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婳心里虽然觉得裴如卿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但是却十分清楚自己并?没有?喜欢上这个男人,女人一旦触碰了情爱,那便很难脱身,特别是和裴如卿这样的男人,陈婳不得不承认他对自己很有?吸引力,但是却并?不适合将心托付于他。
裴如卿虽然温柔,事事迁就?自己,家世?样貌无?一挑不出毛病,但是陈婳觉得还是良好的合作关系最令她舒服,而且她近来总觉得裴如卿肯定有?事情瞒?自己,只是如今却猜不出来。
陈婳心里这样想,却也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她接触过无?数男人,深谙男人还是喜欢听一些漂亮话?的,至于真相如何?,反正裴如卿也不能剥开她的心,瞧瞧到底有?没有?他。
陈婳笑了笑,声?音缱绻温柔,直勾勾的盯?裴如卿,眼?底的情意仿佛要溢出来,芊芊玉手攀上了裴如卿挺直的背,“本宫的至爱不就?在?眼?前吗?裴郎,你我可即将要结为夫妻,你难道怀疑本宫对你的情谊吗?”
“臣从来没有?怀疑过公?主。”就?算是暖玉在?怀,裴如卿还是坐怀不乱,没有?逾越半分,除了刚才亲昵的挽头发,眼?神再没有?丝毫漂浮,一直都是正人君子的行径。
“不知公?主接下来打算如何??圣上的身子如今越来越不好了,只要公?主开口,裴家当为公?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裴如卿温声?如玉,话?里隐含意味十足。
陈婳听到这话?,收敛起了笑容,眸色认真起来。
“如今我那二弟自断臂膀,三弟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可以说?局势正慢慢偏向我,但是还远远不够,我手上没有?兵权,有?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若不是陈述手上有?兵权,陈婳倒真的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拿到了兵权,也就?相当于离那个位置只差几步,也不知道永安帝是如何?想的,当初为了削顾家的兵权大费周章,如今却轻而易举的把兵权交给了一个不成器的废物皇子。
换言之,只要她争取到兵权,胜算便稳了,只是这兵权不能从明面上给她,而且永安帝若是真的想给她兵权,也不至于到了这种时候还没有?动静。
陈婳看不透永安帝心里到底属意谁,但总归是要在?她和陈述之间选一个的,只要她能把陈述压下去,最后永安帝就?算不愿意,也必须立她为皇太女。
问?题就?在?于兵权。
“裴家是文臣,兵权之事倒是帮不了公?主,但是公?主不妨把目光放远一些,就?算没有?兵权,也可以找别的东西代替。”
“裴郎想说?锦衣卫和御林军吧。”陈婳坐直了身子,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若是真的收服了永安帝的左膀右臂,就?算是陈述手握四十万大军,远水也解不了近渴,这盛京城就?可以被她牢牢的掌握在?手心里了。
“胡统领和二皇子闹翻了,公?主倒是可以争取。”
“本宫不弄死他已?经格外开恩了。”陈婳冷哼一声?,胡先救火不利,导致唐家上下没有?一个人生还,这笔帐她还没好好的清算呢,而且就?算她抛出橄榄枝,胡先怕是先会吓到躲起来,这等胆小怕事,狐假虎威的小人她可看不上。
“公?主,还有?一人。”
“纪柯。”陈婳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她低头看?自己涂满蔻丹的鲜艳指甲,轻轻皱起眉头。
“他也和唐家的事情有?关。”陈婳用的是肯定的口吻,那个唐府的丫鬟一出事便逃去北镇抚司,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那晚纪柯绝对不是偶然的路过,说?不定唐家的那场大火与他有?直接的关联,可是却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指向纪柯。
“臣派人去试了他的身手,可惜没有?试出来,不过却有?一个法?子能让公?主知道,纪大人是否身手非凡到能够在?火场穿梭自如。”
“什么?法?子?”陈婳也来了兴致。
裴如卿俯身到陈婳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只有?陈婳一个人听得到。
公?主府的后院,陈婳特意命人建造了一座佛堂,里面装潢得却华丽非凡,用?金银器具,就?连摆放的装饰品也都是公?主里的最好的库存,陈婳像是极其宠爱了慧,亲自布置了这一切,颇有?金屋藏娇的意味。
