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彩之后便是纳吉,二人的生辰八字送去,结果是天作之合,再将明年的好日子取出来挑选一番,经过两家的协商,定下了明年十月的婚期,周家舍不得闺女早嫁,念在张夫人一人操持府内外,孤苦半生,周芸嫁进门正好可以接手当家。
周芸近来是羞涩而充满少女情怀的,她无意间的一瞥,俊秀的少年匆匆入门,后来爹爹的同僚常常夸赞与他,她常常在想,这是个怎么样的男子?
后来她去过张月启的书房,张月明借口说自己书房要除虫,愣是将她推进了张月启的书房,里面挂了许多字画,还有书架上众多的书籍,一点一滴地诉说着主人的故事。
两个小儿女匆匆见过几次,便开始了相思之路,含蓄而委婉,半点不曾吐露心迹,直到两家的亲事说定,这才显露于面上。
张月启进了翰林院不久,原本外人看是没有背景乡下出生的,有些看轻,当看到张月启孜孜不倦地攻读历史宗卷,修补遗书,一丝不苟地做事,还常常有姜家的关照之时,才纷纷竖起大拇指,张月启真是好运道。
过后,张月启跟周家传出结亲之事,众人才幡然醒悟过来,这哥们原来是个潜力股啊!才进翰林院不到一年,就前途一片光明了。
当然其中也有不服气的,凭什么他这么优秀?我就要被遗忘在角落?翰林院的大人有事就能找上他?这不公平!
可世间之事又有几件事情是公平的?翰林院的寒门学子居多,有的熬资历得十多年,有的人却两三年就能外放出京,干一番大事业,再调任回京做京官。
张月启有了泰山老丈人的看顾,自然会一帆风顺,京城是个盘根错节的地方,周家姻亲众多,周夫人的娘家亦是官宦之家,所以当上周家女婿对于寒门学子来说,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珍贵。
张府内,张月明穿上一身男装,现身在书房门口。
陆越明眼中有惊异之色,二人目光对视,皆是了然,内宅生活枯燥,手上的事情也基本培养了人手制作,张月明便闲了下来。
昨日张月明带信给陆越明,今日让他来一趟,结果竟然见到张月明穿着男装的模样,陆越明嘴角泛出戏谑的笑容,邪魅如妖。
“陆二少爷,咱们这就走吧!”
一身男装的张月明也不差,眉眼清秀,略上了些粉末,遮住了原本女儿家的阴柔之气,背脊挺直之后,昂首阔步,举止大气,不注意分辨看不出来是个女孩子假扮的。
况且,为了弥补上次的遗憾,还特意给脖子化了妆,足足化了一个多时辰,带有阴影的喉结便成型了,在张月明的指导下,夏霜夏露技能越来越多了。
二人肩并肩,张月明即使在身高上差了小截,身板上也瘦弱了些,但气质上决不能输,手持折叠扇,风流雅致,走路翩翩。
二人来到临江的四方茶馆,里面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将一段有一段的故事说的精彩绝伦,张月明几次想鼓掌都被陆越明的眼神给压下去。
天知道,她就是喜欢这种环境氛围,美其名曰,接受最接地气的生活,就是要到这种人群众多的地方来感受,这里有最朴实的百姓。
陆越明脸色铁青,叫来小二,抛出一锭银子要了一间包间,距离说书先生十米远,张月明只得贴着耳朵听。
“你看看,外面多热闹啊,做什么要隔得这么远?”
“你一个小丫头,名声还要不要了?若叫月启兄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对我呢!你还是乖乖坐进来!”
张月明瘪嘴,明明今日自己的装束已经很像男的了,就连夏霜夏露两个都拍着胸脯打包票,她回头瞅了瞅双胞胎姐妹,一张冷面冰人,吓得四周都无人敢给她说话了。
正在踌躇之际,外面大厅传来哄闹之声,张月明赶紧叫双胞胎姐妹出去瞧瞧,待二人翻着白眼出门之后,她面上泛起了笑。
“有你这么厌恶人的么?好歹是苍西先生一片好意,偏偏让你觉得似坐牢一般!”
“你不懂,这两姐妹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我还不想搭理她们俩呢!胳膊肘一心向外的人,我就是不喜欢!”
陆越明摇了摇头,云庭天生风流公子,招惹了不少的姑娘,可密山这二位姐妹却不是这样,三人从小一道长大,等同于情同手足的之情,但这就惹得张月明很不高兴了。
正感叹手足情深之时,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瘦弱的老先生扯着一个闺女钻了进来,还不及斥责,门外又闯进了一些眉目凶恶的大汉。
老先生带着小丫头缩在角落,被逼的无处可逃,老先生一双圆目瞪大,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欺压百姓,你们会不得好死!”
为首的壮汉面部狠厉,呸了一声,扯住手里的铁链,就要上前抓人,小姑娘被吓得哇哇大叫,声音凄厉得很。
“你们这些人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扰了爷我的好性子,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陆越明一身月白华服,头发高高束起,一只白玉簪子通透,腰间的玉佩也是同样盈绿通透,众人看得分明,这贵公子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这位公子见谅,实在是无意冒犯,这两个父女欠了我们不少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壮汉拱手,声声有理有据,说清了缘由。
张月明见那老先生二人实在可怜,身子骨瘦如柴,小姑娘还没有自保能力,若是真叫这些人抓回去,岂不是入了狼窝?
壮汉说完之后,又扯着链子向老先生父女一处紧逼。
“少爷,请救救我!再不济求您救救我闺女也行,我给您磕头了!”
老先生普通一声跪倒在地,孱弱的身子不堪一击,在微微颤抖。
“你这死老头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壮汉怒斥一声,飞扑过去,将挣扎的二人严严实实困住,老先生还在痛哭流涕地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