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溪睡到了很晚,因?为洛予沉的话，他少见地失眠了。
迷迷糊糊中记得洛予沉似乎来过他的房间，但太困了,程溪忘记了。
他赶紧刷了牙洗了脸，下楼。
楼下空荡荡地，十分?安静。
果然是错觉。
可紧接着,他在玄关看到了洛予沉的鞋。
程溪放轻了脚步,走到厨房，洛予沉站在里面，不声不响，似乎在发呆。
程溪看的稀奇,忍不住多看了会，没叫他。
最后是洛予沉看到了他,招手让他进去。
“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看你这么?困。”洛予沉继续手上的动作，程溪这才发现，洛予沉是在给他热牛奶。
洛予沉，“起来了就吃点东西，包子给你热着。”
不需要洛予沉动手,程溪揭开盖子,从保温的电锅内取出昨晚吃剩下的包子。
搭配程妈妈煮的粥,调和口味。
“你一直在热牛奶？”程溪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谁会在厨房站一上午,放热水中温着就好了。
洛予沉如他所料道,“猜到你该醒了，刚热好。”
程溪问他,“你要不要吃一点。”
洛予沉拒绝了，“少吃点，中午我们出去吃。”
“去哪里吃？”
“吃螃蟹,去吗？”
“嗯。”程溪点头。
想起来，这个季节不正是吃大闸蟹的好时候吗？
昨晚程妈妈好像也说，晚上要给他蒸螃蟹吃。
洛予沉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说道，“我在群里说了带你出去吃螃蟹。”
所以家长应该不会再买螃蟹回来了。
毕竟这玩意儿性寒伤胃，不能多吃。
吃过“早饭”，程溪重新上楼换了衣服。
有事做的时候没感觉，一空下来，又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洛予沉见他发呆，问道，“昨晚睡得很晚？”
他早上喊程溪起床，程溪只半睁着眼看他一眼就闭上了，连和他说话都不愿意睁开。这就不是简单的赖床能解释的了，只能是没睡醒。
程溪含含糊糊道，“嗯，没睡好。”
洛予沉笑了下，轻描淡写道，“我也没睡好。”
程溪看着他，微微睁大眼。
是、是吗？
原来洛予沉也没睡好吗。
这么?一想，心情奇异般地平复了大半。
夜晚给予了情感更丰沛的表现，这会两人却都默契地没再提昨晚的那个吻。
程溪起床已经不早了，他们也没做别的，简单说了会话，收拾整理，就一起出了门。
江市有一家很有名的专做河鲜的酒楼，每年到了吃小龙虾大闸蟹的季节，酒楼几乎人满为患，外卖订单都能堆起来，平时一到热闹的点也几乎座无虚席。
洛予沉提前预约了座位，走进大堂，不少人在等候区等座，而?取餐处同样围着不少身穿外卖服的外卖小哥。
两人今日空闲，没点外送。何况这家酒楼离他们住的地方稍远，不在配送范围内，只能选择到店取餐服务。
服务员引着他们上了二楼，进入一个四人小包厢。
包厢最少也是四人座，但空间不算大，两个人坐也不会过于空阔。里面隔音做得极好，关上门几乎听不到楼下热闹喧嚣的声音。
先上了姜茶暖胃，程溪点了一份楼里的招牌蟹面，要求多加蟹。
酒楼内菜式固定，但可以要求多加料。
人多，他们等了会点的面才上来。
程溪等的并不无聊，酒楼内的姜茶很好喝，用独有的方式和红糖一起熬煮，几乎闻不到多少姜浓郁的味道，只余下香味，在其他地方很少能喝到。
送餐的服务员敲了门，面先送上来，做的是拌面，浓浓的酱汁均匀地裹在每一根面条上，盖上配料，最后放上蟹壳装饰。
既赏心悦目，又鲜美可口。
虽然只有一份面，但装面的碗很大份，除了程溪要求的四只螃蟹，配料同样丰盛，几乎堆满了小半盆。
适合男生一餐的饭量，配料也多顶饱，不会出现不够吃的情况。
嗯……这是因为程溪专门点的大份的面。
酒楼内的面分三?种，小份、中份和大份，每份标配一只蟹，一般女生小份的面就能吃饱。
程溪早上吃的不多，被食物的香气一勾，很快感觉到饿了。刚拿起筷子，他想起了什么?，又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仔细看了眼，他的拍照技术还是不错的。
抬头问洛予沉，“要不要也给你拍一张？”
洛予沉收回手，示意他随意。
程溪重新拍了两张，将照片发到朋友圈分?享。
这才又拿起筷子。
他不会刻意发朋友圈，但看到好吃的好玩的，也会记录下来。
一碗面整只蟹处理得非常干净，蟹壳敲成大块，带上一次性手套，不需要过多处理，轻轻一剥就能看到里面的蟹肉。
洛予沉点的中份的面，又点了其他的菜式，一份清口的汤，外加一份薄饼卷肉。
程溪点餐的时候只顾着想吃面了，看到上来的卷饼，忍不住也吃了两块。
他们多要了份生菜，可以卷着面配菜吃，清爽解腻。
配菜中不仅有蔬菜，还有虾、蛤蜊等，种类丰富，不像单人份的面，反倒像是一道主餐了。
程溪多吃了两份卷饼，解决完满满一份料，面就有点吃不下了，盯着碗里的面条，一脸苦恼。
洛予沉看他一眼，不出意料，“吃不下了？”
程溪点点头，面露为难。
“给我吧。”洛予沉不假思索道。
