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喜气喘呼呼:“干架!”
郁衡倒是还有几分理智,连忙松开抓在简喜头发上的手,猪哼哼一样的哼道,“还不松开!”
简喜这才抽出插在他鼻孔里的两根手指,臭着脸迅速在他高订蓝西服上来回抹了抹。
郁衡:“......”
郁衡要气死了,整理下衣角,嫌弃地蹭了几下嘴唇就想走,却被伍诚诚抱着双臂拦下,“郁总这是在跟我们喜崽做什么?能给我解释解释么?”
郁衡满脸不耐烦,“干架!”
伍诚诚:“......”
郁衡头一次这么衣衫褴褛的回家。
郁老太太摘掉老花眼镜,放下手里的书,背着手诧异的围着被人抓的衬衫都撕成一条一条的小儿子,啧啧两声,“你这从小到大都跟个和尚一样不食人间烟火老气横秋的,怎么,这是突然入世了?”
“妈。”郁衡皱眉烦躁。
“来跟妈妈说说,这是谁家的姑娘,下手这么重啊,也不给你脸上留个好地,这爪子尖的。”
郁衡脑海里突然闪过简喜那真跟猫爪子一样尖利的指甲,脸更黑了。
“我上楼了。”
“去吧,记得吃完饭在睡。”
郁老太太说完就给她远在国外的大女儿打起了电话,“郁秋啊,你弟弟谈恋爱了。”
“嗯,看样子小姑娘还挺厉害,给小衡那衣服撕的,啧啧。”
“嗯,我知道,你妈妈我虽然老了,但头脑还中用,我赶明就喊小衡把人姑娘带家里坐坐。”
郁衡:“......”
郁衡听见这一幕,气的连下楼吃饭的想法都没了。
这还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生气。
简喜,你可真有本事!
......
简喜这边也气的够呛,但无论伍诚诚怎么问,他都没把被郁老狗占便宜的事说出去,不然他还要不要脸了。
中午和伍诚诚、孙河一起在外面吃了顿火锅,简喜才觉得窝在心里的怒气去了不少。
少了怒气,头脑也就清醒了。
他和郁衡身上的异样,绝对是中招了。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中的招,又是怎么中的招。
今天除了见过王亚山和他经纪人,还见了很多工作人员,这些人通通都有作案时机。
简喜想不通,索性他一向想得开,那人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来二次。
三人吃饱喝足,伍诚诚和孙河说什么都要送简喜回家,简喜也知道狗仔向来爱蹲他,他们二人说要送,也就让送了,刚上楼梯就见他家门口蹲着一个瘦弱小姑娘。
小姑娘见有人回来,当即抬起头,见到简喜的那一刻,眼泪就汹涌如海水一般涌了出来。
伍诚诚原本跟在简喜身后,见到这副情景,扭头一脸控诉的瞪着简喜,没好气地道,“这又是你什么时候招惹的海鱼?”
孙河也不赞同的看着简喜,“看这姑娘哭的真可怜呢,小少爷,做人不能太薄情寡性。”
“......你俩消停会儿,这么会脑补怎么不当编剧去。”
简喜望着蹲在小姑娘身旁的老鬼杨崇山,顿时明悟,看来这小姑娘就是他的独生女儿杨玲玲了。
他以为杨崇山早就去投胎了,没想到竟然还滞留阳间。
简喜眉头皱了皱,这是想魂飞魄散啊。
他打开门,让小姑娘进屋说话。
可杨玲玲仿佛被这次人贩子拐卖的痛苦经历给吓到了,警惕心非常高,一说进屋,手指不自觉的扒着门框,摇着头满脸惊恐说什么都不进。
当着伍诚诚和孙河的面,简喜又不能直接与杨崇山对话,他只好向二人道,“我这有点私事要处理,你俩先回去吧。”
伍诚诚不放心的嘱咐,“别闹过头,本来就不威武雄壮,别再直接瘪了,你过几天还要给叮当喵直播带货一次呢。”
“......滚。”
简喜上去踹了二人各一脚,毫不客气的将两人赶出楼道。
这一幕倒是将原本哭地正伤心的杨玲玲看的愣了下。
等二人身影走远后,杨玲玲才颤音开口,“听警察叔叔说,我爸爸......”
提到他爸爸,她眼眶又红了,站在她旁边的杨崇山也跟着红了眼眶。
杨玲玲吸吸鼻子接着道,“我爸爸去世前,常跟您提到我......这次如果不是您的话,我怕是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我爸爸了,更别说送他这最后一程。”
杨玲玲边说边哭的更凶了,低着头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是我不好,我就是个扫把星,当初妈妈因为生我死了,爸爸很爱妈妈,是我害的爸爸孤苦伶仃了半辈子,后来我又叛逆,如果我不叛逆,老老实实的上学生活,我就不会被人贩子抓到,一直陪在爸爸身边,在他摔倒的时候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或许我爸爸也就不会死了......”
“爸爸对不起......”
