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莫孙氏汇合的时候，苏柔发现娇中还有一人……
苏柔头疼更严重了。
“莲儿怎么也在？”这话问的是莫孙氏。
莫孙氏尴尬一笑，在苏柔耳畔低语，“孩子们多联络联络感情，以免以后出了意外。”
“胡闹。”苏柔像是作为长辈般呵斥：“一个未出阁女子在戌时去齐王府，传出去让人怎么看？即便有长辈看着，也不像话，赶紧送人回去！”
莫孙氏戚戚道：“娘，这些年芙蓉与世子青梅竹马，都应当是莲儿的才是，可这世子……好不容易以这为由，俩人有了见面机会，儿媳也是为莲儿着想。”
为莫青莲着想？
莫青莲芯子可是真正的老夫人！是整个侯府真正的当家祖母！
若芯子一直不变，让真正的老夫人二嫁，还是嫁给小几岁的毛头小子，毛头小子还是与偏爱孙女的未婚夫，就算所有人赞同，真正的老夫人能不能过去这道坎儿也不一定。
也就莫孙氏瞎搅合。
苏柔问道：“莲儿同意随你来？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莫孙氏神色恍了下，才道：“是芙蓉劝的。”
啧。
莫芙蓉虽说年纪小，手段却不小。
苏柔作为“老夫人”，该遵守的礼仪廉耻，该劝的都劝了，既然莫孙氏不听，那她也不多说，只扫了眼别扭得无处释放小手的莫青莲，才让徐嬷嬷附耳，低声道：“加紧点人手盯着莫青莲，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手，除非危机性命。”
徐嬷嬷没多问，习惯了老夫人运筹帷幄，应道：“喏。”
齐王府王爷与王妃亲自来迎接，当然，亦有沈志远在其中，王爷王妃看到莫芙蓉先是一愣，不动声色地敛了神，倒是沈志远似乎掩不住眸底的翻涌。
一众人给王爷王妃请了安，王妃心有戚戚的上前，“早闻老夫人医术了得，本不想麻烦老夫人，可我家航儿，航儿他实在撑不住了，求老夫人救他一命！让我做牛做马……”
苏柔打断道：“王妃何等身份，还是先去看看世子的情况吧。”
在王妃的搀扶下，苏柔走了几步，才顿下，扭头看向莫青莲，“莲儿初来乍到，想必很多地方好奇，劳烦沈世子了。”
沈志远还没被人钳制过，刚想反驳什么，对上王爷王妃的视线，又想起同胞弟弟，最后不情不愿地应下。
当中，最高兴的当属莫孙氏了。
王府二子的房间在偏院，小厮推门而入，苏柔除了闻到浓烈的中药味，还有股隐隐的腐烂之气夹杂在其中。
苏柔扫了眼天花板盯着病床上沈志航的女鬼，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二公子从小便如此吗？”
王妃摇头，“也不是，三岁那年出了点意外，才导致如此。”
“什么意外？”
王妃支支吾吾。
苏柔眸色不改，“王妃是想拖延病情吗？”
王妃心中一阵忐忑，“航儿病与这有关？”
“你姑且说说。”
只要与沈志航病情有关的，王妃也不敢隐瞒。
当年沈志航失足落水，是贴身婢女救的他，婢女却死了，王府也没亏待婢女，给其安葬了后事，不过还是发生了些怪异的事，但不足危及什么。沈志航从小病弱，因这次落水双腿失去了知觉，病情越来越严重，直到几日前，呼吸都窒了几次，骇得王妃头发白了许多。
苏柔再次扫了眼女鬼的气息，并没有作恶后的厉相，反倒是久久未投胎，导致灵魂越来越稀薄。
苏柔初步猜测，这沈志航能活到现在，全是女鬼的功劳。
她走到床边，先看了眼沈志航的双腿，后者怯怯的有些抗拒，“娘，航儿知晓自己身体，您别费心了……”
王妃偷偷背过身，抹了把泪，随即劝道：“航儿别多虑，老夫人医术高明着呢，就连宫中御医也自愧不如，你一定没事的。”
“娘……”
苏柔扫了眼沈志航的双腿，腐烂之气果然是从沈志航的双腿散发的，表面看只是长期无法动弹而萎缩了些，实际上双腿内部已腐烂，也难为这孩子能忍到现在。
她提沈志航号了下脉，果然与推断没错，这沈志航病情根源便是双腿，剩下的便是心病，只要治愈了双腿，沈志航心病自然迎刃而解。
苏柔：上一世沈志航的结局是什么？
【死了，因为双腿病情蔓延，死了。】
苏柔：那这女鬼？
【你猜的没错，这女鬼是用阴德在给沈志航续命，但鬼乃阴人是阳，阴德对应人体的并非都好，沈志航双腿内部腐烂这么快，遭受病痛折磨，不得不说女鬼也有一定功劳，相当于好心办坏事。】
头疼。
苏柔收回手，对王妃道：“你们先出去。”
王妃没迟疑，许多大夫救治病人都有别人不得旁观的原则，她挥退了众人，与莫孙氏王爷等离去。
苏柔只让徐嬷嬷一人在门外候着，封了沈志航几处穴位，才看向半空的女鬼，“你是他的婢女。”
女鬼欣喜道：“您居然能看到我！”
女鬼足尖点地，当即跪在苏柔跟前，“求您救救二少爷！”
苏柔抬手，“先说说你为何帮他吧。”
“二少爷从小温和，对奴婢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当年二少爷从贩子手中买下奴婢，奴婢早被买进窑子……后来也是二少爷派人查清奴婢身世，让奴婢与家人团聚，奴婢感恩，与王府签下身契，想在二少爷身边做到微薄之力。”
“然后，你就为他丧命，甚至牺牲阴德延续他性命？”
女鬼没想到苏柔这都知道，连忙磕头，“求您救救他！二少爷是好人！求求您！”
苏柔讥笑，“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好人。”
女鬼误以为没望，落泪，泪水被苏柔挑眉引到指腹。
她观测着生平第二滴鬼泪，将之用贴有符纸的玉瓶收了起来，又道：“你可知自己折损阴德，虽然延续了他寿命，却也让他受尽更重的病痛之苦？”
“啊？”女鬼愣了下，脸色刷白，“奴，奴婢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