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还未大亮。
栗梓就迷瞪瞪地被肖宁川从被窝中拉了起来，露出了被子下面只裹着一件肚兜的圆胖小身体。
当暖热的皮肤触及到微凉的空气后，栗梓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而后半梦半醒之中，栗梓的一双眼睛还没睁开，就砸吧着嘴巴、声音含糊地对一旁空气挥动起了小肉手：“不、不次啦，小栗子吃不下啦……”
肖宁川见状忍不住轻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小家伙软嘟嘟的脸颊，温声道：
“小栗子，该起床了。”
“起…起昂？”
听到肖宁川的声音，栗梓意识模糊地用力抬了抬眼皮。
在看见肖宁川那双含着浅淡笑意的瞳眸之后，栗梓也哼哼唧唧地配合着抬了抬自己的胖胳膊胖腿。
然而动了好一会，最后栗梓还是撅着小屁股趴在床上，又再次迷糊地睡了过去。
肖宁川望着面前撅起的那颗小胖桃子，不由得有些失笑。
见实在喊不醒小栗子，肖宁川又叹了口气，便无奈地直接上前把趴着的某个胖团捞进怀中。
而后肖宁川一边搂着小家伙，一边有些束手束脚地拿着衣服往小家伙身上套。
尽管他现在的身体并没有比栗梓高大多少，却依然把临时小奶爸这个职位做得像模像样的，没一会，肖宁川便怀中就多出来了一个“包装”完好的白嫩胖团。
不等栗梓醒来，肖宁川又自顾自地开始琢磨起该如何给对方梳头扎发，毕竟扎头发这种事情已然超出他熟悉的业务范围了。
就连他自己的头发，至今都还没有长长到拥有体验新业务的资格。
琢磨了许久，肖宁川也终于对栗梓那头蓬软的头发试探着下手了。
于是等栗梓醒来之后，他就从铜镜中看到了一个顶着满头炸毛的胖团子。
栗梓望了望镜中发型乱糟糟的自己，又望了望身旁额头汗湿、显得有些狼狈的肖宁川，水亮的大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迷茫。
当即，栗梓歪了歪圆脑袋，奶声奶气地对肖宁川问道：“夫君，我们为森莫要把自己变得辣么丑呀！”
“……”
肖宁川沉默半晌，最后干脆破罐破摔地走去厨房抓了一把草木灰，然后将其均匀地抹在了栗梓的胖脸蛋上和衣襟上。
栗梓望着铜镜中越发黑丑的自己，因为一时间受到的冲击太大，他竟然除了震惊地瞪圆一双大眼睛之外，就呆愣在原处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了。
“咳。”
肖宁川见到小家伙胖脸上满是震惊，忍不住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因为担心会惹哭小家伙，肖宁川紧接着就又解释道：
“小栗子，我们今天需要偷偷地去镇上打探消息，所以为了到镇上时不会被熟人认出来，我们需要像这样乔装打扮一下，把自己变丑一些才行。”
“而且小栗子，到时候为了不引起镇上的人注意，我们还得和昨晚一样静悄悄的，知道吗？”
栗梓神色懵懂地听完了肖宁川的一长串语句，好一会才勉强消化完了话中的含义，随即有些迟疑地点点头，软声重复道：
“嗯！我闷要去偷东西，所以要变得很丑丑，也不阔以大声嗦话！”
肖宁川：“……”
嗯，没毛病。
某方面来说，偷听消息也勉强算是偷东西了吧……？
为了不让小家伙的脑袋变得更加混乱，肖宁川也不再去多加解释，干脆就默认了小家伙的说法。
又注意到窗外的天光已然大亮，肖宁川连忙将注意力转放到了自己身上，开始对着铜镜也往他的脸上与衣服上抹灰。
待肖宁川抹得差不多了，栗梓也抱着黑漆漆的小奶猫走了过来，一人一猫同时仰起脏兮兮的小脸蛋渴盼地望向肖宁川：
“夫君，我们阔不阔以带着墨墨一起去偷东西呀！”
“墨墨…墨墨它已经很丑很黑袅！它也不会嗦话的！”
担心肖宁川会不同意，栗梓又连忙奶声补充了一句，试图说服肖宁川。
“好，带着它。”
肖宁川无奈而又宠溺地揉了揉栗梓的乱糟糟的头发，几乎没有多做犹豫就选择了妥协。
虽然带着小奶猫一起去街上会有些麻烦，但面对两个幼崽同时投向他的澄澈目光，他也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他们这次在镇子中的伪装对象就是路边最常见的小乞丐，而路边除了流浪的小乞丐之外，最不缺的就是流浪猫狗。
他们就算是带着幼猫前去，也只会增加他们在外人眼中的无害程度，而不会引来过多的关注。
想罢，肖宁川又取来剪刀将他和小栗子完好的衣物随意裁剪了起来。
待他们伪装得和他曾经见过的那些小乞丐差不多之后，肖宁川这才停了手。
然而等肖宁川放下剪刀，猛然对上小栗子那张圆溜溜的脸蛋的时候，他不由得便是一怔。
“……”
这个脸颊在小乞丐里面是不是有些显得过于圆润了。
不过就算是小家伙满脸的灰土，也依旧遮掩不住对方灵动水润的漂亮眼睛，想必过路人看到这样的小家伙应该不会吝啬一点赏钱……勉强可以解释栗梓浑圆小身板的由来？
总之还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
肖宁川尽量忽视了栗·小乞丐·梓身上的违和感，与小家伙一起随意吃了几张面饼后，便驾着马车绕过沈家村向镇上驶去。
及至快接近镇子的时候，肖宁川果断地将马车藏入了小道旁的密林，而后牵着小家伙徒步走入小镇中。
这时正值艳阳高照，镇上已经是一派人来车往。
肖宁川领着小家伙不动声色地融入人群之中，一边贴着街边的砖墙行走，一边默默注意着行人之间的谈话。
垂首听了一会，肖宁川发现不能从中获取到多少信息之后，便又握着栗梓的小手，和小家伙来到了一座茶楼附近，置身于阴影之下席地坐下。
“小栗子累了吧？我们在这休息会。”
肖宁川心疼地捏了捏栗梓紧绷住的小胖腿，想着茶楼附近消息源已经足够广泛了，便不打算再和小家伙继续奔波下去。
话音刚落，栗梓都还没来得及回应，肖宁川就听“哐当”一声，一枚圆润的铜板缓缓滚落到了他的身前停下。
平生第一次这般不劳而获的肖宁川：“……”
虽然知道这是在演戏，但为什么心底还是忍不住感觉有些复杂呢……
然而对此尚且懵懂的栗梓，显然很是接受良好。
只见他在看到那枚铜板后，当即眸光一亮，伸出短胖胖的手指头将铜板给捡到了手心中。
而后栗梓的一双大眼睛弯成了一对可爱的月牙，毫不犹豫地把铜板递到了肖宁川手边，咧着一口小白牙对肖宁川甜甜笑道：
“夫君！小栗子赚到钱钱啦！”
想到肖宁川先前说的在镇上不可以大声说话，栗梓又降低了音量，猫猫祟祟地凑到肖宁川耳边，软声道：
“以后夫君不要怕饿肚肚，小栗子阔以当小乞丐耐养你的哦！”
“嗯……”
肖宁川闻言不禁心头微微酸软，当下便神色颇为郑重地接过了小家伙递给他的那枚小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