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音乐是能跨越时间、空间,超越性别、种族的艺术,人们会因为一首好歌感到温暖,也会为了一首好歌悲伤落泪。

作为《star诞生!》的节目组导演,河村对参赛选手飞鸟的状况感到非常惋惜。

按照节目流程,各大经纪公司都会在今天派出代表,登临节目组现场。选手表演完,有意向签约的经纪公司会举起写有公司名字的塑料牌。

一个选手若是能在决赛时得到多家经纪公司的举牌,将会是一件非常有排面的事。能以这种众星捧月的方式出道,未来的职业生涯都不愁没得吹嘘的了。

电视台的临时审查员自收录飞鸟的决赛表演歌曲后就一直赞不绝口,飞鸟的海选录像和预选赛现场他也看过很多遍了,没有人能否认这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歌手。

事实上,哪怕她在《野草》剧组试镜失败,他也不会拒绝她参加《star诞生!》的决赛,才能是女孩最好的敲门砖。

但是经纪公司不同,没有经纪公司会傻到去捧别人家的签约艺人。他得遗憾的说,如此出众的歌坛新星,大概率与华丽的出道场面无缘。

神奈川电视台最宽敞的节目大厅内,三十位经纪事务所代表人依次入座。为了避嫌,这次吉影事务所出席的代表人并非来自东京的奈良德里,而是横滨本土人士。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同一等级的两位经纪人为了手下艺人的资源发生过不少龌龊。

节目主持人还是预选赛时那一个,他满脸激情,抑扬顿挫地说着开场白: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久不见!欢迎来到《star诞生!》决赛现场,我是你们最爱的主持人金城。”

“在经过三个月的激烈选拔后,我们成功筛选出七位优秀的选手来参加今天的决赛。”

“话不多说,现在有请各位选手登场!”

主持人话音一落运动风的音乐就响了起来,隐在幕后的人群纷纷随着音乐动了起来,飞鸟举着写有自己名字的塑料牌跟着队伍从幕后走到台前。

一眼望去,评审员还是上森先生、西谷老师、小林女士,与她同台竞技的人变为了六个不认识的女孩。

也不知道是大街小巷播放的歌声起作用了还是异能力的后续威力爆发了,飞鸟诧异地发现场下的观众中居然有她的歌迷!

这年头比不上未来,小年轻手上拿的都是横幅,少有土豪凑钱定制应援灯牌的。

他们分散着坐在场内,手中却举着她的画报——粗糙得一看就是自制的,作为曝光率低得可怜、才成名不久的歌坛新人,除了热销的唱片以外,飞鸟并没有可贩卖的周边。

参赛的女孩们在舞台上围成一个圆圈尬舞起来,主持人则趁这个时候挨个介绍参赛选手的信息。

飞鸟一边尬跳一边忍不住看台下粉丝的反应,本来就开开心心来看偶像的粉丝们见她这副样子不由笑得更大声了。

莫名的羞耻感自心底涌出,飞鸟控制着侧了侧头不去看这群歌迷,又忍不住偷偷瞟了她们几眼。粉丝们见状,更是不停摇摆着手上的画报和横幅。

看着花花绿绿的画报在歌迷手中疯狂抖动,飞鸟又想气又想笑,她无奈地翘了翘嘴角,暗道回去后一定要拜托奈良帮忙报个舞蹈补习班。

等主持人介绍完毕后,除了表演者,剩下的六个选手都进入选手区入座,现场乐队开始为舞台上的女孩伴奏。

第一个上台表演的女孩竟然没有唱这个世界的歌,而是选择了飞鸟曾在预选赛时演唱过的英文歌《StupidCupid》!

表演完后三位评审员依次对她做出点评,坐在席位上的各经纪公司代表则纷纷记录起女孩的舞台表现。

最后有四家经纪公司为她举牌。

吉影事务所的代表颇为兴奋,毫无疑问,决赛中演唱对手的成名歌曲是一种挑衅行为,这是上天都在帮他跟奈良德里打擂台。

他率先向选手提问,“请问立花选手,为什么会选择演唱这样一首歌呢?”

“因为洋气……对,没错。”女孩无与伦比地说着,还激动地朝飞鸟挥了挥手。

吉影事务所经纪人:???

见这位经纪人不开窍,女孩朝着飞鸟的方向眨了眨眼,补充道:“我们都很喜欢飞鸟小姐的歌,但是只有我选出来唱了。”

吉影事务所经纪人:我以为是对手,结果你偷偷当了舔狗???

