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流言蜚语满天飞,张月明即便不出门,也能在某个角落听到丫鬟嚼舌根,例如张家闺女没人要了,有了婚俗上的污点,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要来接盘?还有人说,张月明一回京就往宫里去,还取消了与陆家的婚约,分明是借机想上位,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周芸知道了府里丫鬟嚼舌根之事,立即召集奴仆,用杀鸡儆猴的方式震慑一帮奴仆,嚼舌根的人受刑五十大板,承受大理寺最经典的刑罚,这个时代的奴仆都是主人的私有物,可以随意打杀,张家一向宽厚待人,不但银钱丰富,还优厚待遇,让他们忘了奴仆的身份低贱。
周芸的方法很奏效,自此奴仆都说话小心翼翼,不敢胡乱议论主子的事儿,府里清静了许多,张月明躲在角落里偷偷喝酒时,也听不到闲言碎语,耳朵旁是干净了。
这夜她在亭子里偷着喝酒,看着这个亭子难免想起往事,这里曾经是她跟陆越明夜里约会的地方,自此这个地方拒绝下人靠近,成了一处空旷独处的空间,夜里无人打扰,张月明的酒不是很烈,比起现代的白酒,差的太远了,只比啤酒稍微厉害些。
这是夏霜夏露二人准备的,怕姑娘喝酒伤身,故意偷偷地把烈酒换成了这种世面上女子可以酌几杯的小酒,不醉人,不烈,不能让她借酒浇愁,不过她也就随着两个丫鬟去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张月明一面喝酒,一面流泪,来到这个地方本来没有打算会跟人结婚,这是第一次心动,第一次相信别人,可等待来的是失望,这个男人不值得她相信!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张月明望过去,心里自嘲了,就这么想他吗?还是放不下他?竟然会出现幻觉,也好,也好,就让自己停留在这幻觉里面,明日醒来幻觉也就没了。
她脚步虚浮,一步步走过去,说道,“陆越明,你这个大骗子,骗走了我的心,我好不容易...”她捂着发疼的胸口,似在滴血,又自言自语道,“我不想爱你了...既然你放弃,那我也放弃好了...”
看着眼前痛苦的女子,他心疼,他一把扶住了她,安置在躺椅上,“别难过,我回来了,我不是有意丢下你,只是...只是事发突然...”
听及此处,迷迷糊糊的张月明一巴掌挥过去,正好啪啪打在他脸上,张月明手里有些刺痛,她望着自己的手掌,呵呵笑道,“借口都是借口,你们男人总是有理由...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们...我们不可能了...”
说完张月明沉沉睡去,陆越明看着她的睡颜,轻轻抚上脸庞,心里自责万分,嘴里喃喃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们会在一起了,明日,明日我就来求亲...”
当陆越明抱着张月明回院子的时候,揉着眼睛朦朦胧胧来开门的夏霜吓了一大跳,一面看着活生生站在眼前的陆越明,又看了看他怀里睡着的姑娘,顿时反应过来,又着急要斥责。
陆越明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怀里的人,示意不要说话,将张月明安置在床铺上,便走了,临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姑娘的睡颜,心里的情绪万变,此刻的他已经准备好明日的事儿。
第二日张月明敲着脑袋,有一丝丝的疼,想不起昨夜的事儿,唤来两个丫鬟要洗漱,夏霜夏露进门之后准备衣物还有洗漱,夏霜选了一件玫红色的长袄子,配上月白色的坎肩,十分端庄,又从首饰盒里挑出簪子,及配套的耳环等饰物。
张月明净了面又见夏霜捧出来的衣物,疑惑道,“今日是什么日子?要做庄重,端庄的装束?你可是忘记了你家姑娘被人说闲话,最近都不出门的事情呀?”
夏霜掩嘴笑道,“姑娘说什么话呢?您可是张家的小姐,谁敢闲话,再说了您不是说过身正不怕影子斜?”夏霜笑了几句,又正色说道,“今日啊,是周家要上门做客,其余的人也要来,姑娘自然要好好装扮,外面的夫人们,可稀罕着您呢!”
在外待客一日的张月明累得瘫了下来,谁知道这些内宅女眷精力这么旺盛,拍了拍胸脯,觉着自己家里这些亲戚还是比较靠谱的,没有在今日让她难堪,她谢天谢地,陆夫人得偿所愿了,知晓陆越明不是陆家的孩子,陆怀安除了伤心之余,更用心地调教儿子了。
傍晚时分,正等着张月启回家众人一道吃晚饭,密宗的苍西带着一行人来了,张月明惊愕住,“师傅,您怎么了?莫不是想你徒儿得紧,专程来看我的?”
苍西的脸上抽了抽,拜会过张夫人便抓来徒儿,二人在房里说事儿,“当日,楚黎身子危险,我便造出假象,让你对陆越明死心,此次,密宗的几位大夫出马,经过半个多月的救治,楚黎脱离危险,你们俩也可以终成眷属了,陆越明没有错,你原谅他吧!”
张月明又惊又喜,一面不敢相信苍西说的话,一面又气恼,这些人竟然一起合伙来骗她!
“那...那可怎么办?陆越明他还在占月国...”
苍西笑呵呵道,“还叫陆越明呢?他现在是占月国的王爷楚越了,你以后可要改称呼了!”苍西大声笑道,周围的人见事情水落石出,也替张月明高兴。
这日京城热闹非凡,张月启奉命去城门处迎接占月国求亲的使臣,在与善于言谈的使臣见过之后,居然看到了马车里出来的陆越明,哦,不,现在应该称他为楚越了,占月国的第一王爷楚越。
张月启眼里带着不善的目光,使臣已经知晓其中的奥秘,王爷曾对他吩咐过,大燕礼部的有位大人是他未来的大舅兄,千万不可起争执,一定要好好供着。
为了维持两国的和平,张月启尽量让自己的情绪降到最低,在面见天颜之时,皇帝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很快地说明来意,两国之间的盟约便协定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