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启认识陆越明不在一两日,多少有些清楚其中的事儿,他不反对陆越明对妹妹的喜欢,他是文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提倡,虽然他妹妹不是豪门闺女,知书达理,但张月明心中有丘壑,自从被孙氏逼的出事儿以后,他就知道,这个妹妹很不简单!
“你要追求我妹妹,我没意见,明儿向来志向远大,此生不愿受束缚,以后我愿她能闲云野鹤,寄情山水!”
张月启眉目严肃,一脸真挚,此时的他,愿意真心相待陆越明,他是聪明人,自然可以听懂其中的意思。
“况且,你继母肆意散布谣言,毁我妹妹清白,言辞恶劣,着实过分了,明日我将上门拜访!”
张月启的考虑很有道理,邹氏的谣言不仅重伤张月明,还提及了周家,此事可大可小,处理不好伤及颜面。
陆越明面色不变,心里却起了涟漪,此事他知道有不妥,但是他却任由事情发展,他想看看张月明是什么态度,可是……那人好似没有想法!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的酸楚却无人知,张月启都看出来眉目的事情,那个姑娘就是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张月启似看出了他的想法,忽地呵呵笑出声来,指着陆越明道“你一个纵横商界的狡猾商人也有今日,一物降一物,你也有今日!”
回想起初见陆越明,翩翩公子着月白长衫,身姿挺拔,面容俊郎,绝不是今日的落败之姿!
张月启拍了拍他的肩部,表示安抚,不过一会儿,便差人送客出门。
第二日,张月启果然带着礼品上门拜访,陆怀安正在训导陆越清,见来了客人,便收了声,挥挥手,陆越清带着抑郁退下去。
张月启跟着管事绕过大截,穿廊走巷一般,没办法京城的宅院就是讲究曲折,弯弯绕绕,官家的宅子更为讲究,廊檐四绕,曲水假山之景。
不过一会儿,张月启便进了外院陆怀安的书房,书房外小厮丫鬟守着,倒是清静得很,张月启跨步进门,便见到了端着茶水喝的陆怀安。
张月启拱手,躬身做礼,完全是念着长辈知礼,自然以礼相待,做足了面子功夫,才好谈下面的事儿。
“陆伯父,晚辈张月启今日冒昧来访,还请海涵。”
“请不必多礼,你我两家缘分深厚,令妹也是机灵动人,十分聪慧,大侄子你更是科举出生,步入翰林,为国效力,老夫我欢迎得很呐!”
陆怀安是个爽利的性子,说起话来有理有据,谨慎谦虚,几声哈哈大笑更是将气氛点燃,融融暖意,叫人心里熨帖。
张月启心里自有一番意味,两人谦虚几句,才正式进入话题。
“伯父,此次上门确实流言害人,我张家根基甚是浅薄,经不起风雨,还望伯父见谅,请伯母能高抬贵手,让张家得以安宁。”
陆怀安面色疑虑,转过脸,急道,“这是为何?大侄子有事儿你尽管说,此生我是不得入朝为官了,可是十分竟敬佩科举的学子。”
张月启沉吟一阵,才慢悠悠将事情全部道出。
“前几日一些人家传着些流言,一是您家陆二公子与我妹妹之事,且不说其他,男女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禁得起流言?”
陆怀安沉着脸,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内宅之事,他不晓得,但他知道他现在的夫人可是善于牵线搭桥,为了搭上贵人,只怕使点内宅妇人的小手段也是常见。
见陆怀安拉下一张脸,张月启才缓缓又说起下一事儿。
“另外,我家太太已经跟周家交好,其中言谈儿女婚事,此时却还刚起苗头,就有传言说两家亲事已定,这事儿成不成还两说,闲话就已经传开,也不知道周家恼是不恼...”
此话说完,陆怀安的面上已是铁青,心里怒气横生,捏着茶杯的手,几乎要把杯子捏爆。
“大侄子你放心,此事我已经知晓,我自会处理给你一个交代。”
张月启拱了拱手,“伯父英明,还望此事不要伤及两家感情,陆二公子对张家屡屡援手,鼎力相助,张家也不敢忘这恩情。”
说完便起身告辞了,陆怀安是商贾打拼多年的人,处事和善,善于调节关系,从不惹是生非,跟人起冲突,这件事情他会处理下来。
张月启一身薄料子长衫,丝滑柔软,那可不是谁能穿的起的料子,周家夫人的娘家就是有名的丝绸产地,由此而知,张家必然会和周家搭上亲事。
陆怀安瞧着翰林大人的背影,冷哼一声,才起身,往内院走去。
内院的正房住着当家主母邹氏,里面繁华四绕,假山流水打理的一丝不苟,四处错落有致的鲜花果木,显得主人的华贵。
陆怀安并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地方,脚步匆匆而去,进门报信的小厮都来不及禀告,陆怀安就已经站在了门外。
只听得里面传出来低低的交谈声,是邹氏再跟陆越清私语。
“儿子,娘这都是为了你打算,张家如今富贵了,还攀上了达官贵人,那孽障若是以后娶了张家那姑娘,岂不是把你比下去了,你爹就是个偏心的,再怎么也越不过他去!”
“娘,这些日子爹爹待我好了许多,亲自教我为人做事,可是很少见到老二的,您就别多心了。”
邹氏尖叫声凸起,几乎咬牙切齿吼出来。
“你知道什么?若不是你爹爹对你愧疚,才不会好好教你,眼看那孽障就要攀上富贵人家,你可连媳妇的影子都不见,咱们是商贾人家,哪有京城的大户官家看得上的,不好好利用机会,你将来可被踩到泥里去了!”
陆怀安听得额头青筋暴起,邹氏就是这样教导儿子的,难怪陆越清这般不成气候,真是气煞了人。
陆怀安耐着性子,一把将门推开,缓步走进去,里面的声音静谧得可怕,三人目光相对,邹氏还一脸傲气,丝毫不服输,陆越清则是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