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寒……”魏濯试图措了一下辞,“他现?在在做什么?”
“啧,我是你的情报处吗,不仅要帮你盯着瞿行舟,还要帮你看情敌,再?有下次我可要收钱了啊。”周匀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等魏濯碰了碰他的杯子,他才继续说,“你走了之后没几个?月吧,姓白的那小子就离开?了问渠,开?了家设计公司,经常和问渠合作,瞿行舟挺帮衬他的。”
“哦。”魏濯端起酒杯,冰块在杯子里?撞得当啷作响。
他说:“毕竟他们从?小认识,应该的。”
周匀听完故意抽了抽鼻子,装作不解地问道:“这哪儿来的好大的醋味儿……”
魏濯垂眼不语。
周匀看他情绪不高,连忙嘻嘻哈哈地给他宽心:“你放心,他俩要是能成也用不着等你回来了,不过你听兄弟一句话?,瞿行舟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还得软着来才行。”
“软着来……”魏濯把周匀的话?细细品味了一遍,确实很有道理。
想通了这点之后,魏濯心里?有了大致的想法,接下来只需要交给时间。
“谢了。”魏濯起身拍了拍周匀的肩膀,对他笑道,“下次请你吃饭。”
“行啊,那我得吃贵的!”周匀乐呵呵地举手。
魏濯挑眉:“德行。”
和周匀告别之后,魏濯站在酒吧门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信息。
手机的锁屏正是他那副《来自大洋彼岸的向日葵》的扫描图。
魏濯站在酒吧门口点了一根烟,拿着烟坐回了车里?。他把手肘搭在降下的车窗上,一根细长的香烟夹在他的指尖,升起了一缕稀薄的烟雾。
随着风,吹一吹就散了。
在和周匀聊过之后,魏濯开?始时不时地约着瞿行舟见面。
瞿行舟想拒绝,可是偏偏魏濯的理由又正当得不得了,说是为了促进双方合作,合同还要好好嗟磨才行。
“魏总,这种电话?里?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实在是没必要麻烦你亲自跑一趟。”瞿行舟看着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外来人员,皮笑肉不笑地和他说着场面话?。
魏濯和周匀取了一场经后,整个?人的脸皮都厚了不少,任由瞿行舟话?里?话?外都是讽刺,他也能岿然不动。
他说:“电话?里?说未免显得不够重视。”
瞿行舟感觉自己牙花子有点发?疼,不过是策划案里?一处主题名称指代的问题,被魏濯说得好像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似的。
瞿行舟冷下脸来,头?也不抬地对他说:“魏总辛苦,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回吧。”
魏濯把策划案收回了包里?,走到?了瞿行舟的面前,左右看了看,皱着眉说道:“你是不是又不按时吃饭,我感觉你好像瘦了。”
“请回吧。”瞿行舟权当听不见魏濯的关心,又重复了一遍。
魏濯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意犹未尽一般说:“那改日再?见,你多注意饮食和休息。”
“慢走不送。”瞿行舟说。
直到?魏濯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瞿行舟才抬起头?来,把手里?的笔放到?了一边。
这段时间魏濯三番两次地跑到?他面前来刷存在,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习以为常,甚至可以视若无睹,前后不过才过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瞿行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魏濯从?问渠离开?,直接回到?了知琅,找到?主策划,交代了一些问题后,让她重新修改一下,下午再?交给他。
“按照你往问渠跑的频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回去?复职了。”唐行之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翻着本子做着记录的魏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魏濯合上本子,走到?了唐行之的跟前:“放心,我身在曹营心在汉。”
唐行之冷笑道:“明白,我这里?是曹营,瞿行舟才是汉营。”
魏濯笑而不语。
等到?下午,魏濯拿到?修改过后的策划案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魏濯算了算时间,如果再?去?问渠找瞿行舟可能有些来不及了,于是思索了一番后,他决定到?瞿行舟的家门口去?等他。
倒也不是为了见瞿行舟,主要还是为了工作。
魏濯给自己找了点底气,然后在唐行之近乎实体化的嫌弃里?,拿着车钥匙走了。
现?在还不到?下班的时间,路上的车子并不算太多,现?在入了夏,白日也渐渐长了起来,街上的人也脱下了大衣外衫。
夏天?悄无声?息地就来了,在某朵茉莉花开?放的一瞬间。
再?一次站在瞿行舟家门口时,魏濯的心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走上台阶,站在瞿行舟家门前,看着这扇熟悉的大门,他的心上微微颤动。
他还记得当时他和瞿行舟在一起后的某一天?中?午,那天?应该是一个?休息日,瞿行舟握着他的手把手指按在了指纹锁上。
“给你钥匙,这样你就不用等我给你开?门了。”瞿行舟说。
那个?时候魏濯还不明白,这是瞿行舟给他毫无保留的自己的第?一步。
魏濯鬼使神差地抬手,像以前做过无数次的动作一样,把手指按在了指纹锁上。
自己在自作多情什么啊,瞿行舟怎么可能还会留着他的指纹……
就在魏濯这么自嘲地想着点时候,门锁哔哔两声?后,忽然“咔哒”一声?,大门开?了。
魏濯难以置信地压下了把手,手上微微一用力,大门就打开?了一条细细的窄缝。
