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衡那眼神冷的,只让人看了一眼,就心神俱颤。
鹜川心中一颤,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花神司青就是个疯子,还是能为了忘川河神疯尽一切的疯子,就譬如他如今的所作所为,他没有得到天道的承认,就无法恢复全神之身,可他竟然以燃烧自己魂魄为代价,也要将他盯死在山河涧!
鹜川痛苦的哼了几声,从青龙口中四处逃窜,浑身裹挟着浓郁黑雾,却还是被一口咬中了手脚,他瘸着腿站在一截礁石上,咬牙切齿的瞪着司青。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这一声撞响,天地都为之一晃。
鹜川一喜,看来是极海之南的天柱被撞的晃动了,只要天柱倒了,那这天地将重新合并在一起,重新恢复到当初漫天黄沙的苍穹混沌状态。
等?再过?个千百年的,等?苍穹再重新分化出天和地,一个以他为尊的天和地,那他所做的这一切就都圆满了!
他冷冷的朝郁衡连连打出几掌黑雾,就连忙往极海之南逃窜,边逃窜边不忘逞嘴上威风,“司青,老子今儿个高兴,就先饶你一命!”
站在浓郁黑雾中的司青,冷冷的盯着鹜川,面无表情,盘绕在他脖颈上的青龙,朝鹜川发出愤怒的龙啸,阵阵龙啸将黑雾吹散,他骑着青龙飞速追上。
这气的鹜川连连破口大骂,真是阴霾不散!
......
极海之南,近海之滨。
原本平静的海面上,已经掀起了狂风骤浪,那狂浪一股又一股猛地朝岸边礁石扑来,发出哗啦啦声响。
司青站在礁石尖上,望着海滨中央的银白天柱,那天柱从极海之底,连通到极天之尽,却被浓厚的怨气层层缠绕,那怨气浓到连人眼都睁不开。
随着怨气越浓,人祭的力量越大,原本岿然不动的天柱,也渐渐的开始左右摇晃。
每摇晃一下,天柱就掉下七零八落的青色碎石,砸进海水中,发出噗通噗通的声响,掉落的碎石,就会在海水中翻起巨浪狂潮,那巨浪震天动地的咆哮着,朝海岸边涌来。
随着怨气的力量越大,天柱原本光滑的银白柱身,仿佛被大刀砍过?一样,柱身都遍布纵横交错的伤痕。
非常粗糙,凹凸不平。
随着天柱越发的摇摇欲坠,眼看马上就要轰塌落海,鹜川脸上的喜色也越发浓厚。
他围绕着天柱高兴的手舞足蹈,仿佛只要天柱一倒,他那永无好命的命格,就会发生逆天转变,他的人生也会逆风翻盘。
鹜川更疯狂了,他疯狂的吸收更多的天地怨气,以及阵法中传送来的献祭鲜血的牲祭力量,他以一身之力,狠狠撞向天柱!
一撞山川裂!
二撞水河崩!
三?撞火山喷!
四撞树木倒!
......
每一撞,天地都跟着为之色变,地府更是地动山摇,所有厉鬼都从地府中窜出,跟着那浓厚的怨气冲上天际,一起用鬼体狠狠的撞向天柱。
仿佛天柱不倒,他们誓不罢休!
整个天地都跟着剧烈晃动起来,司青明白,如果天柱倒塌,砸入海面,海水上升,海边周围的人类肯定会死伤无数,想到忘川那性格,定然不会弃万民于不顾。
司青手指攥了攥,眉心尖一点红艳妖异的彼岸花花瓣,越发的红艳起来,仿佛是燃烧起来的炙热火焰,他双手掐诀,低声念咒。
随着他的咒语落下,便见从海底深处,飞快生长出来一株暗绿色青草,那青草周身的叶片金灿灿的,整株青草都紧紧的缠绕在天柱上,以草身的无数叶片,密密麻麻的捆着天柱,不让它倒塌!
随着青草周身的叶片越多,它的叶片逐渐从金灿灿的转变成金红金红的,直至最后全身上下的叶片,不见一丝翠绿,变成?了鲜红色,仿佛是血液一般的颜色。
鹜川望着突然停止晃动的天柱,顿时疯了一般的朝捆在天柱周身的青草打去,边打边骂,“司青,你真是不要命了?!你竟然不顾本体的安危,居然以本体支撑天柱不倒!”