或许是这些压抑在心里太久了,父亲走了,杨玲玲也没个能说话的人,听警察说这次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将她们救出来,多亏了她家的邻居。
而父亲生前与邻居的关系很好,杨玲玲回到家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就不知不觉地蹲在了邻居家门口,一蹲就是一天,终于盼到简喜回来,不知不觉的就对着他呜呜咽咽的说了半天。
老鬼在一旁红着眼眶捂着眼睛,哑着嗓子道,“傻孩子,爸爸根本就没怪过你啊。”
可惜,杨玲玲听不到他说话,更看不到他爸爸一直陪在她身边。
简喜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打开房门抽了几张纸递给她,“擦擦眼泪,别太伤心了。”
简喜看一眼老鬼,道,“你爸爸从来没怪过你,他一直都希望你过的好。”
“真的?”杨玲玲泪眼朦胧的看着简喜,迫切的想从他嘴里再次确认一遍。
“是真的,你爸爸他没走,他很爱你,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之所以知道你被人贩子囚/禁,还是你爸爸死后告诉的我。”
杨玲玲惊的一时语无伦次,“爸爸、爸爸他一直陪着我?爸爸死后告诉你?”
“嗯,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麻团,还必须是裹着红豆沙的麻团,是不是?”
杨玲玲愣愣的点点头。
“你小时候还喜欢抱着一个金黄色头发,一双浅蓝色眼睛的洋娃娃睡觉,这洋娃娃有一天被你爸爸下班回家踩坏了,你跟你爸爸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是不是?”
简喜还说了很多只有她和她爸爸所知道的事情后,杨玲玲眼泪又簌簌掉下来。
“爸爸真的没走......”突然她抬起头看着虚无的四周,试探的道,“爸爸,你在吗?”
杨崇山重重点头,身影飘到杨玲玲视线的正前方,想拥抱一下女儿,却直接穿过,杨崇山看着自己透明的胳膊,还是没忍住红着眼眶哑着嗓子道,“爸爸在。”
老鬼求助的看向简喜,“能不能让我女儿再见我一面?”
简喜缓慢的摇了下头。
人死了就是死了,他虽然有能让生人在见死人的本领,可这只会加重杨崇山不愿离去的执念,这样会害了他。
杨崇山摸了摸杨玲玲的头发,仔细嘱咐道,“以后爸爸不在了,你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好好的活着。”
简喜一句一句的将杨崇山说的话,重复给杨玲玲听。
一阵阴风闪过,简喜回头就见黑白无常二鬼,已经拿着勾魂索出现在老鬼身后,慢慢朝老鬼走来。
黑白无常对着老鬼道,“杨崇山你时间到了,执念已解,该跟我们走了。”
杨崇山沉默地点头,朝简喜深深鞠了一躬,“我女儿的救命恩情,这辈子我无以为报,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简喜摇头,“你应该感谢这黑白无常二鬼,是他们与我交换了条件,我才去救你女儿的。”
毕竟当初黑白无常可是答应帮他寻找原身灵魂,并且查找他穿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他不确定原主有没有死,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穿来,又能不能穿回去,穿回去的话,又是死还是活?
这些个问题就像是一团乱麻,在简喜心中始终是个疙瘩。
疙瘩一天不解,他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每一天都不心安。
像他们这种人做什么都讲究因果循环,最怕欠人因果,可在原主和他身上,他却找不出谁是因谁是果。
这让他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有些烦躁。
黑白无常嘿嘿笑着直摇头,“不用谢不用谢,抓你回去交差,我们兄弟的绩效奖金就有着落了,倒是大师,几天没见,你这功德之光又强盛了啊。”
简喜微笑,“查的怎么样?”
白无常皱着个鬼脸道,“大师啊,我们只查到您出现在这里是地府高级机密,我们哥俩级别太低,没权限深入查。”
“...这结果说了跟没说一样。”
“大师别生气,回了地府我们二鬼在给您打听打听。”
“你不是说你们二鬼级别太低,查不到么?”
“也不是没有办法...”
“说来听听。”
“就是大师您身上这功德金光,要是愿意主动献给我们二鬼,我们功德值高了,在地府的职位就能往上升,那手里的权限就会更大一些。”
看着白无常一脸谄笑的样儿,简喜眯眼,“我该信你们吗?”
“大师,我们二鬼可是堂堂正正鬼,你大可放心。”
“成交。”
简喜上一世就常跟黑白无常和地府的各路阴鬼打交道,不怕这黑白无常二鬼敢骗他。
随着老鬼和黑白无常二鬼鬼影的消失,杨玲玲仿佛也感受到了爸爸的离去,哭了很久,才哑着嗓子低低的道,“爸爸,这辈子是我错了,下辈子我还做你女儿。”
简喜哄走了杨玲玲,心情也有些复杂,他拿出二百万,设立了一个被拐妇女的救助基金,其中杨玲玲就是被他救助的第一批被拐妇女之一。
简喜仰躺在床上,希望杨玲玲之后的日子会好过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