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徐盛彦惊得脱口而出。
青年顿了顿,继续擦着糊满了血的地板,小声解释:“不小心……刀片撞上了。”
徐盛彦当然想象不出青年利用他留下的阳气,召唤鬼物的骚操作?。
更不知道为了保护猫猫,江夜白一瞬间翻转了刀片,然后胖猫圆润的身体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就砸在刀背,割在了手腕上。
他只知道青年在撒谎。
没有自杀的心思,谁会在洗澡前拿刀片对着自己?
不小心撞上的伤口,也绝不会这么深,这么用力。好像唯恐自己不能彻底死掉。
徐盛彦愣了一会,果断阻止了青年徒劳的行动。
运动只会让血液流得更快。
把人按到床上,让他躺平休息。徐盛彦打了自己医生的电话,又按着切口上端的血管,给小白止血。
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其实徐盛彦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他以前从未收过这么软的小东西。也不知道这种又乖又听话的小家伙,为什么养着养着,突然就差点被养死了。
他知道小白一直被欺负得很惨,活得很难了。但没想到这几天还是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不想活了。
怎会如此。
青年乖乖躺在床上,也不说话。徐盛彦一时也愣在一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看到那一幕时,他其实很受打击,瞳孔地震。
他也算玩过不少人。认识的朋友们很多也算是经历丰富。可这是他第一次听闻,做完把人做自杀了的。
他就这么不堪?教人无法忍受?甚至被他碰了,就不想活了,要?割腕自杀?
就很打击人。
明明已经接受他了,明明他也没太粗暴,明明前几天遭了更粗暴残忍的事?情,都没有问题。
徐盛彦想了半天,感觉问题可能出在他们之后聊到的月生海身上。
徐盛彦摸了摸青年的发顶,刻意温和了声线:“因为月生海?”
青年没有抗拒他的亲近。犹豫了一会,低低应了一声。他眼神聚焦起来,动了动嘴唇,声音还在发颤:“月生海他……”
徐盛彦伸手掩住了青年的唇。
他一点也不想这个时候,再听一次青年对月生海的长篇夸赞,真心表白。
以前他是听说过,活人是再比不过死人的。也曾经嗤之以鼻。
没想到却让自己碰上了。
真是可笑。
徐盛彦冷静了一会,越想越是不爽,松开手,忍不住问道:“月生海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青年思考了一会儿,语气是他听不懂的复杂:“他活得像个主角。”
什么意思?
是说他徐盛彦活得就像个配角?
还是在自嘲,自己一生只是个炮灰?
徐盛彦还想再说,却听见青年开口,软声求他:“地板……别让陈哥知道。”
徐盛彦想到青年当时在里面,不停地擦地板。
割腕之后,大概便后悔了吧。
因为是在陈哥家里,不想让别人因此担心愧疚。
还真是,傻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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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也是徐盛彦相识多年的朋友,很快便赶了过来。
徐盛彦去洗手间处理血迹。拖了几遍,拿水冲了又冲。再把染了血的衣物毛巾都丢进?洗衣机里。
简直像处理凶案事?发现场。
等他忙完了,医生已经娴熟地缝合了伤口,又仔细包扎。
小白闭着眼,缩在被子里,已经睡熟了。
“我?给他注射了镇定安神的药物,现在睡着了,情绪稳定。”老朋友眼里明显有些谴责和不赞同,“我?知道你爱玩。但玩的时候也得注意下分?寸,别闹出人命。”
这事?被发现,徐盛彦也没太意外。只是看着青年身上过分?明显的痕迹,还是有点点心虚。
医生看他还是有点良心的样子,又叮嘱:“要?是对他还有点感情,就给你小情人擦洗一下。身体里的东西也要?记得弄出来,不然明天会发烧。他身体太差,发烧会很难熬。”
徐盛彦难以解释,还是打湿了毛巾给青年擦了擦。
大概是碰到了伤处,青年梦里都疼得攥紧了手,泪水也掉了出来。
床上的人流着泪发着抖,任他摆弄,细细碎碎地呜咽着,徐盛彦感觉老朋友看他的眼神愈发一言难尽了起来。
好像在看什么绝世渣男。法制大咖。
“我?们这是你情我?愿的。”徐盛彦有口难言,努力解释,“最近他都住在我家里,能做的都差不多做遍了,安安静静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就刚刚进?浴室之前也是正正常常,我?怎么知道他突然就想不开了?”
医生想了想,解释道:“按你说的情况,他可能心理很早就受不住了,只是一直强撑着。这种人一般平时看起来都很正常,只若是被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就会毫无预兆,直接崩溃。你最好带他去专业医院那边看看。”
医生留了这几日的药,便离开了。
徐盛彦看了一会,捡起了青年掉落在地的手机。
青年的手机没有锁,也没有密码。这个人好像总是这么毫无防备,没有一点私人安全的空间。
徐盛彦随手按开屏幕。
屏幕上是青年被偷拍的照片。这次徐盛彦终于从月炤的不规矩的手上移开了视线,往下翻。
评论区全是恶意至极的辱骂声。
他们骂小白不配活着,要?他去死。
徐盛彦陷入沉思。
到底谁才是让青年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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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夜白是被肚子上沉重的猫猫压醒的。
他伸手撸了几下,猫猫就蹭到了他枕头边,满脸做错了事?情的委屈样儿。
这么好的猫猫,只是无意中好心出了点状况,江夜白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
江夜白揉着猫猫软软的肚子,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他还没从月生海那问出个结果来,但满肚子的阳气就已经啥都没有了!
