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扫了眼这一排排的木箱,挑眉,“你是?”
“我是张家手下做事,张老派我来送这些东西,希望苏小姐能喜欢。”
一排排箱子打开,多是小女孩喜欢的洋娃娃,毛绒玩具,以及漂亮衣服和鞋子,还有不少头饰首饰。
这张老还真能对症下药,而且送的皆不是价值能衡量的。
苏柔点头,“东西我收了,人,你们可以带走。”
副官摇了摇头,“张老希望少爷能在苏小姐身边多待几日。”
张岳雀跃的表情瞬间微僵,不可置信地看向副官,“你刚刚说什么?”
副官依旧看着苏柔,“还望苏小姐能成全。”
张岳一脸崩溃,“不,我不相信!我要见爷爷,我要见爷爷,你一定是背着爷爷做事,这不是爷爷的主意!爷爷怎么舍得……”
眼见张岳摇了摇副官,神志不清地想往外跑,苏柔气定神闲道:“小岳子啊……”
张岳浑身一僵。
每当这女人这么喊自己时,准没好事,准没好事!
苏柔笑容妍妍,“前台有电话机,不用跑着过去,否则还得被副官押回来,多麻烦不是?”
小岳子:“……”
前台。
小岳子抱着电话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已经哭了有十分钟了,苏柔惬意地欣赏手腕上制作精良的女士手表,丝毫不介意黄牙再多哭会儿。
收了这么大好处,对其孙子总得有点耐心。
三分钟前,副官已经领着人走了,箱子也搬去了她现在的房间,圆圆挑选了个洋娃娃,爱不释手地玩着,并问:“妈妈,我想给娃娃剪头。”
苏柔:“娃娃的头发剪了不会涨,剪丑了你也得忍,你考虑清楚了吗?”
圆圆想了想,慎重了点头。
苏柔拍了拍小圆圆的肩头,“去吧,跟着央娘回房间,剪子放哪儿,你知道。”
小圆圆被央娘牵着离开了。
苏柔再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才看向张岳,“哭够了没?”
“没有——”
见苏柔没笑,也没因他的回答有更多表情,徒然情绪爆发,哭得更撕心裂肺了。
“爷爷你好狠的心,居然把我交给这种女人,你下次再见我就是一堆白骨了……”
这张岳还挺有才,苏柔心底啧了声。
民国时期还有大部分人封建观念没改过来,对这种事比较忌讳,她还没见过生在这个时代自己咒自己的傻子。
“爷爷,我是张家唯一的传承,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我尸骨无存吗?爷爷——”
见对方越嚎越烈,苏柔淡道:“你爷爷多大?”
“嗝,我爷爷,嗝,多大关你什么事。”
这是哭着哭着扯疙瘩了?
对上苏柔视线,张岳又怂了,“嗝,我爷爷六十多了。”
苏柔从善如流,“老当益壮,还能繁殖。”
张岳看向苏柔,瞳孔逐渐收缩,“你说什么?”
“字面上的意思,如果你真发生意外,你爷爷还能找个年轻的生个你爸妈辈,香火能传承。”见张岳呆住,苏柔假意恍然,“你担心啊?放心,国外医学先进,能达成目的,就算不行,不还有我吗?我真弄死你了,能帮你爷爷调理好身体,你完全不用担心你爷爷不能生。”
苏柔知道张家情况。
张老老伴早逝,只有一个儿子,而儿子年轻时也意外丧命,留下襁褓中的孙子,也就是张岳。正因为子嗣单薄,张老隔代亲不会教育,把张岳宠得废了。
这要是太平盛世也还好,可眼看着国内局势紧张,张老一把老骨头了,护不住这个无法无天的蠢孙子。
苏柔这条线虽然陡峭,也不失好办法。
当然,苏柔对待蠢蛋也没那么好耐心就是了,若不是看在圆圆玩具和女士手表的份上,估摸着现在张岳早该唱凉凉了。
而张岳被苏柔的话吓傻了,呆滞了片刻,浑身止不住颤抖,看向苏柔的眼光像是看魔鬼。
不过他自从看清苏柔真面目后,一向这种眼神,苏柔还真习惯了。
“还哭吗?”
张岳吸了吸鼻头,忙不迭摇头。
苏柔点头,“很好,现在,回你房间,洗漱,睡觉。”
张岳机械地起身,同手同脚地准备离开。
“等等。”
张岳僵住。
苏柔:“记得刷牙。”
张岳点头,苏柔嫌恶道:“既然要跟在我身边,就别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我瞧着不顺眼心也不顺,一个不开心,还真让你尸骨无存了,估计离你叔叔辈在你长埋地里后出生就不远了。”
“……”
作为礼尚往来,副官在走前收到苏柔一张三角黄纸符,他如实汇报给张老,“苏小姐说这是附身符,能保您三次性命。”
张老倒是听闻过苏柔的本事,却对这些无稽之谈嗤之以鼻。
华夏近几年不是没道士出山,可大多有本事的在浮华人世沉沦,没本事的坑蒙拐骗,至于护身更是听都没听过,大约只是王家自保的一个噱头罢了。
“扔了吧。”张老不甚在意道。
“是。”
副官没有太多表情,刚转身,就听张老又道:“等等。”
副官对上张老的视线,又听张老道:“拿过来我看看。”
副官将三角黄符递了过去。
他同张老一样,也不相信王家那些传闻,但第一接手三角黄符时,指间那抹异样却让他有些诧异。
张老接过后,也与副官有着同感,他心中微动,淡道:“既然是晚辈的心意,还是手下吧。”
副官没有任何异议,又听张老问:“那几只动向如何了?”
是张家远戚。
张老年纪大了,再加上张岳又是个废物,他们就想铤而走险,到时候接手张家资源,在京圈也算有了出头日。
“没什么动静,估摸着放弃了。”
“别松懈,继续派人跟着。”
“是,老爷子。”
生活记官看了眼笔记,插嘴提醒道:“老爷子,明日有场会议得你亲自去。”
张老呛咳了几声,阻止副官上前,吃了俩颗药,才道:“知道了。”
仗义在即,关于物资和枪弹分配问题,张家具有一定话语权,张老一直在强撑着,为不成器的孙子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