这位代表抽了抽嘴角,讪讪地放下手中的塑料牌道:“英文歌是挺洋气的。”

选手成功签约经纪公司的喜讯使得现场氛围欢快起来。

主持人鼓了鼓掌,欢送这位与经济公司成功签约的选手下台后微微一笑,

“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飞鸟选手,接下来就让我们有请飞鸟选手带来她的表演歌曲——《北国の春》”

听到自己的名字,身着漂亮鹅黄色连衣裙的飞鸟再次登上舞台。

比先前热烈数倍的掌声响起,更为离谱的是坐在前排的歌迷居然还往台上扔起了玫瑰和洋娃娃。

导演连忙招呼摄像把这副画面拍下来,回过头一看,这群欢呼雀跃的观众多数是预选赛时迷上飞鸟的粉丝。

其中有一对他正好眼熟,正是上次在预选赛中拥吻的小情侣。

他心里一酸,暗道情侣有什么了不起的,扔玫瑰一时爽,回头就叫你们偶像来把地给扫了,这叫粉债星还。

回头看了看站在台上的漂亮少女,他又不忍对这样出众的小姑娘下手,转而对身旁的助理说道:“看到地上的垃圾没,节目结束就叫奈良经纪人过来扫了。”

助理闻言探头探脑地看向观众席,奈良德里正坐在那里等待节目结束,“可咱们电视台不是有专门聘请的清洁人员吗?”

导演闻言嫌弃地撇了撇嘴,“你懂什么,这叫明星债经纪人还,要是每个登台的选手粉丝都这样,那咱们电视台清洁员工的工作量不得加大?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鼓风机吹起少女的裙摆,清新活泼的前奏响起,就在歌迷们以为又一首经典小甜歌诞生时,女孩终于唱了起来。

【亭亭白桦,悠悠碧空,

微微南来风,木兰花开山岗上,

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来临。】

轻柔的歌声如同春风细语,将所有的故事在众人耳边娓娓道来。小林评审员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内心却颇感意外。飞鸟的演唱,歌虽柔,词却意蕴十足,并不像是用来唱颂爱情的。

就连打分时对飞鸟颇有成见的上森评审员都扬了扬眉,在他看来拥有非同一般歌唱天赋的飞鸟并不喜欢将自身感染力用在实处,这次似乎有些不同。

唯独西谷评审员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她一直看好这位选手,就连奈良德里大着胆子勾搭飞鸟也是她怂恿的。她早就说过,仅凭三两句歌声就能将词中的情景如同画卷般在众人眼中徐徐展开,这种可怕的感染力非天王巨星不可得。

【城里不知季节已变换,不知季节已变换,

妈妈又再寄来包裹,送来寒衣御严冬。

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

……】

柔美的嗓音中注入忧愁的灵魂,剧烈的反差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在此之前没人能想到这竟是首思乡曲。

歌词里没有华丽的场面,只是用朴素的语句描述朴素的画面,用最平凡的东西打动人心,在众人眼中,已故的蓝星老师在作词作曲上已达巅峰。

【……

棣棠丛丛,朝雾蒙蒙,

水车小屋静,传来阵阵儿歌声,

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来临。

家兄酷似老父亲,一对沉默寡言人,

可曾闲来愁沽酒,偶尔相对饮几盅,

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

对家乡的思念与回忆随着歌声飘进耳朵,如藤蔓般附上心尖,一点一点缚紧心脏。一曲终了,全场都静悄悄的,没有人欢呼雀跃,也没有人鼓掌喝彩。

不管经历过什么,哪怕是遭遇过苦难,人这一生最难忘的地方依然是故乡。倘若一辈子都回不去了,这种难忘将以堪比白月光的威力深埋进人心。现场的观众们看似沉浸在刚才的演唱中,实则被歌声拉入过往的回忆,不可自拔。

站在后台的河村抹了把脸,当机立断让助理去联系飞鸟的经纪人奈良德里,希望能约好时间协商新版唱片的事。

助理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那,那地还要他扫吗?”

河村一愣,才反应过来助理指的是飞鸟上台时被歌迷扔在地上的玫瑰,作为节目组导演那肯定是能屈能伸,他急道;“扫什么扫,我扫也不能叫人扫啊,叫你打电话就赶紧打去,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助理一脸懵地走到角落里给奈良德里发起了短信,但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又被嫌弃了。

《北国の春》用中文来表达,也就是北方的春天。日本国土之内的“北方”,多半代指东北六县。但一首好歌,是不会被地域局限的。就算不是生活在北方的离乡者,听闻此曲心中也免不了微微一动。

对于深陷经融困境的日本而言,为了更好的活着,大量年轻人离开故土前往大城市生活发展,这首思乡曲正好能完美填补人们心中的空洞,加上飞鸟的异能力,治愈程度x2。

这场决赛,是歌坛新星扬名日本的起点,也是《star诞生!》史上最辉煌的顶点,所有正在观看节目的观众都记住了这场杰出的表演,也记住了台上女孩的名字。

这一年的《star诞生!》,有一首歌叫《北国の春》,有一个新人叫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