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弋,我真的想不起来了。”肖纷迪脚跟抵着墙,脊背稍稍弯曲着缓和一下僵硬的腰肢,迪宝一边汪汪叫嘲笑他,一边在他脚边大摇大摆的行走,对,还是直立行走,赤裸裸的挑衅!
肖纷迪快难受死了,虽然从小到大没少被老师罚站走廊,但被迫贴着墙站还是第一次,他腰很酸,腿也很疼,对那只狗恨得牙痒痒,想伸脚踢塔一下,又被岑弋凶神恶煞的眼神蹬了回来。
“岑弋……”
“站直了。”岑老板不为所动,用手按着他的腰把他贴回墙面,冷脸道:“想不起来就一直站着,我明天可以不用上班,陪着你想起来。”
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如何睡病床上去的?!他当时已经睡着了呀,知道才不正常吧!
“岑弋……”肖纷迪腰又软了下来,“我真的没怎么她,我肚子好饿啊,岑弋,岑弋……”
想起当时岑弋那脸黑的,因为晏旻旻已经醒了,就不需要人在病房守着,岑弋拎了他的后脖子就把他塞进车里,明明没有很凶,但肖纷迪就是不敢惹他,第一次没有一上车就睡,乖学生一样的坐副驾驶上,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一喘气就戳破了岑老板的火山皮,“噗”地一下喷发了,岩浆得流自己一身。
肖纷迪眼巴巴地望着茶几上放着的蛋糕,吞了吞口水,试探道:“那我能吃点东西再站吗?饿了……”
岑弋气还没消,“不能。”
今天必须治治迪宝这坏毛病!
“咕噜噜……”
肖纷迪两手中指贴着裤缝,站得壁纸,讨好地笑笑,“嘿嘿,你看,我是不是站得很直?你要是奖励我一下,我能站得更直!”
岑弋的火气已经烧得没那么旺了,只是刚刚看到他和那个女同学睡在一张床上,还睡得一脸香甜,偏偏那个女同学见他进去,还一脸娇羞笑容地看了岑弋一眼,视线又回到睡得昏天暗地的肖纷迪身上,捧着脸说:“岑哥哥,你来了,我们……哎呀,好害羞啊!”
差点气得他六亲不认,连蛋糕和百香果茶都无暇放下来,过去扯着那睡得跟猪似的人的腿就往外拉,可是他居然蹬了自己一脚又接着睡了,做了什么美梦似的,嘴里还吧唧着,扯手臂又被甩开,岑弋简直要被气笑了,直接上手扭耳朵了,“迪宝,你要再睡,我可就打你屁股了!”
他从来没有不相信迪宝,但是这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的臭毛病一定得改。
可是小孩儿一撒娇他就心软了,小孩儿还没吃晚饭呢,折腾一晚上,肯定又困又饿……
岑弋取了睡衣,扫了一眼生无可恋的小孩儿,道:“我去洗个澡,你给我好好站着,不许偷吃东西,蛋糕和百香果茶都不许碰,听到没有?”
“好好好!你快去洗澡吧!”肖纷迪眼睛瞬间就亮了,吞了吞口水连连点头,“多洗一会儿,今天忙一整天了吧?洗澡好,洗澡舒缓疲惫,你快去吧!”
岑弋的火山被这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得凉了些,悄悄扯了扯嘴角,进了浴室。
肖纷迪抻着脖子看到岑弋的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后,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在下来,嘿嘿笑了两声后,流着口水奔向了茶几上的榛子蛋糕和百香果茶……
“去洗个澡吧。”岑弋刻意在浴室里多待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小孩儿已经吃完了,就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看到直挺挺站在墙边,一脸求表扬的肖纷迪,心里想笑,小孩儿还把蛋糕盒恢复了原状。
“哎,好!”吃饱喝足的肖纷迪乐滋滋地跑去洗澡去了,一边洗还一边哼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岑弋已经去睡了……
肖纷迪的心情马上从云端落了回来,岑老板怎么还生气呢,小娘们儿似的,哎!真愁人。
因为迪宝还是直立行走状态,这两天岑弋担心他害怕,都是陪他一起在客房里睡的,今天没等他,还跑主卧去了。
“岑弋,”肖纷迪敲了敲岑弋房间门,“你睡了吗?”
里面没动静。
“那我自己进来了。”肖纷迪撇了撇嘴,觉得自己是狗不理,他硬着头皮推开门,走了进去。
岑弋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没说话,也没动。
“岑弋,你睡着了吗?”肖纷迪在床边站了会儿,揭开被子钻了进去。
“岑弋,我知道你没睡着,”肖纷迪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暖和的后背上,委屈道:“我不知道怎么哄人,要不你告诉怎么哄你吧,你别生气了,我错了,我以后……我也不敢保证不睡着,我……”
岑弋心里一软,控制不住扬起嘴角,翻身转了过来,反手把人抱进怀里,习惯性把下巴放他头顶,“你哄我还要我来教你?”
