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订婚就约着别的男人出?去吃饭,瞿琢陆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待着。”魏濯打趣道。
林远湘那边吃吃地笑了两声,说道:“我订在?了江南水榭,明天?下午三点半,迟到的话,我可和你没完。”
“知道了,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找你聊一聊。”魏濯说道。
林远湘还未开口,魏濯就隐约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喊着“湘湘、湘湘”,林远湘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后,才胡乱和魏濯扯了两句后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魏濯听着电话里突然传来的忙音,一时哑然,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轻声骂了句:“见?色忘友。”
第二天?魏濯准时到达了江南水榭,报了林远湘的名字后被?人引进了小小的包厢里。
这处餐厅装修是仿着江南园林的风格设计的,小小的包厢里木质结构居多,窗户也做成了推窗的样?式,被?支了起来,隐约可以看见?底下郁郁葱葱的竹林。
林远湘还未到,魏濯坐在?窗边的小蒲团上煮着茶。茶叶是新芽,煮起来茶香清而生嫩,不像是老茶,煮久了就有些发涩。
魏濯约莫坐了有十分钟左右,林远湘才姗姗来迟。
“我还以为工作日不会堵车的。”林远湘皱了皱鼻子?,权当解释了。
魏濯笑了笑,对她说道:“半年不见?,变化?可真大。”
“谁说不是呢。”林远湘浅浅地弯了一下嘴角。
林远湘长了一张清淡温柔的样?子?,穿着一身素白锦暗纹的旗袍,头发松松地挽起,斜斜地插了一根玉簪子?,看起来娴静而端庄,娇滴滴的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但是和她稍微熟识些的人都知道,这些都是假象。林远湘的性?子?风风火火的,爱恨分明,魏濯几乎没有见?过她优柔寡断的样?子?,像是天?生就没心没肺,更别提什么雅静贤良了。
毕竟没有谁家的大小姐能一拳把一个?成年男性?的鼻梁骨给打折了。
魏濯给她递了一杯茶,她端起来抿了两口,笑吟吟地问道:“这么殷勤,这位小哥哥是不是有求于我啊?”
林远湘真要算起来还比魏濯大了那么一两岁,但是她偏要说魏濯出?生年份的数字比自己的大,所以非不承认自己比魏濯大,动不动就哥哥、哥哥的叫两声,倒也不怎么烦人。
魏濯放下了茶杯:“你先和我说说,你和瞿琢陆又是怎么回事?”
林远湘只是端着杯子?对他笑,光笑也不说话。
“不会……”魏濯看着她的样?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试探性?地问道,“他不会就是那个?人吧。”
虽说是疑问句,但语气听起来却十分笃定。
林远湘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边抹着眼角的眼泪一边笑着回道:“不然呢?我千里迢迢赶回来可不就是为了他嘛。”
虽说有些意外,但是多年的好友能找到命中注定的幸福,魏濯还是打心眼里为她感到高兴。
说完了自己的事情,林远湘才一脸好奇地凑到了魏濯的跟前,笑得?不怀好意地问道:“我的事情你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还是说说你吧,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啊?”
魏濯伸手把她的脑袋给按了回去,无奈地回答:“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有个?喜欢的人,但是我把他惹恼了。”
“记得?啊,我还骂你是不开窍的呆瓜来着,怎么,你这是准备把人追回来了?”林远湘一脸惊讶地看着魏濯,放下了茶杯撑着脑袋歪头看他,难以置信地笑道,“老树开花了?”
魏濯意味不明地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他说:“那个?人你也认识的。”
“谁啊?”林远湘不解。
之?前他们在?芬兰的酒吧里碰见?的时候,魏濯并?没有告诉她瞿行舟的名字,只是说他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但他绝口不提这个?人的名字。没想到居然是熟人,林远湘心里一下乐了起来。
魏濯犹豫了一下,给自己续了一杯茶,随着氤氲的雾气,他轻声说道:“瞿行舟。”
林远湘眨了眨眼睛,像是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的样?子?拍了拍耳朵,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谁?”
魏濯这次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告诉她:“瞿行舟,瞿琢陆的弟弟,瞿行舟。”
“我去……”林远湘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紧跟着接了句,“那我以后是不是要改口叫你弟妹?”
魏濯无语:“你可以试试……”
林远湘可不怕他的冷脸,直接脆生生地喊了句:“弟妹!”脸上还笑嘻嘻的。
看着魏濯吃了瘪,林远湘这才拍手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的,魏濯真怕她一头栽到地上去。
等到笑够了,林远湘才想起正事来:“你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听我喊你一声‘弟妹’吧?”
