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说话?”伍诚诚抽抽嘴角,“你?们这大半夜的,开?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是真的,神像真的说话了!”村长一拍大腿,嘴上叼的旱烟卷,都跟着晃了一晃。
“那?他说什么了?”简喜抱着双臂盯着村长道。
“他说......”村长和班主的神情都变得非常可?怕,“他说他要戏班子里的所有人?给他偿命!”
“无缘无故的,只是半夜给隔壁村子先祖唱个戏,怎么可?能就要你?们所有人?偿命。”
简喜抱起大白蛋,坐在火炕边上,悠哉悠哉的道,“你?们说说吧,之前有没有做过亏心事,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人?,再或者是,”简喜眼?睛微微眯起,“你?们有没有害过什么人?。”
班主和村长大惊,“我们可?都是老实人?,怎么可?能会害人?!”
伍诚诚摸了摸鼻子,“那?可?就不好说了,毕竟这里出了两条人?命,王瑛和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鬼还是被人?害的,谁都说不清,你?们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怎么可?能是人?害的,王瑛一定?是被鬼害的!刘志也是,我们都亲眼?看见了,他们是被鬼给逼疯了,然后跑了!”村长愤怒的喊道。
刘志就是那?个扮演官老爷的男人?。
“你?也说你?是亲眼?看到他们疯了跑了的,但是究竟是被谁砍的头,你?看见了吗?”
村长:“......”
村长一时哑口无言,嘴唇蠕动片刻,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夜深人?静,窗外夜色中仿佛正隐藏着吃人?的猛兽,大家?一时都相顾无言,两股战战。
就在这时,一道嘎嘎声凭空乍起,吊儿郎当?的道,“反正不是我干的,我这俩鸟翅膀干不出杀人?砍头的活儿,你?们先研究着,我先睡会儿。”
简喜:“......”
简喜的目光顺着声音望向那?只肥鸟,肥鸟已?经在火炕上,用爪子给自己整理出个小被窝来,然后摊着两条肥腿躺在被窝里,用两只翅膀将被子往上捞了捞,规规矩矩的盖着被子就要睡觉了。
简喜:“......”
他一把抓住肥鸟翅膀,将它从被窝里拽出来,徒留肥鸟嘎嘎嘎的嚎叫声和纷飞的鸟毛在空中乱飞。
村长和班主都惊呆了,指着肥鸟目瞪口呆的道,“刚才?说话的,是它?它怎么可?能会说话,它不是一只鸟吗?!”
简喜面无表情的道,“不要大惊小怪,一把年纪的人?了,鸟会说话多正常,鹦鹉不就会说话么。”
村长&班主:“......”
“你?们把神像拿出来,我看看。”
村长和班主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互相推搡了半天,俩人?谁都不愿意去碰那?神像,后来见拗不过对方,只好两人?一起将那?神像抬过来。
简喜随手撩起神像上的红布,露出了神像的真容。
神像高有一米左右,是铜制的,面目慈悲温柔,身段修长,除了有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外,和其他神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简喜却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怪异,越看那?神像,怪异越甚,他对伍诚诚和孙河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神像长的特别像一个人?。”
二人?连连点头,伍诚诚诚恳的道,“长的不就是像你?么,你?看这嘴角勾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简喜摇头,“错,不是像我,是像鹜川。”
那?红色眼?睛里泛起的凶光和不怀好意,仿佛天生就带来的,肥鸟骂鹜川是天生坏种,还真就没骂错,不止没骂错,反而?形象极了。
二人?这才?想起,还有个跟简喜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活人?给活人?建造神像,燃香供奉,这光是听听,就觉得非常瘆得慌。
简喜望向村长和班主,缓缓的道,“你?们当?初是在哪里遇到的这尊神像?”
“活人?也可?以接受供奉和香火,叫做生祠,但这种人?,无不是对国家?做了大贡献的人?,你?们遇到的这人?,是做了什么贡献,让你?们用香火供奉他?”