江夜白哀哀切切。
“我?认为阳气这种东西,只要宿主想有,随时都能有。”系统无情指出现实,“毕竟宿主是我的绿色防护网,都挡不住的存在。”
江夜白叹气。
开始思考正事。
他差不多也确定了月生海那边的情况。主角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是有些转变成恶灵的倾向。
那些锁链和符咒在给他施加折磨的同时,抽取他的力量,同时放大不理智的情绪。
最终目的应该是将月生海的鬼魂炼制成恶灵。
救鬼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但转化后的恶灵是伤人夺命的凶物,这事?必须得阻止。
根据新鲜学来的玄门知识,远程阻止这种恶灵转化,方法有两种:
一种是完成鬼魂遗愿,让其失去执念,彻底消散。正好和系统任务一致.
一种是通过媒介联系到鬼魂,然后用特定的仪轨净化。
江夜白把“守护江冉冉”和“夺回月家”列在长期计划表上。然后慢慢爬起来,洗漱清洁完毕,又清出桌面,上了香烛供品。把月生海的牌位取出来,端端正正供在桌子上。
他俩的联系,除了这牌位,大概就是一纸婚书了。
江夜白翻箱倒柜,从带过来的行李箱最里面找到了婚戒,当作?媒介,也供在了桌上。
沾着清水,走了一遍净化的仪轨。江夜白就出去,用了徐盛彦安排送来的早饭,然后回小黑屋继续自己的修炼。
毕竟系统说得对,BUG生命力顽强,早晚一次仪轨就足够了。让他精力太多,反而会作?妖。
所以陈俊荣早上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屋里摆着牌位,那一小块布置得像传统人家的供桌一样。
也不能说是像供桌。
红烛和婚戒供在月生海的牌位前,与其说像是祭祀,倒不如说更像是冥婚。
青年脸色很白,连唇都很苍白。他一动不动地,低着头靠在牌位前面,好像随时都要跟着去了一般。
陈俊荣昨夜接到徐盛彦电话,说小白生病了,他会留下助理照看。他当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非是徐盛彦仗着家世好,又趁机欺负了他家艺人。
小白歇了好几天了,后天就有必须过去的行程,也不知道身体是否还经得住折腾。
他想把徐盛彦赶得越远越好,但他自己也是无权无势。甚至都不知道小白是被自愿的,还是强迫的,又或者是有什么很无奈的事?情,不得不有求于人。
所以他大早上轻轻悄悄,过来看看。
没想到是这幅场景。
青年还在思念他的亡夫。
还在刚刚经历了这种事?情之后。
那些香烛和婚戒,好像在以此明志。
陈俊荣走上前,忍了又忍,还是直接问道:“小七,你和徐盛彦的事?情,是他逼迫你的吗?”
青年移开目光,往角落里缩了缩,声音越来越小:“是……是我自愿的。”
可这个样子,真的是自愿的吗?
还是有很多说不出的苦衷。
毕竟他和小白,在徐盛彦面前,都没有什么反抗的力量。
陈哥想问,又突然发现,在青年亡夫的灵位前逼问这种事?情,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残忍。
而且就算知道了真相,除了把青年的伤处暴露出来,让他再疼一次,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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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生海最近过得极惨。
他没想到老家主是装疯,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更没想到人死后还有鬼魂。
让他死了都没法安生。
枉死的冤屈和复仇的执念支撑着他没有消散。但束缚住他的符咒不停地撕裂他的魂体,从中心抽取力量。
又搅乱他的神志,让他一不留神就会陷在痛苦绝望的情绪里,日渐疯魔。
简直像地狱一样。
可每日早晚,时间不定,总有丝丝清凉的愿力悄悄渗进?他的身体,让他能每日勉强保持清醒。
虽然清醒会承受更多的折磨,但他更不愿自己彻底摆在月炤手里,变成随他驱使,为他做事?的恶灵。
于是这丝清凉的愿力就成了他无尽的痛苦折磨里,每天苦苦等待的唯一一束光。
他知道这愿力是谁的,从哪里来。因为他顺着这股力量回溯过去,能看见一只婚戒——那是小替身在床上用尽花样,苦苦哀求,让他买下,送给他的东西。
他当时就随意买了一个,价格倒是很贵。以为江夜白不过是又要戴着,去那些嫁入豪门的“贵妇”里面炫耀。
现在能认出来,是因为江夜白缠着他,非要?他请人,把他俩的姓名缩写刻在上面。还因此被他特意教训了不许在娱乐圈公开。
没想到到头来,靠的却是这个人,这个戒指。
他能想象小东西抱着戒指跪在牌位前,给他诵念经文的样子。
又想到他又穷又可怜,却又长得那么好看,没了月家撑着,被各种人欺辱的样子。
小替身暗恋他,思念强烈得都能把他召唤过去,却只能每天匆匆忙忙,给他念二十分?钟经文。剩下的时间里,月生海都不敢想他在遭遇什么。
都是因为自己识人不清,遗嘱里没给他留下一点护得住自己的东西。
月生海好恨啊。
作者有话要说:就这样…放弃了治疗……
不该如此!
———更新了更新了,谁来救救我鸭,真的治不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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