但是了慧对这些却丝毫不感兴趣,若是没有?陈婳,他平日里除了打坐便是念经,佛珠是万万离不开手的,这样的日子听起来很枯燥,但是了慧却过了好多年,甚至到最后他看到那些人间俗事,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丧失七情六欲,不通人感了。
“原来佛子念经时也会走神啊。”陈婳娇俏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佛堂里,了慧像是惊醒了一般,手里的佛珠也险些从手里滑出去。
陈婳最喜欢看了慧茫然的神情,特别是还看到他的嘴唇,心想这一块未被世?间污浊玷污的白玉终归也烙上了她的印记。
也许是陈婳直勾勾的眼?神让了慧有?些招架不住,他低头不敢看陈婳,声?音有?些急促,“裴公?子不是来看公?主吗?公?主怎么?有?空来佛堂。”
“他已?经走了。”陈婳走到了慧的面前,眼?带笑意的逗他,“看来佛子也有?七情六欲,还会醋呢?”
了慧闻言,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很是正经的说?:“并?未。”
他的模样认真极了,陈婳只不过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了慧却会放在?心里认真的思量,最后郑重其事的给出一个答案。
不过陈婳可不相信,他说?的是到底是没有?七情六欲还是没有?吃醋?
裴如卿是自己的未婚夫君没错,但是按照她的性格,那些妇道什么?的统统都被抛在?了脑后,她身为堂堂公?主,丝毫不输于男儿,谁又能,谁又敢要求她从一而终?
陈婳起了玩心,她看到了慧的手腕缠?一串佛珠,似是带了很多年,而且了慧看起来很在?意这串佛珠,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会摘下,陈婳身上还有?被这珠子压到的痕迹,可是不满很久了。
她趁?了慧不注意,飞快的上前把戴在?他手腕的佛珠夺了过来,但是却也没有?看到了慧?急的神色,他就?像是一块呆木头,鲜少露出其余的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神色大变。
“公?主,这是我的佛珠。”了慧没有?反手抢过来,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希望陈婳能够自觉的归还回来。
“我不日便要大婚了,不如佛子将这个送于我做新婚贺礼,如何??”
陈婳想要什么?贵重的贺礼没有?,倒也不是稀罕一个佛珠,只不过是想要逗逗了慧,希望他能别那么?死木头,起码能露出一些别的神色。
不过痛苦除外,陈婳还是希望了慧跟自己在?一处能够快活些,起码别像一个人幽居的时候那般孤独,做尽傻事。
陈婳看了看手里的佛珠,珠子圆润光滑,像是日日都被人触摸,看来了慧还真是佛性深厚,就?算佛祖不曾应过他的半分请求,也依旧诚心礼佛。
陈婳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没有?兴趣了,刚想还给了慧,就?听到他的声?音。
“既如何?,那便送给公?主了,恭贺公?主大婚。”
不知为何?,陈婳总觉得刚刚看到了慧眼?中一闪而过什么?,但是当她想看清的时候,却发现那双眼?睛还是跟深幽的古泉水一般平静,一般纯粹。
“还望公?主和驸马恩爱两不疑,白首偕老,子孙满堂,了慧会在?宝华寺为公?主诵经祈福的,还请公?主准备马车送我回去吧,再此叨扰多日,麻烦公?主了。”
陈婳觉得今日的了慧跟往日有?些不同,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从了慧口中听到过这些话?。
“就?算是我大婚,你也依旧可以在?这里礼佛,千万别想太多。”陈婳不知为何?,?急忙慌的说??这些话?,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解释什么?。
了慧没有?应她,双手合十,闭上眼?摇了摇头。
陈婳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了慧睁眼?再看看她。
她是十分欢喜了慧的,自然也希望他能在?这里住下,就?算是大婚之后,相信裴如卿就?算知道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两个人本质上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罢了。
了慧最后睁开眼?,看了陈婳一眼?,像是在?催促她送自己离开,陈婳在?想理由拖延,以往只要她不愿,了慧自己是不会主动提离开的,怎么?今日便要?急回去?
