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放榜之日,张家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在厅里喝茶,张夫人耐不住性子,已经往门口望了一个多时辰,迟迟不见报信的回来,派出去的小厮也一直没有消息。
张夫人张望得焦急,说话都心不在焉,张月明挑起话题,说母亲前几日绣的小帕子真好看,花卉满枝,极其生动,好生羡慕,张夫人却嘴里吐出是啊,对啊,不错等字眼。
张月明摇了摇头,此时说什么话都是白搭,她母亲根本听不进去。
张月明转过头去,张月启颇有耐心,喝着茶水,可喝茶水的频率却出卖了他,嘻嘻笑了两声,张月启才一眼看过来。
张月明悄悄附耳过去
“哥哥,我前几日跟秦王和姜三叔打了招呼,秦王在宫里说得上话,消息应该会很快的,此外我还托了姜三叔,姜三叔的大哥在朝中担任要职,跟官老爷们的关系融洽,若是得了消息,也很快能到咱们家。”
张月启不自然地咳了两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月明,眼睛里笑意直到最底。
“多谢妹妹了,我若得了好名次,入翰林为官,定给你找个翰林学士做夫婿。”
张月明呆了一下,这还是她书呆子哥哥张月启么?竟然还可以这样子拿她打趣了?
张月明皎洁一笑,“再怎么说婚事也是先紧着哥哥,到时候小妹替你把把关,在娘亲耳朵边吹吹风,保证给哥哥娶个美丽温柔大方贤淑的女子回来。”
张月启面上飘起了红云,张月明调皮地眨眨眼,机灵古怪的模样甚是得意。
张夫人才关注到一双儿女在说笑,摇了摇头,自己这个性子真不知道随了谁?
笑闹一阵,忽地一个面生的小厮匆匆入门而来,张夫人激动得一下站起来,一副欲言又止,想问却又不敢开口问。
那小厮最巧得很,刚刚站定就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地说,高兴地张夫人翘首期盼的心一下兴奋得很,张夫人圆目大睁,等待下文。
小厮满口蜜糖,“张家公子张月启中了一甲十七名,比姜家的几位学子都考得好,府里已经有人会去禀告消息了,想必夫子们也高兴得很。”
张夫人高兴之余,向小厮问道,他是哪家的小厮,小厮答曰,姜家。
张夫人旁边的夏荷一把掏出个小荷包来,一把塞进小厮手里,小厮接住,偷偷地掂量了一下,心里有数了,欣喜开怀,连连向众人道贺。
作为正主的张月启拱了拱手,读书人的斯文毕现。
待小厮离去,张家一家三口才相视一眼,惧是笑意,都替张月启高兴地紧,十多年的寒窗苦读,终于有了价值体现。
就连铺子里的春花听闻消息也赶忙地回来道贺,春花面上红云朵朵,喜笑颜开,却又羞涩得很,张夫人一把搂住,几乎激动地流泪。
春花一把将东西塞进张月启手中,面上绯红,向众人道贺几声,便又出门去铺子里忙活了。
张月明眼睛瞧着些门道,春花就在张家住着,成日早出晚归,将张记卤味作为自己唯一的事业,不断学习,充实自己,可是为了什么?
很快地,秦王的小厮前来报喜,自家府里去瞧榜单的小厮也回来了,结果都是一样,张月启中了一甲十七名,这下消息坐实了,众人欣喜得很。
周边邻里得了消息纷纷送上贺礼,周围的都是小富之家,有长远的眼光,巷子里出了有功名的学生,殿试之后就会入翰林做事,这般的人物必须得赶紧攀一攀。
于是,张夫人自从得了消息就一直在正厅坐着,收礼之余,迎接送往一批一批的送礼的夫人们,张家没有大老爷们,男人不便出门来应酬交际,所以出面的都是各家的夫人。
送的礼物有轻有重,端看各家的背景如何,张夫人跟一众夫人闲聊,谈起科举之事,均是夸赞张夫人将一双儿女教导得好,张夫人心虚,面上却只得生硬地应下。
这边张夫人有应酬,那边张月明也忙着应酬,不过是愉快兴奋的应酬。
陆越明跟姜诚一道来贺喜,带了大包小包的礼品,张月明笑呵呵地接下,顺便掂量掂量,眼睛直盯着盒子放光,隐隐猜测里面到底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陆越明摇了摇头,这丫头还是一副财迷的样子,多少钱财都填不满的窟窿似的。
姜诚则是跟张月启二人攀谈起来,姜诚本就是书生一名,平日爱好写诗作画,游山玩水,俨然的富家公子做派,贵气却不俗气。
姜诚与张月启谈天说地,诗文更是手到擒来,如同知己一般攀谈起来,毕竟同是参加过科举的人,共同语言很多。
张月明就只得跟陆越明二人说话,谈论京城开了几家新的卤味店,意欲击垮张记卤味,奈何张记卤味的秘方配料太无敌,对方怎么努力也在味道上赶不上。
时光很愉快,一直谈论到傍晚时分,张夫人欲留下二人吃饭,二人皆有眼色地推辞掉了,人家家里喜事连连,自己还是识相点吧!
傍晚,张夫人命令厨房整治了一桌好菜,由于第二日张月启参加殿试,众人都希望保持清醒,并不想喝酒庆祝。
席间,张夫人说起张月启刚进京时的两个同窗。
“那两家夫人都带着儿子前来道喜,两人均是中了三甲,听闻咱们家的张月启中了一甲十七名,就提着贺礼上门道喜,真是太客气了。”
张月明笑嘻嘻地接过话,“那当然,以三甲的资历,明日殿试基本都见不着皇上,以后多半只能做个小官,要想这辈子爬上去,不是很容易啊!”
张月明瞧着张夫人话锋一转,又道,“所以现在趁咱们家还没有飞黄腾达,赶紧上来送礼,拉拢拉拢关系,若是日后有个事儿,才好开口求助呢!”
张夫人晓得其中的道理,被闺女一下戳破,倒是有些叹气。
“你这丫头,倒是想得挺深远,不过也确实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