随着鹜川的一掌落下,青草绷断了无数根叶片,可随后却有更多的叶片,从根上生长出来,依旧牢牢的缠绕着天柱柱身。
郁衡依旧屹然不动的站在礁石尖尖上,嘴角的鲜血越吐越多,他猛然朝盘旋于空中,与黑雾怨气战斗在一起的青龙喝道,“青勉!”
青龙是用鲛人泪、帝王血和草木心制作而成?,而草木心就是花神司青的心头血所铸,与主人心意相通。
此刻听着主人的这一声喝,它猛地摇头发出一声既愤怒又悲伤的龙吟,那青龙朝郁衡所在的位置双爪跪下,以头伏地,良久口吐人言道,“青勉不走!青勉侍奉花神千年,誓死追随花神,永不离弃!”
这是青勉第一次口吐人言,那声音与花神司青及其相似,却比花神的声音更青雉一些,语气里却带有与生俱来的威严。
随着话落,就见青勉周身猛地亮起了数道青色光芒,那光芒里闪现出三道虚影。
其一是鱼尾人身、穿着一身月白鲛绡的男子,那男子周身带有鲛人一族的凶猛战意,一双兽眼盯着鹜川发出猩红兽光,
中间是坐在紫檀木棺材里一身黑袍的人间帝王,带着周身的帝王威严和真龙之气,举手投足都带着睥睨一切的王者风范。
最后是一身书生打扮的男子,那男子身披绣着翠绿青草的长衫,与司青长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气质更为温柔,周身生机盎然,眉心一点草木神之心的繁花烈焰张扬灿烂,此刻他蹙眉抿唇,望着司青的双眸中满是不赞同。
三?道虚影齐齐朝司青微微躬身,三?种不同的声音却又奇异的组合在一起,同时在天地间响起,“尔等?此生无悔侍花神!”
语落,就见三?道虚影猛地一起冲向了鹜川,伴随着凄厉的鲛人咆哮声,与鹜川同归于尽,鹜川的身影破碎成?齑粉。
郁衡的双眼狠狠一闭。
为什么不走呢!
他是想让他们走啊!
却不想这时,原本已经死了的鹜川,身形竟然在半空中重新凝聚,是血祭地煞阵中人祭的力量,将已经魂飞魄散的鹜川,又重新凝聚了起来。
重生后的鹜川更加疯狂的打向天柱,原本被郁衡,不,应该说是司青,以本体金身龙蜒草护住的天柱,再次摇摇玉坠。
而龙蜒草的叶片也已经被打碎无数片,落在幽暗海面上,与此同时,司青嘴角的鲜血,也越来越多,渐渐有不敌之势。
他渐渐的再次闭上双眼,手中掐诀屹立不动。
就在这时,海边响起一声大吼,“郁衡!”
旋即司青就感觉窜进他本体内、正在啃咬他叶片的怨气,便少了一些。
他睁开眼,望向声音来源处,就见简喜骑着大白蛋,已经快速的飞到了他的身边。
鹜川见简喜来了,身上的怨气更加浓厚,他恶狠狠的道,“来的正好,今日这极海之南、天柱之下、就是你忘川河神的埋骨之地!”
简喜二话没说,直接在胸前飞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两仪八卦,驱邪缚魅,三?魂阴鬼,积德化怨!警异司简喜,在此请神!一请天地动,再请鬼神惊,四方诸神阴鬼,皆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
郁衡一听简喜的咒语,就知他还未恢复忘川河神的神力,或许是连身为忘川河神的记忆都没有回归。
他闭眼片刻,再睁眼便狠狠用身子一撞简喜,将他大力的推向岸边,边沉声道,“走!”
连半神之身的他都不是鹜川的对手,以凡人之躯的简喜,又怎么会是鹜川的对手!
简喜一个猝不及防,被郁衡推向岸边,他急忙大吼,“蛋蛋!”