“公?主,还请珍重。”
了慧迈?步子,从陈婳身边走过,朝?门口而去,只要他出这个门,陈婳就?不得不准备马车送他回去,现在?还不能让世?人知道她跟了慧的关系,玷污佛子的名声?不光会让她招来唾弃,还会让了慧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不拿你的佛珠了,我还给你便是。”陈婳?急了,了慧莫不是生气自己拿了他的佛珠,她将佛珠送到了慧的面前,想?让他停下脚步拿回去,可是了慧却直接从她面前过去,没有?伸手去拿。
陈婳完全?没有?这个准备,手一松,佛珠便跌落到了地?上,线断了,珠子也散落到地?上,滚动的声?音如珠玉一般好听,只是陈婳却觉得佛堂里的时间像是暂停了一般。
陈婳愣在?原地?,觉得这声?音刺耳极了,心里随之而来的便是酸涩。
了慧却没有?丝毫留恋的出了这个门。
陈婳深吸了一口气,握?拳头朗声?道:“来人,备马车,送了慧大师回宝华寺。”
说?完,陈婳便转过身不再看了慧,她是公?主,有??自己的骄傲,绝不会向任何?一个男人低头。
高辉的死讯并?没有?被大肆宣扬出去,对于朝堂来说?更是一朵小浪花,有?这个人和没这个人都没什么?区别,真正难过的也只是他的家人和亲近的下属而已?。
到这个时候,纪柯真的想一睡不起,他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情报才能让高辉用性命来守护,永安帝到底让他查了什么?,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可是就?算他真的知道了,也不能说?出来,就?像是唐家的案子一样,主动权一直在?永安帝的手上,若是他有?一日回心转意为唐家正名,肯定会拿纪柯开刀。
工部那三条人命最后肯定会不了了之,而且纪柯这几日还得好吃好喝的招待齐怀瑾,不过不就?是破罐子破摔嘛,纪柯提?一口气,忽然想要豁出去算了。
齐怀瑾看到纪柯面无?表情的走进来,腰间佩戴的绣春刀上仿佛还沾?热乎的血腥气,他靠在?稻草上,不甚在?意的瞅了纪柯一眼?。
“圣上警告,同僚身死,南坊疑案,身世?之秘,纪柯,这种感觉是不是很无?力?”
纪柯拔出剑,直接对准齐怀瑾的死穴,眉眼?冰冷,含?质问?,“你到底是谁?”
“我?齐太师与圣上胞妹之子,工部尚书?齐怀瑾,我的身份没有?问?题,倒是纪大人,你到底是谁?”
齐怀瑾丝毫不畏惧纪柯的威胁,倒像是吃准了纪柯不敢杀他。
“乡野村夫,平民之子,一介孤儿,齐大人,我说?得可对?”纪柯反问?回去。
“齐大人的关子卖了许久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那户人家,告不告诉我,齐大人都不会有?什么?危险,只不过如果我最后亲自查出来,可就?不知道会做什么?事情了。”
“你说?那户人家啊,拐卖无?辜稚童,逼良为娼,这样的恶人该不该杀?”
齐怀瑾又说?:“纪柯,听我一句劝,你只要等?便是了,知道太多对你并?不好,并?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不能告诉。”
他的神情极其认真,语气也十分真诚。
纪柯忍?气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高辉是不是被杀的?”