“当然不是。”魏濯回道,“我筹备了一场画展,等到开展的那天?,我希望你能帮我把瞿行舟带过来。”
林远湘故作不懂:“怎么非要叫上他?”
“因为这场画展我是为了他才开的,所以有些东西也只能给他一个?人看。”魏濯垂下眼帘,轻轻地笑了一下。
林远湘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和瞿行舟的事情就连她一个?不了解内情的外人都看的明白,无非就是一个?爱得?太明白,一个?爱得?太糊涂,这就像是两块都有棱角的玉石,硬碰硬地撞在?一起,只能是碎上一地。
而现在?魏濯站到了瞿行舟的位置上,他的处境却比瞿行舟更加艰难。她也不知道魏濯能不能在?瞿行舟一次次地拒绝中撬开他紧闭的壳子?,只能祝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林远湘心里暗暗想道。
“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至于剩下的……”林远湘顿了一下,“魏濯,祝你好运。”
林远湘未说完的话,魏濯明白。不过就是所爱隔山海,山海……却不一定能够平罢了。
不过没关系,他等得?起。
和魏濯分开之?后不久,林远湘就收到了魏濯发来的开展日期,她扬了扬眉毛,先给瞿琢陆打了个?电话。
和瞿琢陆通电话的时候,林远湘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声音软软地和瞿琢陆撒娇,像是个?刚刚陷入爱河的小姑娘。
因为昨天?刚过了订婚宴,今天?林远湘就和瞿琢陆一起暂时住在?了瞿宅里,刚巧瞿行舟也在?。
自从在?订婚宴上偶遇了魏濯后,瞿行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里又泛起了一阵阵涟漪,有些人是忘不掉的,就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在?临终前的走马灯里也会留下一片干干净净的地方用来想他。
魏濯对于瞿行舟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一年前的时间过去了,瞿行舟已经说不清自己对魏濯现在?是什么样?的感情。他用尽全力去爱过这个?人,所以到现在?想起来心里仍然是酸的,只是不会再疼了,因为他已经提不起力气去恨魏濯,或是怪罪他。
就像是看过了一场爱恨情仇的戏剧后,朱楼倒塌、宾客尽散,落了一片大雪,戏台上人走茶凉,只剩下了台下人的一声空茫茫的叹息。
总归还是不甘心。
“行舟。”
林远湘的声音忽然在?瞿行舟的耳边响起,瞿行舟连忙回头:“远湘姐。”
“你怎么一个?人在?发呆呀?”林远湘笑盈盈地问道,“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像是丢了魂一样?。”
“抱歉,我刚刚走神了。”瞿行舟垂眸,笑问道,“远湘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林远湘捂着嘴笑出?了声,打趣道:“你别是害了相思病。”
继而想起魏濯交代她的事情,又赶忙说道:“我听说过段时间望山路那边要开个?画展,想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看。”
听着林远湘说起画展,瞿行舟不知怎的,脑子?里一下子?就闪过了很多关于画展的记忆,有的在?国外有的在?国内,但是无论怎样?,陪在?他身边的人全部都是魏濯。
记忆里魏濯的脸是模糊不清的,唯一清楚的就是他手指上那一小片被?烫出?来的淡红色。
瞿行舟本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地变成了一个?字:“好。”
林远湘拍了拍他的肩膀,定下了这件事后又挽着瞿琢陆的胳膊说悄悄话去了。
留下瞿行舟一个?人站在?窗边,打心底里觉着有些自己其实是有些寂寞的。
他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寂静的夜色,忽然希望能下一场大雨,至少?这样?还能热闹些。
瞿行舟一直以为,他的心已经死了,不会跳了,他其实已经在?二十九岁的时候灵魂就已经死去了。这一年里,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可唯独他自己被?困在?了原地。
不是没有人想给他再牵一段线,但是都被?他一一拒绝了。不仅是因为他给不起那种毫无保留的感情,更是因为那个?人临走的时候还给他上了一层枷锁。
他说,等等他。
瞿行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衬衣,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脏还在?那里跳动着。从见?到魏濯的那一面开始,他就知道,束缚住他的枷锁,消失了。
他知道魏濯这次回来的目的,但是他不敢确定,魏濯要的,他还给不给得?起,或者说,他还敢不敢给出?去了。
每次遇到和魏濯有关的事情,瞿行舟就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年前是这样?,一年后还是。
瞿行舟有些烦躁,他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翻着微博,忽然屏幕顶端弹出?了一个?消息通知,瞿行舟点开一看,心情莫名好了一点。
是那个?陌生人又给他发了一封邮件,不过和平时的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魏濯: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