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放下心来，继续磕着瓜子，“应氏既然抓了他，没当场处决，还不至于要命，估计还有其他用处，不着急。”
“苏姑娘……”
“他胞妹和嫡母的尸首可找到了？”苏柔反问。
小马艰难地点头，“夫人尸首葬在荒郊野岭，我和公子刚挖到，就被应氏发现了，至于小姐尸首早在几日前火化。”
小马取出骨灰盒，递给了过去，苏柔没接，“那她母亲尸骨如今身在何处？”
“公子被抓，奴才一时心慌，就忘在荒郊了。”
“你带上宋雨童，去把周夫人尸首处理了，处理完赶紧回客栈。”
“是，苏姑娘。”
苏柔想了想，夜闯丞相府是最明确的选择，周洛在丞相府多留一日，就多受一日罪。
等到夜深人静，她穿了夜行衣，戴了星际淘来的镂空面具，贴了隐身符，用飞行器飞檐走壁，潜入丞相府。
丞相府高手暗卫太多了，再加上这次辽国君王下发的嘉奖，不少达官贵人往前凑，纵然不耻丞相那档子事，用嫡子换来的荣华富贵，还扶妾为妻？啧啧，当今大臣还没哪个这么糊涂的，他们也见过庶子与应氏，应氏明显风月人做派，难等大雅之堂，庶子也胸大无志，不及那送往楚国枉死的嫡子半分风华，这丞相还真是瞎了眼。
躲过暗卫和高手后，苏柔刚好撞见传说中的应氏，胸大腰细，步步生莲，只是那妆容庸俗，也不知丞相是如何瞧上的。
她跟在应氏身后，对方刚好前往丞相府水牢。
水牢里腐烂味儿浓重，阴湿又黑暗，只有俩盏半壁上的煤油灯隐隐灼灼。
应氏冷笑：“皮倒是挺硬，还不说？”
周洛浑身是血，满脸狼狈，发丝凌乱不堪，啐了口血水出来，很快混着漫过胸脯的污水消匿，“呸。”
应氏倒也稳得住，“想不到嘴巴倒挺硬，瞧你细皮嫩肉的，这次楚国之行没受多少皮肉苦吧？可惜你那亲娘到死都不肯说嫁妆藏哪儿，就连女儿下嫁、枉死，也都不肯松口，若不是留给你，你回姜城作甚！”
嫁、嫁妆啊……
仿佛知道了不得了的事，苏柔俩眼都生了金元宝。
“想知道？除非我死。”
苏柔只道周洛嘴硬，快说啊，皮肉苦有几个人能受得住？
应氏眼皮掀了掀，拍了拍手，很快一人拿着几个黑袋走了进来。
“想死还不容易？可我偏偏不想让你死，我就喜欢看你痛苦得活着，和你那蠢妹妹娘亲一样，哈哈哈哈哈，到死都拿我无可奈何！哈哈哈。”
很快，苏柔便看到那黑袋里装了什么。
是蛇。
还是带毒的蛇。
苏柔瞳孔一窒，在应氏注意力都放在了周洛身上，她潜下了污水里，朝周洛游去。
苏柔抱住了周洛双腿，只觉对方全身一颤，嘴皮微掀道：“苏姑娘，是你吗？”
苏柔只好在对方背上写道：是。
周洛心恍若平定下来，胸腔被一股暖意灌满，紧绷的全身放松下来。
他嫡母懦弱无争，而胞妹年幼，全靠他凭着一股意念支撑着。
他都不知道撑了多久，其实在与苏柔初遇时，他都觉得就这么没了也好，但愿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家，偏偏，苏柔带来了一束光，解救了她，虽然是他用利益交换的。
即便是现在，苏柔赶来救他，也是看在他有利可图的份上。
那又怎样？至少他还有利用价值。
至少她还需要他。
周洛有了底气，面色也红润了起来，“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水蛇在污水里探寻，很快闻到猎物所在，疯狂朝周洛这边游来。
苏柔拧眉，污水尽在她掌控中，在靠近周洛刹那，掐准时机，污水圈住所有毒蛇头部，在瞬间，捏爆毒蛇头部，隔绝了毒液的蔓延。
末了，她在少年背部又写道：演。
周洛明了，那些毒蛇都被苏姑娘处理了，无需再担忧，他紧闭薄唇，咬破了舌尖，直到血液蔓延，痛意席卷神经，面上才没让应氏看出破绽。
但这不是应氏要的效果。
应氏气急败坏道：“我看你能忍多久。”
抛下这句话，应氏便领着人离开，打算等到时机再来看，不怕杂皮小子生变故。
等到牢笼被加上锁，苏柔才从污水里钻了出来，脸上哪里有污水的痕迹？甚至头发丝都没浸湿。
苏柔很快解开周洛的枷锁，解开那顺，少年身体差点没站稳，跌入污水里，被苏柔双臂捞了回来。
她察觉出周洛不对劲，“你怎么回事？”
“应氏怕我跑，把我双腿打断了。”周洛笑容苍白，“抱歉，给苏姑娘你添乱了。”
污水里她看不清实，真没察觉什么，这时闻言，她一只手往周洛裤腿抹去，软趴趴的，没有骨头，而眼前少年除了脸色苍白，没有丝毫反应……
苏柔心跟着一颤，“只有活着出去，才有报仇的机会。”
不等对方说话，她运用水势，施展异能，轻易将周洛挪上了岸。
她指腹轻轻一动，他身上的污水褪去，汇入水牢里，她有嫌他身上有异味，待会儿应氏闻出异样，便用异能将他全身里外清洗了遍，末了看到地上的水迹，也驱动异能消除痕迹，这才问道：“你一整天没吃饭，饿不饿？”
周洛砸吧了下唇瓣，“饿。”
“饿就忍着，我怕应氏看出倪端。”
“……”那你问什么问。
对上周洛一双幽怨的眸子，苏柔念念不舍地取出营养豆，给周洛喂下。
他感受到女孩饱满的指腹沾到自己薄唇，他全身僵硬，不敢再动弹，许久，感觉腹部饿意消失，才好奇道：“你刚刚给我喂的什么？”
“营养豆，能保持饱腹效果七天左右。”
“也就是说，这七天我都不能吃其他的了？”
苏柔感到奇怪，这场合，这少年还能想到这些？
苏柔回应道：“倒也不是，你想吃还是可以吃的。”
空旷的水牢，只余下他们交流声回荡。
苏柔似想起什么，又道：“我知道你的困难，但救你只是你还有用，若想报仇，还得你自己出手。”
因果不在她身上，即便她心底也气，但依旧是周洛自己的事。
周洛轻声道：“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