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不知该说什么。
即便莫青莲并未和马夫发生什么，但流言或多或少传了出去，直到莫芙蓉为获取莫青莲信任，劝莫青莲点了守宫砂，又在某次大型官宴中不小心让众人看到莫青莲的守宫砂，这流言才不攻自破，莫青莲对莫芙蓉的印象更好了。
即便如此，还有小部分流言。
如今王爷将有污点的莫青莲和身为世子的沈志航凑一对？
她本人还挺喜欢沈志航这孩子的，怯生生的，既懂事又敏感，乖巧得让人心疼，而且这几年经历过的病痛非常人能忍，她就更欣赏沈志航了。
莫青莲配沈志航？
不，她配不上沈志航。
话到嘴边却不能这么说，苏柔眼神变幻莫测地扫了眼王爷，“还是别了吧……”
别坑你自己儿子了，好不容易从病痛中摆脱折磨，如今又陷入一个对孙女有双重滤镜的当家祖母？估计她是沈志航本人，只怕要喷死这个坑儿的爹。
王爷：“不不不，老夫人你听我说，本王和王妃早有此打算，怎么也得给你们侯府一个交代，总不能……”
苏柔打断：“沈大少不是喜爱芙蓉吗？老身不爱棒打鸳鸯，若俩人真是两情相悦，王爷抽个时间定下这门亲事，也算给我们侯府的交代，至于青莲，她的事她自己活着老身儿媳做主，老身不爱插手孙儿辈。”
王爷见苏柔态度诚恳，与王妃面面相觑了会儿，才试探性道：“老夫人果真这么想？不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
这回轮到齐王府的人沉默了。
吃过饭，齐王亲自将人目送上娇，等人走后，才对王妃呐呐道：“你说这老夫人究竟在想什么？”
王妃也看不懂，“谁知道呢……不过那混账一直嚷嚷非莫府那位不娶，咱总不能看着孩子真的终身不嫁吧？况且远儿争强好胜，若我们再逼着，我怕会起反效果。”
齐王捏了捏眉心，好气又好笑：“那混小子，也就趁着年轻闹闹，大了总有他后悔的时候。”
轿中。
徐嬷嬷替苏柔按了下头部，有些讪讪道：“幸得今日夫人没跟老夫人来，若让夫人知晓您拒了青莲小姐的婚事，不知又该怎么闹了。”
苏柔嗤之以鼻地哼哼，“她闹，定是佛经抄少了。”
徐嬷嬷掩不住唇角的笑，“老夫人真有法子。”
“学着点。”
“是是是。”
侯爷最近才发觉夫人过于安静了点，往常不是哭便是闹，再不然就是求着他给莲儿撑腰。
他只觉头疼，为莲儿撑腰？本人都不急急死太监。
侯爷放任事态发展的同时，发现夫人去太常寺净身念佛的时间多了，他不噤有些心慌，夫人若以后真的吃斋念佛，外人怎么看？
侯爷刚想插手俩孩子的事，结果圣上赐婚，赐的还是莫芙蓉和沈志远的婚……
这就不好插手了。
他还没离开，就听到莫青莲声线略带欢喜地祝贺，“恭喜你，芙蓉姐。”
刚想插手孩子事的侯爷摇头，这认回来的女儿没救了。
可不是没救了，苏柔都觉得这位真正的老夫人越活越回去了，婚事被抢了不说，还祝贺人家？也幸好她从中作梗，即便莫芙蓉嫁入齐王府，沈志远也没有爵位，顶多锦衣玉食罢了。
不过她可不会放任事态这么发展，一旦不平衡了，她或多或少会插手。
而插手的契机，当然是已被封为世子的沈志航了。
苏柔看沈志航的眼神越来越柔和，偶尔几次，沈志航本人都被这束视线盯得头皮发麻。
如今，莫青莲没有长辈庇护，莫芙蓉虽亦是如此，但好歹有了门亲事，侯府下人又不是傻的，莫芙蓉父母做出丧尽天良的事，她还能跟齐王府攀上这门亲事，还是皇上下的诏书，即便出生不尽人意，也足够震惊其手段，于是对莫芙蓉没敢像初拆穿身份时的轻蔑。
春暖花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治疗沈志航第三个年头，他成功康复，看似与常人无异，能正常行走，但常年在榻上躺着，身体依旧有着异于常人的病态白，不过这些都不打紧，多运动总能恢复过来。
这期间发生了些小插曲，比如将军府李老夫人终于查清问题确实出在儿子身上，送了不少玉石给老姐姐道歉，苏柔看在玉石的份上，大度地没介意，只不过也没初始热络。
还有便是莫芙蓉成功赢得莫斩的喜爱，苏柔派去盯着的人发现一些异常，笑着没制止，但莫芙蓉却没在年龄如愿嫁给沈志远，拖延了些年岁。
沈志远一开始年轻，为了所谓的爱情什么都不顾，可光芒一旦被康复的弟弟覆盖，内心怨念逐渐燃生。
现在一听闻齐王府，众人说的更多是沈志航这位世子，甚至不少妙龄少女借着家世抛出橄榄枝，对沈志航倾慕不已，至于没有任何特点才华的沈志远，早已被人遗忘。
不得志的沈志远本是天之骄子，奈何硬生生将自己优势拱手相让，最终留恋烟花场所，苏柔在这种场合见过沈志远几次，不过没打招呼就是了……
沈志远出事的时候，正是立春。
他胆子越来越大，不再局限于烟花场所，甚至为了刺激，以及男人那点欲望，与有夫之妇纠缠，也为避免被发现，偷情前都会遣退护卫，没想到还是东窗事发了。
结果就被妇人相公给打断了腿。
苏柔听闻消息的时候，骇得瓜子来不及磕，啪嗒掉地，“腿断了？”
徐嬷嬷悉率不已，“齐王和王妃亲自让人抬来了，正在你院门口呢。”
苏柔乐得起身，“走走走，去瞧瞧。”
徐嬷嬷欲言又止，拦了拦，“老夫人，你这副笑容……恐怕不妥。”
苏柔想了想也是，人家正悲，你却笑，那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嘛。
可她对自己表情管控向来不严……
忍了许久，都没改正过来，眸底尽是笑意的晕染。
徐嬷嬷叹了口气，只好放大招：“老夫人，这单买卖玉石只多不少，若不收敛，恐怕得大打折扣。”
苏柔变脸跟翻书一样快，瞬间恢复往常的冰冷之色。
开玩笑，幸灾乐祸能有玉石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