就见大白蛋嗖的一下,就飞向了简喜,让他稳稳的落在自己身上。
与此同时,鹜川也向着一人一蛋的方向发起了凶狠攻击,那滔天的黑雾怨气,直接将原本就有了裂痕的蛋壳,直接震碎。
然后一条一米多长的小紫龙,便暴露在众人身前,还非常无辜的动了动小龙爪。
简喜望着骤然出生的蛋儿子,顿时着急的上下看了几眼,见它没事,又看了眼海中央的天柱,以及围绕在天柱上的金红色植株,心中也猜到几分,他道,“儿子,咱们要救你爸爸回来!”
“嗷呜!”
小紫龙恶狠狠的朝鹜川发出一声毫无威胁的龙吟声,便带着简喜再次冲向鹜川。
与此同时随着他的阵法响起,从海水中挣扎着爬出数百道水鬼的身影,那些水鬼与缠绕在天柱周围的黑雾怨气,缠斗在一起,好减少郁衡身上的压力。
而简喜也再次拿出法器金刚橛,骑着小紫龙就见缝插针的往鹜川身上招呼,小紫龙也时不时的对着鹜川,左抽一尾巴右呼一巴掌。
可这些都是小打小闹,根本解决不了大问题。
天柱依旧摇摇欲坠,即使有郁衡的本体护住,可那株金草已经崩成了数断,现在仅剩一小部分还在苦苦坚持。
鹜川被简喜这些小打小闹弄的烦了,张开双臂,以更强横的姿态吸收更多的怨气,怨气浓厚到连他的脸,都变成了黑色。
随后就是带着狂暴怨气的一掌,迅猛的砸向简喜,速度快到简喜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连带着小紫龙被拍进深海里。
郁衡顿时面色一变,也顾不得天柱了,连忙跟着窜进海水里,追随简喜而去。
当洪啸和槐素赶到这里时,就见天柱上的金草彻底崩断,天柱也要塌了下来,洪啸当即大喝一声,“天地归宗,万法无形!”
就见他周身,骤然变成跟天柱一样高的巨人,踩在幽暗海水中就像大人在趟河,他大步大步朝天柱飞快走去,用后背死死抗住天柱,不让它继续塌落。
见洪啸咬着牙面色通红,背的吃力。
槐素也赶紧幻出本体,一棵百年的粗壮槐树也支撑在天柱之下。
洪啸身为火神,此时已经恢复了前世记忆,他望着海水中那个为了忘川河神不顾一切,甚至连天柱说扔就扔的花神,顿时气的咬牙切齿!
连连大骂,“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忘川本体是水,他怎么可能会被淹死!他可是水神啊!河流三?界之母,这么小小的一窝海水又能奈他何,你这株魔花!不好好守着天柱追什么人!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槐素:“......哦。”
洪啸:“......”
洪啸溢到嗓子眼的脏话,又被槐素这一声冷冷淡淡的哦,给噎了回去,噎的脸色都更红了。
郁衡在冰冷的海水里快速游动,等?他找到简喜的时候,简喜双眼紧闭,他将人搂在怀里,将嘴里的气渡给他,可简喜没有半点反应。
郁衡脸色明显的变白了,他抓着简喜的胳膊,猛地摇晃,醒醒,醒醒!
而沉入海底的小紫龙也蜷缩着爪子,紧闭着双眼,郁衡一手抱着简喜,一抓拽着小紫龙的尾巴,将二人带出海底。
将他放在云端,猛地按压简喜的胸口,并不停的给他做人工呼吸。
鹜川见状哈哈哈大笑,“忘川河神死了,他这一次又没能成功归位!世上再也没有能克制我的人了!”
“忘川!简喜!醒醒!你醒醒!你不能有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呢!”
“我还没跟你说对不起呢,当初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
“我是跟人间帝王做了交易,我为人王保护他的子民三?百年,他给我心尖血,我为你炼制青勉......”
“青勉它......它就是为了保护你不受心魔控制才出生的,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我只是太气了......”
“我理解你的苦楚,可我不能接受你对我的不理不睬......”
“忘川,醒来,你醒来,醒来后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求你醒来!”
“难道你这一次又要先我而去了吗......”
“忘川!”
......
无论司青怎么努力,简喜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小紫龙也紧闭着一双龙眼。
洪啸也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连连摇头,“不!不可能!不可能!我找了忘川这么多年,甚至为了找他混进警异司,就是为了寻找他的转世,我找了这么多年,我很确定简喜就是忘川河神的转世,不可能错的,他是河神啊!他怎么能被水淹死呢!”