魏濯看着被打开?的门,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没想到?时隔一年,瞿行舟还留着给他的钥匙。
魏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贸然闯入。
他知道,瞿行舟不喜欢这样。瞿行舟不喜欢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
魏濯重新关上了门,走下了楼梯,站在房子前面,像一座古希腊时期遗留至今的阿波罗的雕像。
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心上人的归来。
魏濯等了很久,才等到?瞿行舟回来,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两步,然后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他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站在车边的瞿行舟,没有说话?,手里?握着的文件微微皱了起来。
瞿行舟没有想到?会在自己家门前再?次碰见魏濯,今天?他处理了些事情,回来的稍微迟了些,心情本来就不算好,更没心思和魏濯演戏。
于是他关上车门,拧着眉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等你。”魏濯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后,又补充道,“等你回来给你看一下策划案。”
“你可以直接发?到?我的邮箱里?。”瞿行舟直言。
魏濯别开?了视线,轻声?说:“可是我想见你。”
“现?在你人也见到?了,东西也送到?了,可以回去?了。”瞿行舟伸手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策划案,干脆地说道。
魏濯想起周匀和他说过的话?,自然地垮下了自己的肩膀,有些疲倦地和瞿行舟说道:“我等了你两个?小时……”
魏濯说话?的时候尾音故意软了下来,听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又不敢直说。
瞿行舟:“我没让你等。”
魏濯稍稍向前挪了一步,低头?想碰碰瞿行舟的袖子,又克制地收回了手,只是问道:“就算是合作伙伴,也不能进去?喝杯水吗?”
瞿行舟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距离,打开?门,冷着脸说:“喝杯水就走。”
魏濯:“嗯。”
时隔一年再?踏进这间屋子,魏濯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物是人非的感慨。
瞿行舟接了一杯凉水放在魏濯的面前。
魏濯道了声?谢谢,然后环视了一周,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之前我寄给你的画,你收到?了吗?”
“嗯。”瞿行舟脸色不变地回道,“太占地方,我已经给扔了。”
魏濯喉头?一哽,听着瞿行舟轻飘飘的一句“扔了”,就好像自己的真?心都被撕碎了踩进了泥土里?似的。
魏濯故作无谓地样子笑了笑,说:“是我没考虑周到?,下次我给你送一幅小一点。”
瞿行舟扬了扬眉毛说:“不必了,你送多少我都不会收的。”
“魏濯,你还不明白吗?”瞿行舟的声?音里?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我不想和你再?扯上任何关系了,你还是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为好。”
“可是……”魏濯声?音轻轻颤抖着,不肯服输一样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换掉我的指纹锁。”
好像这就是他最后的倚仗了一样。
“我忘了。”瞿行舟抱肘,嗤笑道,“放心,等你走了我就换掉,谢谢提醒。”
魏濯盯着瞿行舟的脸,固执地说:“没关系,换了也好,把以前的东西都清干净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别做梦了。”瞿行舟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瞿行舟说:“你水喝完了吗?喝完了就走吧。”
魏濯放下水杯,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未曾存在过一样,笑着对瞿行舟说:“时间不早了,行舟你饿了吧,我给你下面条好不好?”
瞿行舟:“魏濯,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就算是修补得再?好看,它?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魏濯往厨房走去?的背影顿了一下,一时之间空气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后,魏濯才回头?看向瞿行舟,哑着嗓子说:“可是行舟,你不能连修补的机会都不给我……”
魏濯悲伤地凝望着他,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脆弱而易碎的情绪,像是被摔碎了的瓷娃娃。
瞿行舟冷冷地回视:“随便你。”
然后便坐回了沙发?上,不再?管魏濯究竟要做什么。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瞿行舟心里?几近恶劣地想,要是能让魏濯哭出来就好了。
让他的骄傲也在自己的手里?一点点地被碾碎。
最后,毁了他。
瞿行舟闭上了眼睛,平复着心里?被挤压太久了的负面情绪。
过了许久,他才听见了魏濯的声?音。
“行舟,来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魏,自求多福吧,阿门(偷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