程溪低头看了眼，面还剩下一半，配料倒是都吃的干干净净了。
两个人时常也会分?享食物，但让他把吃剩下的东西给洛予沉……
程溪摇头，“都是剩下的了……”
“没事，”洛予沉闻言，眼带笑意地看着他，“又不是没吃过。”
热度再次蔓延上耳际，程溪低头看一眼吃的乱七八糟的面条，小声道，“那我重新给你装个碗。”
程溪用餐礼仪很好，即便是碗里吃剩下的，看上去也只像是缺少了一部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乱七八糟。
洛予沉看他重新拿了个备用的小碗，没有提醒。
程溪没用自己的筷子，拿了搁在一旁的公筷，将面条夹进去，犹豫着要不要推过去，洛予沉伸手过来自己取了，拿起筷子开始解决他剩下的食物。
于是程溪未出口的话也就咽了回去，舀了碗汤，低头边看洛予沉，边慢慢喝。
洛予沉分?明没有抬头，但他放下筷子抬起头时，却笑意满满问他，“看什么?？”
“唔……”程溪咽下口中的汤，摇头，“没什么?。”
洛予沉也给自己盛了碗汤，慢条斯理道，“溪溪，谈恋爱的男生也都会帮女朋友解决剩下的食物，这没什么?。”
程溪小声反驳，“不是女朋友。”
洛予沉便笑了，声音很轻，像是哄着他，“是，应该是未来的男朋友。”
程溪低下头，拿勺子戳碗里浮沉的青菜叶子，“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们会。”
“听他们说起过。”
“是吗。”
洛予沉含笑问他，“溪溪的朋友不会说这些吗？”
“我的朋友都没有女朋友。”程溪实话实?说。
其他人关系没有好到聊这些的地步，虽然对于男生而?言，这类话题并不需要多贴心的朋友才能聊。
也许是程溪整个人看上去很乖巧，不像是会说这类话题的人，从来没有男生跟他聊起过。
洛予沉更不会了。
程溪，“你们经常聊这些吗？”
洛予沉回道，“溪溪，你忘了吗，我没有男朋友的。”
所以也不会说。
程溪不由好奇，“那你们还聊什么?？”
“这个……”洛予沉沉吟片刻，故作为难，最后道，“就不适合你听了。”
程溪本来还想问，但对上洛予沉略带着的笑意中微沉的眼神，忽然又不想问了。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无需多言，这是身为男生的本性。
等重新拿起手机，程溪发现他的朋友圈下多了十几条留言。
男生的，女生的。
程溪加的好友不多，班级群倒是加了，但常年屏蔽，也很少看。
所有人都猜到，他在跟洛予沉吃饭。
他没回复任何人，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洛予沉问他，“有没有特别想去玩的地方？”
程溪想不到，“我们不回去吗？”
“跟我一起出来了，”洛予沉故意问他，“还想着作业吗？”
程溪羞愧，那一刻，他确实是想回家去写题的。
但随即反应过来，他没必要羞愧，洛予沉都主动拒绝他转正的邀请了。
于是很理直气壮道，“我要回去。”
“那行，”洛予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先消个食？”
程溪没什么?意见，同意了。
.
周一，成绩果然出来了，洛予沉班级排名第三，程溪第十一，年级排名不知道，得等成绩全部录入后才能排名。
名单一出来，班级内有人欢喜有人哀嚎。
过几天就是家长会，如果成绩比上一次退步了，那老师跟家长就有的说道说道了。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听不得劝，得烦死人。
程溪没有这个烦恼，他看向薛容麟。
薛容麟是个性格很好的男生，话也不多，但显然，他也在苦恼的范围内。
这一次他的班级排名下降了两位，只有十五，他爸妈还挺重视他的成绩的。
注意到程溪的目光，薛容麟羡慕道，“小溪，这种时候我就特别希望我爸妈能跟你爸妈一样，对我的成绩不那么关心点。”
程溪笑笑，表示无能为力。
上午一二两节就是连在一起的语文大课，语文老师花了大半节课用来讲试卷。
语文属于文科类，多靠记背、理解，能讲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讲解到其中某篇阅读理解，语文老师忽而发散思维，说起了以前的封建陋习，童养媳。
班级内安静几息，突然有人噗嗤噗嗤开始笑。
语文老师是位男老师，脾气直白，当即拍了下桌，严肃道，“笑什么?笑！这是封建糟粕、时代陋习，是对贫穷百姓人家的压迫与迫害！你们身在这个时代，何其有幸……”
教授语文课程的老师似乎普遍都存在某种特殊情怀，特别是男老师，总喜欢和学生分?享一些有关民族大义、社会伦理的话题。
他们班的任课老师尤甚，大家都习惯了，看似听得认真，其实大多是左耳进右耳出。
程溪并不知道其他人在笑什么?，直到下课。
洛予沉轻轻拉住他的后衣领，凑过来用气音对他低声说了句。
“童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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