肖纷迪嘿嘿一笑,声音闷闷的,“你不生气了?”
“生气,你还得哄我。”岑弋一本正经说着撒娇的话。
他实在太好哄了,现在不但不生气,反而想给小孩儿再买几个蛋糕,因为他实在太可爱了,嘴也甜,几句话哄得人心里软乎乎的。
“好,那我想想怎么哄你。”肖纷迪把脸埋在他胸膛,“你以为你不理我了。”
“小崽子,你还委屈上了?”岑弋捏他耳朵。
“不委屈不委屈!”肖纷迪生怕自己又变成狗不理,手脚并用抱住他,“你别生气。”
“你在医院梦见什么了?”岑弋把人抱紧了些,随口一问。
“额……”肖纷迪干笑道:“没什么……哈哈,哈哈,就很正常的梦。”
“哦?”岑弋挑眉,他这么觉得,这反应不像是什么正常的梦呢。
肖纷迪不敢看他,急忙道:“对!”
岑老板要是知道他做了什么样的梦,一定会……好像也不会怎么样诶!刚好可以借机调戏他一波!
肖纷迪的调戏计划没来得及实施,客厅传来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肖纷迪觉得心很累,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那只狗又要干什么?”
“你躺着,我去看看。”被哄好的岑弋亲了他头顶一下,揭开被子就要下床。
肖纷迪跟着下床,嘴里恶毒地碎碎念,“我和你一起去,今晚咱们吃个狗肉宵夜吧。”
开了灯,狗窝那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刻停了。
“我今晚非要捶它一顿,你别拦着我!”肖纷迪撩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就冲了过去。
还没看到狗,就先看到了一个人。
这人背对着他,身着一袭中山装,屈膝跪在地毯上,脑袋伸在狗窝里,从他的角度看上去就是一个又大又圆的屁股。
“你……你是谁?!你想对我的狗做什么?!我们家狗可是还没出阁的小姑娘!”
“……”
慢慢跟上来的岑弋嘴角抽了抽,论有一个傻逼媳妇儿是什么感受……一般人不都应该先问别人怎么进来的吗?!
岑弋看这中山装,想到了上次带迪宝的洗澡剪毛的时候遇到的那人,之前在医院病房里也遇到过。
岑弋:“这位先生,先出来吧,这么一直耗着不是办法,狗窝里味道也不太好。”
中山装屁股动了动,慢慢把脑袋从狗窝里探出来。
果然,一颗圆溜溜的脑袋上寸草不生,头皮白皙得像一颗刚剥了壳的水煮蛋。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穿中山装的背影在肖纷迪脑海中重合了:同样的中山装,同样的水煮蛋,不同的只是有胡子和没胡子的区别。
“不必有意寻找,有缘自会相见。”
老神仙当时是这么说的!
水煮蛋直起了身子,肖纷迪刚想上去问他是不是给他算命的老神仙,突然,一股强大的力把他撞开!
“小心!”岑弋眼疾手快揽住了他,还有些紧张,“没事儿吧?”
肖纷迪顾不得那么多,推开岑弋的手,追着那直奔向浴室的中山装身影喊道:“老神仙,你别走!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
“我已经找到伏羲转世了,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先交个尾啥的?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的蛇尾巴啊?”肖纷迪噼里啪啦问了一堆问题,终于追到浴室,他一把推开了浴室的门。
里面空无一人,洗手池的水龙头可能没拧好,间或有水滴声传入耳膜。
“……人呢?”一脸懵逼跟上来的岑弋看着空荡荡的浴室,神情转至茫然。
“不见了……”肖纷迪瞪着一双眼睛也感到很茫然。
一个大活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肖纷迪迷茫了一会儿又兴奋起来,水煮蛋果然是神仙!
“迪宝。”
“嗯?怎么了?”这几天岑弋总是会有意无意叫他迪宝,肖纷迪就下意识答应了。
“我是说,”岑弋两只手握着他的肩膀,把人转过来朝向狗窝的方向,“迪宝的前脚,放下来了。”
迪宝已经回到了四足着陆的样子,现在正趴在地上,下下巴磕在两只前脚上,黑亮的圆眼睛看着二人,一条尾巴讨好地摇晃着。
就是一只狗该有的样子,仿佛前几天像人一样的表现都是假象。
作者有话要说:老神仙到底是什么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