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惊堂木一响,堂下寂静,堂上各个位置齐整备好,人员到位。
知府老爷正襟危坐堂上主位,两侧各有师爷执笔记录,及威武声震人心魂的衙门差使立于两侧,一些必要人员,大堂里肃穆安静,下面跪着刘氏母女二人,及原告妇人蔡婆子。
“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啊,刘氏一家的卤味害得我丈夫命丧黄泉,可得让他们偿命啊!”
张月明打量几眼,蔡家妇人面相苍老,匍匐喊冤,粗布衣服下露出来的手粗糙,想来是个常年做活的,且经常受到打压,眼睛下面一片青黑,定然是平日受了不少苦楚所致。
“堂下刘氏,蔡家妇人状告你母女二人卤味掺毒,供于聚仙楼,至蔡元庆死亡,你可认罪?”
大堂上,一位头戴乌纱的州府老爷严整肃穆,冷冷开口。
刘氏紧张地身子颤抖,十分恐惧,颤着声回话,“大老爷,没有...冤枉啊...我们没有下药...”
刘氏平日木讷,到了公堂上非常紧张,出声支支吾吾,话说不清楚,让人好不着急。
“大人,我娘亲胆子小,怕是不能交代清楚事件,便由我来说罢?”
张月明眼中一片清明,这案子明显是栽赃陷害,自己昨夜已经对刘氏进行了心理疏导,不想刘氏性子软弱,遇事更是没法子撑起,只得自己上前周旋了。
知府李大人凝视一阵,点了点头道,“待我问清蔡家妇人,你再回话。”
接着李大人按照章程首先询问了蔡家妇人事情的来龙去脉,旁边的执笔师爷还将细节部分还仔细反复核对一番,听得十分认真,事情经过也就清晰明了。
原来,蔡元庆是个整天游手好闲的主,前日里约了朋友去聚仙楼吃饭,正好点了一盘子卤肉,两人吃喝一阵便各自回了家,蔡元庆回家以后骂骂咧咧一阵,便上床休息了,蔡家妇人见丈夫睡的熟,便没有理会。直到第二日里,蔡家妇人起床做了饭,喊不醒自己丈夫,推了一下没动静,再上前去瞧,那蔡元庆面色毫无血色,浑身冰冷,呼吸停止,已然是个死人了。
再说蔡元庆那朋友却是找不到了,因为蔡家妇人也不认识那朋友,不知家住何处,聚仙楼的小二认识常去吃酒的蔡元庆,却也认不得蔡元庆的朋友。
而那蔡元庆自在聚仙楼吃过饭,回去就睡下了,滴水未进,仵作检验身体毫无外伤,却在嘴里发现了毒药的残留物,取出一看,就是那卤肉的残留物。
如此,聚仙楼见事情严重,直接交代了,卤肉是刘氏母女提供的,摆明自己是清白的身份。
李大人接着问案,“刘氏,张月明,你母女二人可有话说?”
刘氏在一边吓得颤颤巍巍,嘴里发不出声,只得低头看着自己的衣物,紧靠着边上的春花。
而春花被带到堂上也显然害怕,但是却基本没有她说话的分,只当个隐形人。
张月明心中冷哼一声,这蔡家妇人的话断断续续,可见心虚,不定就是说了谎,在公堂之上指认了,好将这杀人案推到她们身上。
“大人,蔡家妇人也是一言之词,话语中漏洞百出,不足为信!”张月明声音冷冽,铿锵有力,不卑不亢,显示出几分与众不同来。
上座的李大人听了,缓了片刻,“那本官问你,蔡元庆嘴里的证据明显,你又如何说?”
张月明将整个事情串起来,联想了片刻,理清思绪,寻找其中的漏洞。
“大人,这只能证明蔡元庆确实是死于卤味,但是卤味却不止经了我们的手,聚仙楼也是经过手的,且他们才是最后上菜的人,最大的嫌疑人是他们才对!”
李大人听了微怒,大拍惊堂木,“大胆!聚仙楼乃原城第一富贵的陆家所有,怎么残害一个无辜的人,且他们是生意人,讲究名声,为何要害了那蔡元庆?”
张月明暗暗咬牙,有钱了不起么?出了事情都有人帮忙说话,况且还是知府大人,这样庄严肃穆的公堂之上,你一个知府好意思去替一个商人说好话吗?
张月明静下心来,“大人,陆家是富贵商人就不会做害人性命之事,难道我一介民女就能去做害人之事了么?况且,您口中的蔡元庆我都不认识,我害他作何?”
堂上端坐的李大人一下被话给噎住,不禁有些怒气,摆了摆袖子,连着咳了几声。
一旁的立着的捕快,站出身来,横眉竖目,一脸狠厉,“你这小丫头牙尖嘴利,指不定就是你做食物不干净,沾了毒物,顺手把卤味就送给了聚仙楼!”
张月明不是个任人宰割的,有冤屈就要说出来,这明镜高堂之下,自己也不能吃了亏去。
“呵呵!那这卤味就恰好只沾了一小块卤肉,且就那么巧合,这块沾了毒药的卤肉且就被蔡元庆一人吃了,连他那朋友都命大,硬是没吃到那一丁点的卤味?巧合,真是巧合啊!”
李大人被挑起怒火,惊堂木啪啪作响,声音震得捕快都往旁边闪了闪,耳朵颤了颤。
张月明向来是个向往正义的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像春花小姑娘受了罪孽,看不下去,舍了仅剩的银子也得救她出水火。今日让自己受了冤屈,那是万万不能的。
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李大人作为一方百姓父母官,思想不正,市侩得很,照这样的审案子,不得冤枉多少人!这竟是原城做了好几年的知府,真是让人心寒。
突然外面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匆匆进了公堂,附在李知府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又急急地退了下去。
李知府一下脸色青黑,拉长了脸,透出几分狠厉,看向那蔡家妇人,抬起手来又放下,一声惊堂木响。
李知府怒气十足,冷声发问,“蔡家妇人,仵作报告说在蔡元庆的腹部发现了砒霜,与卤肉的毒药不是一种毒药,你如何说?竟敢欺瞒本官,该当何罪?”
“冤枉啊!大人...”蔡家妇人一下匍匐在地,不住地磕头,地板啪啪作响,继续苦苦哀求,“大人冤枉啊!民妇不知道啊,民妇冤枉啊!”
蔡家妇人哭泣喊冤,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再问几声,也没有说出别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