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圆背了会儿医书，眼睛有些酸涩，手背刚想揉，似想起什么，取出一瓶苏柔配置的药水，滴在眼球上，那抹酸涩才荡然无存。
她放下书籍，休息了会儿，看向穿针的央娘，后者对上圆圆视线，怔楞了下，微笑，“怎么了？”
“央娘。”
“嗯，我在。”
“妈妈会给圆圆找爸爸吗？”
大师嫁人？
这场面，央娘想都没敢想。
这世上，什么人配得上大师？什么人能与大师登对？
即便在央娘做人和做鬼的所有岁月里，莫军官皮相和气质是最好的，她都觉得有些配不上大师。
不过大师再厉害也是人，更何况大师年轻，即便带着孩子，也不难嫁。
央娘思忖了下，才道：“圆圆，大师找的老公一定是一表人才，人品肯定不会差，对你更不会差。”
央娘：“大师对旁人冷酷无情。”比如她。
央娘如鲠在喉了瞬，又道：“但对你没的说，什么都给你最好的，而且大师对你的教育……怎么说呢，我活了这么久，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教育女孩子的。圆圆你还小，不知道社会的现状，如今世道乱在即，大多都宝贝着男孩子，毕竟男孩子力气大精力盛，真要和岛国打起来，至少能护家一二，就算征兵也有补贴，女孩子就不同了。”
“圆圆，我见过大多数家庭生下女婴又溺死女婴的……”
“你别怕，大师从不将这些隐瞒你，也不会怪罪我说这么多。你只需知晓，大师非常人，不会轻易找人依靠，就算找了也会善待你。”
圆圆迟疑了下，纠正央娘道：“妈妈说她是普通人。”
“啊？”
圆圆思忖了下，又补充道：“妈妈说她与常人不同的是时间。”
“……”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柔出来的时候，莫军官刚好领着人回来，面容说不出畅意。
小乐小声解释道：“长官要顾的太多，苏小姐你的本事在没来之前我就听过，如今有你守着王司令，长官终于能大展身手了，今天这口气我们可是憋了一个多月。”
苏柔点头，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司令？”
莫明宇诧异，“司令醒了？”
“倒没有，不过不用氧气罩和针管吊命了，今晚看他能不能熬下去，熬得下去就没事，若没能撑过来，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莫明宇神色黯了黯，“还是麻烦你了。”
苏柔看了看莫明宇神色，问道：“当初为什么调来上海滩？”
小乐举手，“这题我会，长官从小仰慕王司令，听说过司令的行军事迹，调来上海滩……”
“孙、小、乐！”莫明宇咬牙切齿嘶吼。
哦，原来是追星来了。
想着一开始莫明宇初初调来之时，王家对其防备，还误以为是京市派来监督王司令的……
是他们想岔了。
苏柔没跟夜，回了房间继续看书，王司令卧室只有莫明宇守着，偶尔孙小乐会打盆水进来，莫明宇亲自为王司令擦因发烧溢出的汗渍。
翌日。
苏柔只趴在桌上小憩了会儿，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就被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吵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走向门口，拉开门就瞧见几个兵来来去去，车水马龙。
她抓了一个人问：“怎么了？”
“司令醒了，司令醒了。”对方难掩的兴奋。
苏柔本被神经折磨，闻言，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是嘛？”
对方瞧着苏柔从隔壁出来，又根据传闻，猜出了她的身份，连忙感激道：“多谢苏小姐救司令一命，您没来之前，我们都以为、以为……”
苏柔安慰地拍了下对方肩膀，“去忙吧，告诉其他人动作小点，大病初愈的病患得有个安静的环境调养，更何况我这里还有孩子呢。”
“好、好的，苏小姐。”
等回到房间，外面动作果然小了不少。
她没着急着去看王司令，这会儿多得是人往前凑，等时机过了再说。
央娘搁下刺绣，“大师，王司令怎么样了？”
本来央娘是鬼魂，若想去看王司令的伤势，只要魂魄离纸即可，但苏柔警告过她，魂魄强行离纸会造成损伤，最好等到纸上灵气褪去。
央娘在世时听过王司令的鼎鼎大名，若不是京市有人忌惮，再加上王家内部出了问题，王司令不至于调到这里，导致现在命在旦夕。
“没事，只要他挺过来就过了危险期，很明显他做到了。”
央娘松了口气，“那就好。”
隔壁房间。
莫明宇激动地握着王司令的手，还没说话，对方就虚弱道：“替我照顾好我妻儿……”
莫明宇：“……”
他忍了忍，道：“苏小姐回来了，你也没事了，别说这些丧气话，来，坐起身我看看。”
王司令诧异了下，强撑起身，虽有些喘，但胸腔的痛苦消遁，“这，苏小姐医术……”
“在你儿子王松身上不是得到过验证吗？我估摸着起死回生对苏小姐来说都不难。”
“我们王家又欠了她一个人情。”王司令苦笑。
“别说这些，你昏迷几日，都是我跟夫人汇报情况，只说你忙，现在你‘忙里偷闲’该给家人回个电话了。”
“多谢。”
莫明宇挥了挥手，“您为我国做的远远不止这些，别谈这么生分。”
王司令强撑起身，给家里回了电话，其他人则退到了门外。
王夫人收到上海那边来的来电，搓麻将的手一顿，不甚在意地挥手，“跟莫军官说我尚且安康。”
管家激动道：“夫人，是司令！是司令！”
王夫人心被揪着紧，跌跌撞撞地来到电话机旁，手颤了半天，才举起来放在耳畔，听到熟悉的声音，“夫人……”
刹那，泪腺崩塌，王夫人哭得昏天黑地。
她从麻友那里知晓些上海现状的，再加上来电的换成是莫军官，压着担心假装不在意，浑浑噩噩的活着，苏姑娘在还好，苏姑娘一走，麻将桌径直摆到家里来，就连王松都不能阻止她的任意妄为。
王夫人边哭边骂了他一通，知晓是回去的苏小姐救了他一命，她有些埋怨道：“你们怎么不早说是受了伤，这样苏姑娘……”
王司令刚刚还在安慰自家夫人，按照媳妇儿个性，知晓对方要说什么，打断道：“媳妇儿，苏姑娘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你给她上道德枷锁，只会将她越推越远，这样的想法还是别要有了，人各有命，强求不来的。”
王夫人也知道自己想法有差，嘟哝了俩句，最终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