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明在朝廷挂上职,官服加身,整个人严肃而成熟,临行前日在张家与张月启一道饮酒,眼睛里终闪着不一样的光芒。
张月启敬了一杯酒,嘴里含糊道,“恭喜陆兄,入得朝廷为官,想必伯父一定很高兴,你亲娘九泉之下也有个安慰了。”
陆越明举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口,意识却更加清醒了,他摇了摇头,她娘会在乎这些么?他爹成日忙着生意之事,这次确实为他高兴,可他自己却并不怎么太高兴。
“月启兄,我多么羡慕你呀!即使家境贫困,却有为你操劳的母亲,为你想法子的妹妹,不管有什么风雨,都是一家人一起面对!”
张月启酒量不佳,一会儿就嘴里,趴在桌面上,醉得不省人事。陆越明捧着酒壶,眼里的落寞无人能懂,他心里暗下去。
夜里的冷风刺骨,陆越明起身回家,坐在马车的恍恍惚惚之间,又想起那个强势的姑娘,聪慧异常,慢慢地在心里生了根。
第二日,户部拨款下来,购置了大批物资,药材是首当其冲,蜀州流民病患众多,为了防止大肆传染,已经暂时隔离了。
张月明本着做慈善的心里,在京城的仓库内调用了大批药材,交代管事将药材大打折扣,装了满满一马车。
蜀州情况已经好转,言霖带着人手过去暗中协助,秦王很快将局势稳定下来,蜀王妄想重建蜀国,此刻的美梦已经破碎,为防止做出什么不利之事,张月明动用密宗的暗人,时刻打探消息,与秦王连成一线。
陆越明带着东西出京往蜀州而去,着急赶路之间,常常带着属下吃干粮,半夜陆越明起身,思绪满怀,看着守夜的士兵,又转身往草丛去,却闻到阵阵香气。
陆越明一把将草丛里的人拽出来,一手掐着脖子,却发现这是自己的小厮陆安,他没好气地看着陆安手里的卤肉。
“你这馋虫,倒是自顾着自己,也不分点给你主子我?”
陆安将手里的食物分了大半给主子,自己捧着少半的食物,眼里有些郁郁,“我的少爷,谁叫你嘴不甜,张姑娘都不爱理你,这可是临行前夏霜偷偷塞给我的。”
陆越明在黑暗中,想想近日确实没什么笑脸,摇了摇头,抱着食物大口大口地啃着。
京城的日子风平浪静,天气干冷,吹得人脸面上要皲裂,张月明鼓捣了护脸霜,仙女馆的生意依然保持着,秀月坊的生意也更好了,张月明准备热水浴池,各色各料的香氛,在冬日供给一个温暖的舒适之地,自然受到追捧。
忽有一日,双胞胎姐妹,言雲言雾得了消息来报,内宫皇帝的爱妃死了,其中涉及密宗下面的一个庄子的贡品,庄子的管事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陛下是何反应?可有安排大理寺接手查清?”
言雲皱眉答道,“奇怪的是,这事儿交给了宫中的女官,涉及宫闱密事,太后不想大肆宣传,陛下跟太后有争执,庄子的管事却被人揭发了。”
张月明猛地一惊,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情处处透着古怪,宫闱密事一般都是丑闻,无非是内宫女子的争斗,哪有上贡的庄子敢毒害宫妃的?况且还是皇帝的爱妃,除非是自寻死路,密宗的人可没有这么傻!
张月明看了看双胞胎姐妹
“既然是女官暗地调查,那就先把管事救出来,没道理让我们来背这个黑锅,幕后之人想必不识密山,才这般轻易做局。”
言雲言雾点了点头,心里来回想事情的经过,也觉得事情颇为怪异。
张月明又道,“此事可大可小,这次是有人做局,咱们不过是被无辜牵连的,言雲,你先去查一查这件事儿的原委,咱们再做打算!”
从收集回来的信息查到,皇帝的爱妃李氏是上百年的清流世家李家之人,因生的貌美,知书达理,蕙质兰心,被先皇娉为太子妃,原本皇帝登基之后,就应该封后。
哪知皇帝的养母,也就是当今的太后,不大喜欢李妃,处处针对,李妃万般讨好也得不到太后的喜欢,只得屈居妃位,受太后辖制。
张月明一边看资料,一边佩服这个女子,忍辱负重,甚至服低做小,协助太后管理后宫,对于没有封后也没有怨声载道。
可反观这个太后,心机深重,对外表现得跟皇帝母子情深,一手扶持戚家,早年间还曾经垂帘听政,历史表明,这种女人强势,事业心重,目标远大。
张月启下值归家,说起内宫之事,众人亦是唏嘘不已,想起宫内女子的命运坎坷,又不禁生出感叹,还是平常人家的生活好。
张月明有心借此事看看张月启的想法,便缓声道,“哥哥如何看待此事?小道消息传闻,李妃是被上贡的果子毒死的,你怎么看呢?”
张月启看了她一眼,才道,“内宫之事复杂,都说后宫不得干政,前朝风云涌动,后宫哪里就安生了?不过也是争东争西罢了!想必,陛下也是清楚的,碍于太后的反对,才让大理寺协助女官彻查此事。”
张月明心道,好一个厉害的手段,竟然叫大理寺协助女官,先不说大理寺的大人们是否甘愿去协助内宫小小女官,就说女官跟内宫的妃子牵扯不清,如何能公正地去查?
张月明轻轻地笑了笑,“哥哥说得对,内种的蹊跷深得很,哎,陛下还真是辛苦,既要顾着前朝的天下大事,又要担心后宫的妃子能不能安稳活着...”
夜里,张月明挨着明亮的烛火看了会儿书,洗漱之后正要上床歇息,夏霜推开门进来禀告,言雲言雾回来了。
张月明坐在软榻上,抱着软枕,听着二人回话。
双胞胎姐妹一身黑衣,勾勒出玲珑的身段,回话道,“姑娘,管事已经救出来,安置在别的庄子里,任那女官如何也找不出来了。”
张月明面色微喜,“做得好,想要泼脏水给密宗的人,还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