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梨脚步迅速走进铺子的内屋。
刚一进来,她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但是沐梨刚一转身,就正正撞到一个硬硬的胸膛上。
一双大手紧接着就搂了过来。
但是沐梨毫不迟疑的避开了。
也许是知道沐梨现在心情不佳,顾斯钦没接着用力,把手又收了回去,负在身后。
他就堵在沐梨出去的路上,不担心她会继续走开。
“你来这里做什么?”
沐梨仰着头看着他。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她发现面前这个男人的下巴泛出了一小片淡淡的青色。
从前沐梨每次见到顾斯钦,看到他的下巴总是刮得很干净,现在变成这样,大概是最近太忙顾不上,又或许是其他原因。
沐梨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强迫自己不再去胡思乱想。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顾斯钦不答反问。
沐梨沉默着撇过头,什么都不想说。
顾斯钦一看她这反应,眉头顿时蹙起,他一步上前,果断把着沐梨的下巴,把她的头掰了过来,动作轻柔却坚决。
直到那双幽幽的眼睛又重新对上自己,他这才满意的停下。
沐梨伸手想去掰开他的大手,却让自己的双手也被顾斯钦的另一只手制住。
“放开我!”
沐梨的下巴在他手里,声音有些微的含糊。
顾斯钦没放手,他神色明暗不定,顿了片刻,他反而慢慢倾身下去。
沐梨看着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一点点朝自己接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也随着他一起朝自己压了下来。
她的心猛地一跳,身体突然有些发软,不由自主的想躺倒下去。
沐梨慢慢仰头,直到避无可避。
顾斯钦似是很满意她此时的反应,唇角勾出一丝笑意。
直到二人的唇即将贴上,顾斯钦这才停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让那熟悉的馨香在自己身体里转了一个来回,这才轻声开口道:“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和人耳语,吐出的热气拂在沐梨的唇上。
二人的温度和气息纠缠在一起,顾斯钦感受到鼻尖唇间那一点微微的湿意,莫名觉得身上哪里有些痒。
他很想把那湿意的来处堵上,这样就能止住自己身上那点不适了。
两个人虽没接触,但是沐梨的唇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她咽了口口水,心跳不由加快,声音却维持了一贯的镇定:“我早已经知道,你不是杀害我家人的凶手。”
听到她这话,顾斯钦突然面色一变,又往下倾了一点。
沐梨摆头躲闪,却不料动作间没把握好平衡,脚下一滑,立时往后倒去。
身体失控,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就在即将倒下那一刻,一双大手轻轻的揽住了她。
被那手搂住的那一刻,沐梨的心几乎是瞬间就落了下来。
而后往上一带,把沐梨又带得站了起来。
沐梨重新立在顾斯钦身前,她轻喘了几口气,而后一把推开了顾斯钦。
她的神色十分复杂。
她竟一时有些分不清,在刚刚那一刻生出的安心感,是因为在紧急时刻被人拉住,还是因为那是顾斯钦。
顾斯钦眉头紧蹙,看向沐梨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为何还要如此避我?”
沐梨冷冷的站在那里,敛目道:“那天在袁先生的车上,开车的那个人说他认识后头跟踪车上的人,说那人是杜行珏其中一个手下,之前有人在他家中发现了纵火工具,虽然还没行动,但是也先被抓起来了,现在明明应该是在牢里。那时情况太紧急,我没问得太细,但是后来仔细一对时间,我才终于意识到,凶手是谁。”
顾斯钦从上往下用漆黑的眼睛睨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梨接着道:“但是,”她抬眼看向顾斯钦,二人对视良久,视线如刚刚的气息般缠绕,但是,似乎少了些温度。
顾斯钦身上那点痒意已经没了,然而他的面色却反而愈发难看。
而后,沐梨重新开口,吐出的字句冰冷:“你和杜行珏是亲兄弟。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我沐梨和整个沐家,都已经和他结下了血海深仇,怎么都洗不脱的。你和他再怎么样也撇不清关系,我们两个之间也永远不会有结果。”
顾斯钦顿了很久。
就当沐梨觉得自己话已经说尽,想要转身就走时,他却突然又开口了。
顾斯钦把沐梨叫住:“有一件事,除了都督府的人,没人知道。”
沐梨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迟疑片刻,又回过头来。
顾斯钦对上那双深潭似的眸子,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其实,不是大都督的亲生儿子。”
听到这话,沐梨眼神里露出诧异。
“在我六岁那年,大都督把我捡了回去,把我养大,还教我许多东西。我很感激他,但是,”顾斯钦顿了顿,继续道:“除了大都督,其他人只是名义上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和他们没有其他关系。”
他边说,边静静的看着沐梨的眼睛。
顾斯钦的眼里平日一贯都很冰冷,沐梨偶尔会见到他里头别的情绪。但是即使是她,也从没见过顾斯钦眼中如此安静,一眼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不,还是有的。
那里有她的身影。
沐梨的身材是有些偏纤瘦的,但是此时她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像是要把那黢黑的瞳孔给占满了。
这个发现让她一阵莫名心慌。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心慌的来源,顾斯钦却瞬息间握住了沐梨的手。
沐梨觉得自己的双手像是被一个火热却又有些糙的铁笼子给箍住了。
她本能的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
“信我。”顾斯钦神色似是从未如此认真过,他垂眸看着沐梨小巧精致的鼻尖,倾身吻了上去。
沐梨有些心慌,竟一时没去躲。
顾斯钦低低的笑了起来,他一只手继续箍住沐梨双手,另一只手抚过沐梨的眼睛,动作霸道不容置疑,抚上去的力度却十分轻,有种别样的缱绻温柔在里头。
羽睫在他掌心扇了一下,身上那微微的痒意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