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大多官员已经就位,各司其职,好在处理的只是少数,其余人罪责只要不过分,皇帝都放过了,发派一众翰林仕人入云州,解了燃眉之急。
云州之事告一段落,秦王的流言蜚语席卷京城,有心人都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事情做得如此明显,秦王依然闲赋在家。
朝堂上也为此事争吵不休,有人说秦王内在不休,该有此罚,名声受损,索性建议皇上将秦王分封出京,以平息谣言。
另也有声音说,秦王的谣言纯属诽谤,一国的王爷岂能叫人欺辱,应当将幕后主事人抓出来,严惩不贷。
皇帝很是头疼,这事儿已经争执好几日,怒而不发,眼看就是春闱了,这般事儿不是让众学子看笑话吗?
皇帝在太后宫里求见,进门之后,太后正拿着剪子给花枝修齐,小心翼翼,几番观察,将枝叶修剪得很规矩。
太后抬起头,目光柔柔地望着皇帝。
“皇帝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明日就是春闱下场的日子,想必皇帝非常高兴,应当召见臣子好好敲打一番,将春闱严防死守,让众学子好好发挥才是。”
皇帝看着眼角都起了皱纹的太后,
“母后英明,该交代的事儿我已经交代下去,且看今年的学子风采了,大燕正是休养生息之际,得赶紧选拔人才,将各个地方治理清明才是。”
皇帝眼中流波未转,黑瞳越发黑亮,似有深深的漩涡,藏着无限的心思。
“母后可知?今日我收到大理寺的禀告,牢狱里的云州犯事官员,忽然指认秦王贪污受贿,纵容官员,巡查不当。”
太后猛地转过身来,面色惊异,“哦?真有此事?秦王向来做事沉稳,铁面无私,怎么会被人这般指责?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皇帝半晌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死到临头,还想胡乱攀扯,妄想拉大燕的王爷垫背,真是愚不可及。”
太后笑了笑,语气依然柔和。
“皇帝是明君,既然临死之人有这样的指认,想必也是有准备证据的,皇帝何不听一听?秦王虽然无辜,但总要把事情搞清楚了不是?”
太后目光殷切,面上淡淡的笑容,端庄威仪并重,宫人无不夸赞这母子俩,太后温柔和蔼,慈母一般的光辉,就连宫中的太监宫女也宽容对待。皇帝孝顺,曾在太后病重时亲手侍奉汤药,为病危的母亲曾两三夜不曾合眼,白日还不耽误朝政。
皇帝想及此处,忍住了皱眉的冲动,面色温暖,轻轻答是。
京城风云突变,上午还是秦王被人指认,下午时分,大理寺卿又来报,李复云又被指认了,上次李复云是被旁人所参奏,这次李复云是被临死之人指认。
皇帝冷肃一张脸,嘴角泛出冷笑,事情可是越来越有趣了。
春闱之日,天清气朗,碧天白云,翘首以盼的日子到了。
张月明亲自送哥哥张月启进了考场,折过身子便往回走,偶然在马车路过茶楼的一瞬间,楼上之人飘下一句话,李复云被捕,秦王被罪臣指认...
张月明猛地心跳停止了一拍,秦王被罪臣指认?秦王是不是刚从流言中走出来吗?
前一段时间京城起了不少的谣言,秦王不作声,皇帝却为他澄清,将巡察使的总督管事之职提上官员之列,任命秦王为巡查总督。
皇帝如此信众,各位有心的大臣本来想法对,皇帝力压舆论,一心为秦王,甚至还斥责了几个不听话的臣子。
于是流言就不攻自破了,坊间反而传出秦王的好来,只有张月明知道,她怕秦王名声不好了,影响山月居的生意。
于是让秦王府的管家找了数十个小厮,各个地方传言,还买通了不少乞丐,除了传话出去,还发现几个传谣言的人,得到消息,秦王府的管家立即将人捉进府,几乎不用动刑,那些人就交代了。
秦王府的管事向主子回过话之后,秦王阴沉着脸,手中的杯子碰第一声,碎成碎片,散落在地面上。
李复云与秦王都被罪臣指认,李复云是直接被再次抓入大牢,据说抓李复云时,戚家老太太还未起身,所以大理寺卿动作特别迅速,来了个措手不及。
李夫人母女惊骇,哭着问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只说,云州罪臣指认了李复云,所以案子需要重新审,李复云作为案件的重要人物,自然是押入大牢。
同样是被罪臣指责,秦王的待遇就要好得多,得了皇帝的交代,大理寺只是出了一队人马将秦王府几个门看住,进出都需要严格审查。
张月明来秦王府被下了一大跳,不会真的是被犯事儿的指认了吧?
大燕纪律严明,官员的罪责也非常重,犯事儿的官员有机会将功补过,可若是说谎骗人,劳累大理寺卿,那就等着被加重刑罚吧!
云州都是贪污案子,甚少有谋害人命的,因此只需要流放几十年,妻女不入奴籍,跟着一起流放,这算是开明盛世了。
所以,突来的事情让张月明有些恐慌,她担心她的合作伙伴不会真的有背负案子,为了一探究竟,她坐着马车来到秦王府。
待她被管事领进门,那悠闲看书写字的人,眉眼俊朗舒缓,根本没有担忧之色。
她顿时有些怒气,“外面的流言蜚语成什么样了?你竟然还有心情看书写字作画?”
秦王却不这么认为,没有做过的事儿,何须害怕?
他屏退下人,吩咐将茶水上上来。
“此事我已经有了法子,你莫要担心,不会太影响山月居的生意,若真是有影响到,大不了下次多分点银子给你?”
似被说中的心事,张月明有些别扭,横了一眼。
“哼,我是好意关心你来着,山月居的银子已经赚得够多了,我少赚几个月也无妨!”
秦王胸有成竹的样子,张月明心下放心了,连声道告辞,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