班主看了一眼?村长,犹犹豫豫的道,“当?初我们都快饿死了,没人?看戏了,是这人?让我们的生意又好了起来,但是他帮我们的前提是需要我们供奉他,我们迫于生计,没办法就答应了,可?自那?之后,生意确实是好了起来,我们也就继续供着他了。”
“你?指的好了起来,就是指给每个村子的逝去先辈唱戏吧。”
“......嗯。”
“这么说来,也就是在十几年前,你?们就遇到鹜川了。”
班主和村长二人?都沉默了,看来是都知道鹜川的存在的。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狗吠声,简喜眉头轻蹙,按理来说,警方没有这么快就到的,毕竟这里这么偏僻。
没等简喜想明白,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村长揉了揉脸,强打起精神,走到门边开?了门。
望着门外的高大男人?,村长诧异的道,“你?找谁啊。”
那?男人?声音比较粗沉,一阵翻包声响起,拿出一张证件照,声音低低的道,“警察,所属部?门警异司,姓洪名啸。”
原本在屋子里一言不发,一直当?透明人?的郁衡,在听到洪啸二字时,双眼?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转瞬不见,隐藏的很好。
村长一听是警察,立马就像是小学生见到了班主任,一阵紧张到手足无措,连忙让人?进屋,还给人?沏茶倒水的。
简喜望着洪啸,多日不见,这洪啸也不知是去哪个犄角旮旯刨坑去了,浑身造的脏兮兮的,胡子拉碴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洪队长,好巧,又见面了。”
洪啸点点头,“不巧,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简喜纳闷,他自己跟洪啸除了上次他来找自己加入警异司外,他扪心自问,跟洪啸也不算有什么交情啊。
“什么事啊这么急,不能等我回?帝都在说?”
洪啸从胸前衣服内兜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简喜,嗓音粗哑的道,“你?是不是见过这个女人?。”
那?照片已?经泛黄,一看就是被人?贴身踹在兜里很多年。
照片上面是一个身穿白色花瓣旗袍,头戴白色槐花折枝,手执油纸花伞的女人?,那?女人?面色淡淡,端庄娴静,手中牵着一个小男孩,而?那?小男孩言笑晏晏,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挡不住,正歪着脑袋跟女人?说着什么。
简喜只是扫了一眼?,就愣住了,这女人?,不就是槐素么。
刚跟他告别不久的槐素。
“你?......”简喜面色复杂的道,“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你?别管!你?就需要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就行了!”洪啸的神情非常恐怖,隐隐的有要失控的趋势。
“你?找她要做什么。”毕竟槐素可?是说过,洪啸可?杀了她三十多个族人?,难道他现?在这是要追杀槐素,斩草除根么。
“我找她做什么不需要你?管!我找了她这么多年,我一定?要找到她,我只想问清楚她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
“?”
听着洪啸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简喜有点懵,他无语的道,“不是,你?都杀了人?家?三十多个族人?了,还来问她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难道不偷偷逃跑,在原地等着被你?活活烧死吗?”
“什么杀了她家?三十多口?谁杀的?我杀的?!怎么可?能?!她是个孤儿,她哪来的族人??”洪啸也疯吼的回?道。
简喜:“......”
这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叫槐素吗?”
“是,她是叫槐素!”
“那?她是不是白槐花精?”
洪啸的脸猛地变了,“她是人?!她怎么可?能是白槐花精!”
“不对啊,我遇到她的时候,能明确感觉出来,她就是白槐花成精啊,还住在画里。”
“住在画里......”洪啸喃喃的道,“怪不得我找了她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原来她藏在画里......”
“唉不是,什么情况啊这是,都给我整懵了。”简喜头痛的揉了揉脑袋,可?真是所有烂七八糟的事都凑一块了。
一晚上都没什么存在感的郁衡,突然冷笑了一声,“活该。”
简喜:“......”
洪啸眼?睛眯了眯,望着郁衡的目光,从原本的漠视到惊讶,随即恍然大悟的狂笑了几下,“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堂堂穹庐花神,竟然也入轮回?了,这可?真是太可?笑了!”