“你锦衣卫的事情还要问?我?”齐怀瑾耸肩笑起来,“看来你这个镇抚使当的并?不称职,居然连自己的下属都管不好,也不知将来如何?接任指挥使的位置。”
“不牢你挂心。”纪柯冷冷丢下这几个字。
守温和阿史那自住进北镇抚司后,除了阿史那特意等?纪柯,才见上了一面,除此之外,守温连纪柯的半个影子都看不到,他满心都是报恩,可找不到纪柯,只能留在?北镇抚司等?,那些锦衣卫见他长得凶神恶煞,像极了他们要抓的犯人,对他也都没多好声?好气,守温也不会自讨没趣。
他虽然个子高,但是前半生除了暗杀生活中就?没有?别的事情,只知道什么?样的人好,不能杀,什么?样的人是坏的,可以杀,他做杀手也是有?原则的,除非是对方给的钱到位,要不然不会轻易违背原则。
那日纪柯被暗杀,身边还带?一个小孩子,说?是他的义子,看起来很受纪柯的疼爱,这北镇抚司的人说?不知道纪柯去了哪里,十有?八九是不想说?,守温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从纪柯儿子的嘴巴里知道纪柯的行踪。
他深知暗杀的道理,虽然上一次没有?刺杀成功,但是说?不准下一次对方派出更多人之后就?得手了呢,纪柯一个人终究难敌四手,有?他在?身边保护,肯定能够多几分安全?。
做纪柯的护卫,这是守温想到的最好的报恩方式。
守温在?后院里逛了半日,才终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石凳上晒太阳。
纪镇心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数日,心想要是舅舅回来后知道他像只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那岂不是会惹来舅舅的嫌弃?
所以他今日在?思索了好久之后,才终于踏出房门来晒晒太阳,听大人说?,晒太阳还能够长高,他还不到舅舅的腰,以后也想长得跟舅舅一样高,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纪镇心仰?小脸晒太阳,感觉全?身上下暖乎乎的,他是一个人爬上的石凳,坐上来后就?把小手放在?了腿上,脚在?空中一蹬一蹬的,舒服极了。
可是正在?他享受阳光沐浴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个大大的身影站在?了自己面前,正好挡住了他的阳光,纪镇心睁开小眼?睛,发现是一个长得有?些凶的叔叔。
守温低头看?这小小的糯米团子,真的是太小了,他一只手就?能把这个小家伙提起来,他知道自己脸上的疤痕有?些狰狞,当意识到这点后,他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就?怕看到小家伙脸上惊恐的表情,或许还会有?哭声?也说?不定,反正以前他也吓哭过很多孩子。
可是这个小家伙却没有?表现出半分害怕,但是撅起的小嘴巴表现出因为有?人挡住他晒太阳而产生的不满。
守温没和孩子打过交道,如今算是赶鸭子上架,硬?头皮不知道说?些什么?。
纪镇心和守温大眼?瞪小眼?,他认出来这个叔叔是舅舅的朋友,所以把一开始攥起的小拳头慢慢松开了,仰?头问?:“叔叔,你找我有?事吗?”
“我,纪柯真的是你爹爹吗?”守温还是有?些不确定,纪柯真的会有?这样大的儿子?居然还无?声?无?息的蹦了出来。
“是啊,是我的爹爹。”纪镇心点了点头,他一直记?在?外人面前要叫舅舅为爹爹。
“那你知道你爹这几日都去哪里了吗?”守温想?,纪柯应该会告诉自己的儿子他去了哪里吧,所以抱?希望问?道。
“爹爹他......”纪镇心被问?到了,小脸立马就?皱了起来,委屈的像个包子,裤子被他抓得也皱巴起来。
“他...”纪镇心吸了吸鼻子,开口道。
守温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孩子看起来像是要被问?哭了,难不成纪柯出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0816:21:00~2021-05-0917:5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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