槐素:“......哦。”
洪啸:“......”
洪啸即使心神俱伤,却也不忘扭头对槐素解释了一句,“我当初不是故意瞒你进入警异司的,我是在你失踪后才恢复前世记忆的。”
槐素:“......哦。”
洪啸:“......”
鹜川见最有能力阻挡他的花神司青和忘川河神,都无法阻止他了,对着现场唯一还有能力跟他一抗的火神,桀桀一笑,他对洪啸道,“火神,这里可是海中央,你确定要与我作对?”
毕竟水火相克,尤其现在的法场是海中央,能最大程度的压制火神的神力。
洪啸咬着牙,怒骂,“放你妈的臭屁,要打就打!”
洪啸周身的红袍子都燃起一层火焰,将他周身的海水都煮至沸腾。
这让在他身旁的白槐树非常难受,树上的白槐花都凋零掉落了一些,将海面铺了厚厚一层花瓣,洪啸见状,立即离槐树远了一些。
鹜川见状,哈哈大笑道,“火神,你心有顾忌,已经输了!”
随即而来的,就是他连绵不断朝槐树打去的浓厚怨气。
面对这仿佛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槐树周身的枝条都挥动起来,勉力将怨气打散了一些。
但毕竟槐素只是个弱小的灵,鹜川的一根手指就能碾压她,没坚持多久,她周身的枝条就尽数折断,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褐色树干。
槐素痛苦的闷哼一声,连维持人身的灵力都没了,变成?了一截木然的树干。
洪啸见状,猛地朝那群正在围攻槐树的黑雾烧去,黑雾被烧散,但还有更多的黑雾袭来,那黑雾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渐渐的,洪啸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他后背背负的天柱也越来越重,身前的黑雾攻击也越来越凌厉,他身上犹如天柱一般,被黑雾怨气啃出了大大小小的血窟窿,血水从窟窿中源源不绝的流出,将海水都给染红了一片。
洪啸红着眼大吼,“忘川!你赶紧给劳资醒来!”
郁衡依旧在不停的按压简喜胸口,边按压边跟他说话,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简喜胸口,他不信简喜就这么死了。
天边渐渐阴云密布,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越发响彻,海风吹在人脸上,将人脸吹的都刀割般疼痛。
胡三娘和孟韶赶到的时候,就见郁衡已经再次堕魔,原本只有一面脸颊有黑色堕纹的他,此时两边脸颊上都布满了堕纹。
他双手抱着简喜,仰天大吼一声,眨眼间凭空窜出了遍野的红色彼岸花,那些彼岸花都震颤着花身,伴着无尽海滨,株株挺拔,绽放出最耀眼的红艳,无尽的翠绿藤蔓,裹挟着带着尖锐利刺的彼岸花,迅猛的冲向了鹜川。
司青周身红艳的彼岸花,就像着火了一般,昭示着主人此时的心情有多么愤怒,他脚踩烈焰繁花,身披荆棘利刺,就要朝鹜川撞去,那架势看上去要与鹜川同归于尽。
“花神停下!忘川河神要归位了!”
司青没有停顿,他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只会抬掌朝鹜川打出一掌又一掌,绵绵不绝,艳红的彼岸花仿佛是赤练毒蛇的蛇信子,带着恨入骨髓的恨意和狠劲,明知是在做无用功,却还是不服输的朝鹜川发出猛烈攻击,即使鹜川再死了后一次又一次的重生。
孟韶和胡三娘已经被惊的脸色都无法形容了,想上前拦住司青,却被司青的彼岸花给步步逼到几丈远。
孟韶不由得大喊,“花神,你放下忘川河神,他真的要归位了!”