郁衡冷嗤,“比不得堂堂火神,三心二意,水性杨花,残花败柳,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始乱终弃,人?尽可?夫,见异思迁,朝秦暮楚,红杏出墙......”
简喜:“......”
如果不是亲耳听郁衡小嘴叭叭叭的能吐出这么多尖酸刻薄的话语,他是真的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郁衡嘴里吐出来的。
洪啸喘气声都粗了,一看就是被气的不轻,蓦地轻笑了几下,语意不明的道,“花神依旧是花神,依旧这么牙尖嘴利,不吃一点亏的性子。”
“就是不知道,忘川会不会厌烦呢。”
郁衡脸色蓦地变冷了,望了一眼?简喜,不确定?简喜会不会厌烦,但数万年来,他只要和这讨人?厌的火神对上,就没有一次不针锋相对过。
简喜:“......”
简喜揉了揉脑袋,虽然不知道这俩人?说的什么花神火神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二人?这针锋相对的画面,他特别熟悉,仿佛已?经在他这里上演过了无数回?。
“你?们俩先闭一会儿嘴,我这还有事情没解决完呢。”
简喜见俩人?安静了,这才?对洪啸摆摆手道,“洪队长,你?过来看看,这尊神像你?有没有印象。”
洪啸当?真过去观察了片刻,随即看向简喜的目光就变得十分复杂,“你?让我看你?干什么。”
简喜:“......”
简喜手中的肥鸟,顿时发出一通无情的嘎嘎嘲笑。
“行吧,说说吧,你?来这偏僻的土家?坝是来干什么来了,别告诉我你?是收到了我们报的警,你?可?是才?赶过来的,我们报警还没半个小时,你?没那?么神速。”
“......我是感受到了槐素的气息,一直跟着气息过来的。”
洪啸说着说着就看到了火炕上的大白蛋,那?大白蛋身上还围绕着一条小毯子,他追踪的槐素气息,正是从那?毯子上散发出来的。
简喜顺着洪啸的目光望过去,头更痛了,估计是槐素在他家?照顾蛋蛋的时候,气味蹭上了。
洪啸看着那?只大白蛋,先是愣了一瞬,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
笑够了,又重复问了遍,“槐素在哪里?”
“我不知道,”简喜一摊手,“她已?经从我这离开?了。”
“不过,你?倒是可?以说说槐素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从人?变成槐花精了?”
“还有就是,洪队长,就是你?不去找她,槐素也会来找你?的,她可?是日日夜夜受着煎熬折磨,她三十多条族人?的怨魂,可?都缠绕在她耳边让她找你?报仇呐。”
洪啸眼?眶蓦地红了,“既然她不在这里,那?我就先走了。”
随即砰的一声,跑出了门外,关上了门。
简喜头更疼了,突然插入了洪啸这个插曲,都忘记刚才?进行到哪里了,还是伍诚诚提醒他,说鹜川,他才?想起来,班主和村长已?经认识鹜川十多年了,到现?在为止,也供奉鹜川十多年了。
在野戏台子上,也确实是看到了鹜川,但他总觉得,王瑛和刘志的死,跟鹜川有关系,但估计跟村长和班主也脱不了干系。
而?且死的还是一男一女。
非常像贡品。
简喜心里有个猜测。
尤其是村长和班主说,神像说话了,说的话是要所有戏班子的人?偿命。
这个猜测的真实可?能性,就更加上升了。
简喜眯眼?看了一眼?班主和村长,道,“王瑛和刘志,就是你?们精心选中的贡品吧,供给鹜川的。”
村长和班主的脸色顿时变了。
“这样就能说的过去,为什么这神像开?口说话,要找你?们偿命了。”
“你?们最好实话实说了,毕竟这神像现?在还是不是鹜川都不一定?了,也没准是王瑛和刘志的怨魂。”
“没准是这二人?,来找你?们偿命来了。”
随着简喜的话语掉落,神像又开?始流出血泪,连带着众人?耳边,都响起了一股凄凄惨惨的、独属于怨鬼的凄厉嚎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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