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发觉莫孙头生命力还挺顽强，大约是符文玉佩润色的效果。
她顺着泛黄的红线挑开，露出当年雕刻的符文玉佩，发现玉佩已呈现黑色，也有裂纹，若各大党派继续讨伐，除非这老头逃到国外，否则早就是囊中之物。
她啧啧了俩声，休息片刻，继续骑上马背，赶回驻扎地。
莫明宇和张岳等人正在商量下一次的作战计划，小兵紧张地来报，“少将，苏上校回来了！”
莫明宇一愣，随即掩不住的笑意，“心不甘情不愿的，动作倒是挺快，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其他人倒是神色莫名，待看到牵马风尘仆仆走来的苏柔时，众人与苏柔寒暄。莫明宇则瞧了瞧马背上更狼狈的老人，确定没错，是自家老子了，笑意更深了。
莫明宇：“好样的……”
手还没搭在苏柔肩上，就被对方躲开了。
莫明宇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孙小乐在一旁提醒道：“长官，苏小姐即便再大老爷们儿，也是个女人……女人很记仇的。”
苏柔将马缰顺给张岳，话是对莫明宇说的，面对的却是张岳，“人，我交给你们了，完事后记得把捆他的绳子还给我。”
说完，毫不留情地牵着欣喜若狂朝她冲来的圆圆走了。
张岳一脸懵逼地对上莫明宇视线，尴尬一笑，“魔鬼还是第一次对我和颜悦色，嘿嘿。”
然，并未有人理他。
莫孙头如今贪生怕死，符文玉佩一缴，轻刑就逼得他全数道出，末了，对莫明宇破口大骂：“我是你老子！你这样对老子，天理不容！你会遭报应的！”
对此，莫明宇嗤之以鼻，“你杀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遭报应？”
“哦对。”莫明宇似想起什么，对莫孙头附耳，眼神意味深长，又透着如鹰隼的锐利，“她连姨太太都算不上，更别说妻，这样一算，你也不算杀妻。”
莫孙头气得发抖，可他们已经得到确切物资点，莫孙头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了，直到莫明宇离开地牢，身影消匿，身后传来刀刃切割声，莫明宇才身形微颤。
孙小乐眼疾手快地搀着他，“长官？您没事吧？”
莫明宇恍惚了下，随即讪笑，“他这辈子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你去看看他断气没。”
孙小乐瞧了瞧莫明宇嘴角那抹苦笑，心中默叹这是作的什么孽哟，换个人执行任务不好吗？非得扯上长官。
孙小乐谨遵军令，进牢房看着头颅都割下来了，其他机密人员在整理几个物资点，马上得快马加鞭汇报给各大城市要员收集物资和武器。其他人都是喜乐融融，唯独长官……
哎。
孙小乐出来一看，莫明宇早已离开，地上还有半根未燃尽的烟头。
莫孙头被处决这件事瞒不住。
许多人听闻这事都是一副除了祸害而后的快意和普天同庆，而苏柔只是笑笑，上山采药之时，碰见许久不见，下颚布满了颓然的青胡渣子，军装也褶子泛起，不知多久没搭理了。
苏柔朝对方微微颔首，正打算擦肩而过，莫明宇却踩灭了烟头，“能聊聊？”
苏柔顿足，思忖了片刻，才吐出俩个字来，“节哀。”
莫明宇眸光一顿，声线苍白地有些颤抖，“你……你在说什么？”
“他到底是你父亲，即便没有感情，弑父这件事不是谁都有胆背上这么重的胆子。”
所以她知道对方心底难受。
莫明宇单手掩着眸色，叫苏柔看不清他神色，嗓音逐渐沙哑，“你在同情我吗？”
苏柔也不否认，“嗯。”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不该利用你。”
苏柔神色缓和了不少。
对方不再为自己找借口，而是正儿八经地道歉，可见觉悟不错。
苏柔点头，“我原谅你了。”
“那如果我还想要得更多呢……”
“什么？”风啸太大，挡住莫明宇的细弱蚊声。
“没什么。”莫明宇噎了下，双手环抱于胸，恢复了常色，“我能知道你现在或者说以后的打算吗？”
苏柔沉吟了下，道：“不会离开。”
行军多年，这里面羁绊太多，她脱不开身。
“既然如此，我好心提醒你俩句，你想在军中立足，又想护住周围的人，就得耍点手段。”
苏柔嗤之以鼻，“就像你对我做的这些？”
“利用不可避免，但你也不可否认，这世道就是如此。”
上位者玩弄人心，身居要位，也有身不由己。
苏柔阖上双眸，脑海中划过不少画面，发现的确如此，若非有手段，护不住想要守护的人。
看着莫明宇，像是阴暗中伸出的黑手，拉扯着她一起下水……
心中虽有抗拒，但也不是不可以。
苏柔：“你教我？”
“我有什么好处？”
“以后听从差遣。”
“如你所愿。”
战争结束，建立共和国，举国欢庆。
苏柔干咳了俩声，见手帕中全是血迹，眯了眯眼，将手帕往身后一藏，瞧着买了新裙兴高采烈的圆圆，也勾唇一笑，“我们家闺女都成大姑娘了，也知道自己打扮了，这是瞧上哪家小伙子了？妈给你做主，端了对方……哦帮你提亲，入赘咱们苏家。”
圆圆羞涩地埋头，躲在苏柔臂弯里撒娇，“妈妈，他是独子，入赘到咱们家会被说闲话的。”
苏柔嗤之以鼻，“闲话？谁敢说咱们苏家的闲话？”
这些年，苏家虽是孤儿寡母，但苏柔的手段有目共睹，她不跟你来明，全是阴的，只要有谁发出对苏家不利，别说背后庇护的莫家，就连莫家死敌赵家也帮衬着，这背后牵连的蜘蛛网，广而甚之，直至现在无人敢招惹，也无人敢小瞧。
瞧着自家母亲眉宇间的英气，圆圆抿着笑，“说的也是，不过入赘这事我们还得商量商量。”
“多久带人上门我瞅瞅？”
“还早呢……”
苏柔揶揄道：“都聊到入赘了，还说早？你这孩子……”
“报告！”门外铿锵有力的男声打断母女俩难舍难分。
苏柔敛了神色，“进。”
“莫上将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