万语也终化作这一句，说完便化作一团红黑烟雾带着慕辰寒离去……
白司禹的眼眶湿了，那一声哥哥叫他的猝不及防，尽管过了几千年早已淡然，但那颗心仍旧会为这一声哥哥而心碎……
夜深了，魔尊府邸慕辰寒所在的房间内。
慕辰寒还昏睡着，罗青姿趴在窗口饮着酒，朦胧间看到了带着面具的红衣男子朝她走来。
“你最近现身倒是频繁。”
空中无月，罗青姿只得借着院中火把的光亮看夜默一。
夜默一一如既往的没有言语，只是挥袖将一片金闪的羽毛飘到罗青姿面前。
“红凤……”
罗青姿嘴角牵起一抹浅笑，“我派人找没找见，没想到她去鬼界了，那就拜托你们家鬼青浮关照一下吧。”
夜默一点点头，转身欲离开。
“好久没见你舞剑了。”
罗青姿下意识开口，喜欢看他舞剑，自然也是因为那感觉像极了慕琂。
夜默一伸手便从空气里抓了一柄剑，在庭院的火光中肆意跳跃翻转，绝美的身姿，飘动的红色长摆，画面美的让人陶醉……
罗青姿饮着酒看着看着落泪了，那双眼睛在火光的光亮中痛楚尽显，无能为力。
慕辰寒听闻剑气爬起身来，当他看到窗边站着的罗青姿，窗外的夜默一神情肃然落寞。
夜默一发现了慕辰寒的眼神，不由的停止，挥袖将剑收起。
“你醒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罗青姿放下酒壶，不等对方回应便向房门口走去。
慕辰寒鬼使神差的便跟罗青姿出了房门，抬眼间又是夜默一，他脸色更沉。
夜默一本想离去，可见这慕辰寒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难怪魅珠被取走，白司禹一次次提醒，青姿仍旧那般执着，真是越看他越像曾经的自己，只是那双眼睛里未免蕴含了太多的情……
“回去休息吧。”
罗青姿瞧了一眼慕辰寒后不禁向夜默一挥了衣袖。
夜默一被迫离去，慕辰寒这才略显喜色。
“不必吃他的醋，若他是个正常的有情男子，有着近二十年的朝夕相伴，就轮不到你了。”
罗青姿边说边向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慕辰寒勉勉强强的勾了下唇角，并不能因此感到愉悦，反而浮想联翩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
“你不吃醋，我倒是也没多想，夜默一的确不错，如今得知竟还是冥王，真是让人意外。”
罗青姿肆无忌惮的说着，仿佛是在诉说衷肠，解除对方顾虑，可又带着几分不正经。
“可惜啊，他就是没得感情，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可能是个丑八怪吧，不过那个鬼青浮也带着面具，鬼界是不是都那个样子？这样说的话，那默一应也不丑……”
“不是。”
慕辰寒忍不住接话。
“嗯？”
罗青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慕辰寒。
“不好意思。”
慕辰寒未停脚步迎面撞了上去，略显尴尬的解释，“父亲大人曾去鬼界，并不是所有鬼魄都带面具。”
“喔。”
罗青姿耸了耸肩，勉强笑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你很喜欢长的俊美的男子？”
慕辰寒紧张询问，心砰砰的跳。
他从未仔细辨别自己的容颜，旁人说他好看，他也未当回事，这时与那神秘的冥王夜默一比较很是不自信……
“嗯，当初心向师尊……”
罗青姿脱口而出，深觉不当不禁停下脚步回眸问慕辰寒，“你不介意我提起他吧？”
“不介意。”
慕辰寒一脸肃穆回应。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只是很想听她说说她的心里话……
“当初心向师尊多半也是因为他好看吧，你应该听过，他有世间绝美之貌。”
罗青姿继续向前走着。
“嗯。”
慕辰寒应了一声，不禁回忆起曾经听闻的那些夸赞慕琂的话语。
“除了这一点，他哪里也都好，只是对我不好罢了。”
罗青姿不由苦笑，笑出了声。
这时，俩人已来到后花园，罗青姿坐枯树下偌大的石台上，看向不远处那株被染红的兰花。
“那你为何……”
慕辰寒站到罗青姿旁边，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有些难以启齿，问题也就问了一半。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越想让他有情，情到浓时更不可自拔……”
罗青姿懂慕辰寒的意思，便也作答，“仔细想来，我真的很愚蠢，他总是冷冰冰的对着我，我几乎卑微进了尘埃，他摸下我的头，我都会当成这是他爱着的证据，当成他对我的暧昧轻抚，我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偏离，最后他为了躲我，为了此生不再见我自尽了……”
说到这，罗青姿哽咽了，这大概是她永远不能释怀的。
“你有没有想过，这中间也许有其他事。”
慕辰寒想起了画艳姝对说过的话。
“也许吧，但是好像不重要了，后来我遇见你，我忽然间明白，爱不是全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自己该承担的……”
罗青姿深深的呼吸着，努力的在慕辰寒面前平缓了因慕琂而起的情绪。
“这些都不是理由，那是不够爱。”
慕辰寒脱口而出，仿佛在他醒来的那个刹那，他便已与她经历了无数次的放手的痛楚，对于此刻的他而言，其他的所有都跟自己无关……
“不够吗？”
罗青姿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嗯。”
慕辰寒点了点头，那双眼睛已然完全离不开。
“他自尽了，世人都唾弃我，都觉是我的错，我现在也觉得是我的错，可我不想对任何人承认我的错，你能懂这种感受吗？”—
罗青姿抬头看向慕辰寒，美目琉璃泛着泪光楚楚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