就见原本昏暗的天空中,天边飘来九色雷云,那雷云正对着郁衡怀中昏迷的简喜,没一会儿苍穹上空传来阵阵紫色雷鸣。
而被小肥鸟硬塞在简喜怀中的生死簿,在这时陡然升入空中,那原本假装自己是无字天书的生死簿,突然密密麻麻的出现了一整页的金字。
那金字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简喜所做的所有功德之事,生怕上面看不清,那生死簿竟然将那上面的金色字体,对着无尽天空,使劲递了递,仿佛在给天上的什么人看一样。
等?确定那天空看清之后,便猛地啪一声合上,对着简喜兜头照下一层金光,那金光包裹着吓人的金色功德之力。
那是身为人间至宝的生死簿,对简喜投胎为人时,对人间所做贡献的极致认可,这种极致认可,让简喜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天道望着那浑身金灿灿的人书生死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随之九色雷云一道又一道不停的劈下,全都被司青的花笼挡在外面,司青望着死而复生的简喜,一把将他死死的抱在怀里,不顾外面的电闪雷鸣,他的双眼中只有简喜,再也没有其他。
简喜双眼失神了片刻,等?再次聚焦过来时,他缓慢的伸手,在郁衡的后背上拍了拍,温声道,“司青,好久不见,吾甚是想念。”
司青双眼猛然睁大,薄薄的双唇颤抖,“你你你......”
“你之所言,吾都听到了。”
“吾原谅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郁衡,哦不,应该是司青,司青当然明白忘川所指何事,原谅他的是什么,他是说他身为人间国师时,将他忘记的事情,他原谅他了!
司青死死的抱着忘川,一滴眼泪落在忘川的肩膀上,嗓音沙哑的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忘川河神一身白衣,墨发飞扬,星眉黛目,仿佛是一副上好的山水墨画。
他纤细白皙的指尖,在司青眉心花瓣上一点,司青那极速燃烧灵魂之力的神法,便停止运转。
他从司青怀里轻轻跃起,伸出掌心,一柄黄沙利剑陡然出现,他微微抬头,对鹜川道,“鹜川,千年了,轮回之力也未能度化你身之恶,吾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而孟韶和胡三娘,则是激动地泪眼连连,猛地跪在半空中,朝忘川叩首,“恭迎忘川河神归位!”
鹜川在忘川河神醒来的那一瞬间,就心神大乱!
此时听忘川如此说,反而心神彻底平复下来,他眼神阴鸷的吼道,“我和你之间,早就注定要再战一场!你让我受的轮回之苦,我也要一并讨回来!”
忘川终是摇头叹了口气,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不再言语,手中黄沙利剑一扬,海水极速转动起来,冲天的海水猛地从海面冲出,九道水龙带着泼天天威,将围绕在天柱周身的怨气冲散。
随着水龙的神力威压,鹜川感觉手越来越抬不动,吸收黑雾怨气的速度,也骤然放慢了不少。
黄沙利剑向天一指,忘川低语,“吾儿龙皇,归来吧。”
就见原本昏迷的小紫龙,顿时睁开眼来,身形也变大数倍,龙吟一声,就冲天而上,在他身后是紧随而来的九道水龙,那水龙所到之处,都在天地间降下了绵绵细雨,那细雨所到之处,那作乱的黑雾便就地消散。
细雨如聚成?小溪流,流经三界大地,将藏在暗处的污秽净化干净。
紫龙围着忘川环绕了一圈又一圈,发出高亢嘹亮的龙吟,都能感受出他再次见到忘川有多么喜悦和激动。
随着紫龙和九道雨龙,飞向人间的每一处土地,每一处土地上就降下绵绵细雨,将世间所有的黑暗和怨气都一并净化。
没了怨气迷人心智,那些正在无意识给自己割腕放血当了人牲的人们,也终于醒来,都急忙去医院救治,警异司和警察们全部出动,就连民间选学会也出动了。
鹜川身上天地间的怨气之力被净化,以及人祭之力也越来越微弱,最后直至无。
他身上没有一点法力了,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双手,“不可能!不可能!我毁天灭地的神力呢!”
鹜川最后是自己承受不了再次恢复成?一个普通人的命运,他疯疯癫癫的最后一头撞死在了天柱上,连神魂都一并湮灭。
洪啸骂道,“不知好歹!挚友心善,给你留了一条后路,允你去当人,你竟然还自杀!”
鹜川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骂道,“他想让我再次承受活的猪狗不如的人生,那我宁愿去死,也不会如他的意!”
“真是冥顽不灵。”
忘川挥手,幽暗滔天的巨海冲天而起,将天柱重新扶正,护牢,等?他回头时,就见司青在他身后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司青!”
作者有话要说:司青:死是不可能死的,我可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