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濯握着瞿行?舟的手腕,带着他?在人群中窜来窜去,躲避着越发多起来的人群。
瞿行?舟被魏濯带着一路上连着撞了好几个人,他?一边回头?路人说着抱歉,一边缩着肩膀以免再碰到别?人。
“魏濯,你要带我去哪儿?”瞿行?舟侧着身子堪堪擦过一个路人的肩膀,出声问道。
魏濯扭头看向他?,笑了一下,弯着眼睛告诉他?:“马上就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游乐场里各色的霓虹灯亮了起来,红色、蓝色、紫色……各种灯光交织着,把游乐场笼罩在了一片梦幻的颜色里。
瞿行?舟来的时候并没有怎么仔细认过路,现在被魏濯带着更?是晕头转向的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只好认命地让魏濯带着他?一路往前跑去。
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抱着毛绒玩偶,手牵着手在人群中奔跑,恍惚间时间像是被拨回了十?八岁,让他?们浑身散发着少年的气息。
瞿行?舟盲目地跟着魏濯跑了几分钟,魏濯拉着他?的力道才慢慢放松了下来,瞿行?舟顺着这股力缓了几步,跟在魏濯的身后停下来脚步。
“你带我这儿干?么?”瞿行?舟左右看了看,除了一大片没有开启的喷泉池子以外,这里?么都没有。
魏濯笑而不语,从口袋里摸出了两个一块钱的硬币,分出一个塞到了瞿行?舟的手里:“听说这个许愿池很灵,要不要试一试。”
瞿行?舟捏着硬币正反面看了一看,然后冷笑着问道:“你多大了,还信这个?”
魏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试一试也不亏。”
“许个愿,然后扔池子里就行?了?”瞿行?舟问。
魏濯见他?这就准备扔了,连忙伸手制止了他?:“要到整点的时候才可以。”
瞿行?舟露出手腕看了眼手表,嘟囔道:“真?麻烦。”
尽管这么说了,但瞿行?舟还是把硬币握紧了掌心里,?魏濯站在一起等着整点。
游乐场里建了一座钟楼,每到整点的时候,整个游乐场里都会回荡着古老悠扬的钟声。
“当——”
“当——”
“当——”
……
钟楼上的钟不多不少正好敲了八下,惊起了树梢上停留歇息的麻雀。随着最后一声钟声散去,原本寂静暗淡的喷泉池里灯光忽然亮起,伴随着哗然腾空的水流,人影顷刻间就成了背景。
灯光映照着喷泉一节一节地涌起再落下。喷泉池里放着《卡门》,喷泉随着节奏律动着,人声像是退了潮的海水,被晚风从岸边温柔地推开。
魏濯扯了一下瞿行?舟的衣袖:“许愿。”
瞿行?舟顺着他?手上的力道看去,魏濯正握着那枚硬币,虔诚地闭上了眼睛。瞿行?舟的视线从他?的脸上又转到自己的手上,最后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嘴角,把硬币握在手心里,食指放在唇边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伸手一抛。
崭新的硬币“扑通”一声就落进了水里,?池子底部堆积起来的硬币混在了一起。
瞿行?舟心想,这么多愿望放在一起,就算真?的有神灵存在,难道不会记混了吗。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魏濯也许完了愿望,睁开了眼睛。
“你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带我来看这个池子?”瞿行?舟用鞋尖踢了踢喷泉池的石头台子,问道。
他?不需要魏濯回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魏濯站在喷泉池旁,身后是绚烂的灯光,水池里的喷泉在最高处没了支撑,像一盘散沙从空中落下,在池子里摔了个七零八落。
冰凉的水珠建到了魏濯的脸上,他?抬手蹭了一下,他?站在一道紫色?红色相映衬的光里,肩膀?五官都笼上了淡淡的颜色。在音乐步入高潮时,他?坦然笑道:“是啊。”
瞿行?舟站在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身后还有小?贩在卖着气球?棉花糖,四周的情侣手挽着手,举着正在慢慢融??的冰淇淋,不远处的店里,还放着几年前的老歌。
魏濯伸了伸手想握住他?的手,只是才举起来一半,又迟疑地蜷缩起了手指,手腕也慢慢垂下。
“这么犹豫可不像你。”瞿行?舟说。
魏濯的眼帘半低,说道:“我刚刚许了个愿望。”
瞿行?舟双手环胸,微扬眉毛,等他?继续往下说。
只是魏濯话到嘴边又不想说了,他?摇了摇头,笑道:“还想玩儿点?么吗,难得一起出来。”
瞿行?舟隔着衬衣搓了搓肩膀:“有点冷,可能要下雨了。”
“那我们走吧。”魏濯说。
瞿行?舟:“嗯。”
不知道瞿行?舟是乌鸦嘴还是预言家,他??魏濯刚坐进车里,天上就刮起了大风,等到他?们行?驶到那一片客栈的时候,已经砸下来了豆大般的雨水。
夏天的暴雨来得总是猝不及防,哗啦啦地下着,像是天上忘了关水阀一样。
眼看天色已经暗了,又下起了暴雨,天黑路滑,于是魏濯把停在了路边,对瞿行?舟说:“现在走太不安全了,我们找个客栈住一晚上吧。”
瞿行?舟不冷不热地刺了他?一句:“魏先生真?会看日子出门。”
好在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魏濯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合眼缘的客栈,把车停了下来,他?解开安全带说:“后座有一把雨伞,你等我拿一下。”
说着,他?单腿跪在了驾驶座上,大半个身子都向后探了过去,他?的腰就在瞿行?舟的脸颊旁边,动作间,瞿行?舟闻到了他?身上已经有些?淡去的香水味。
是焚香系的。让人想到雨后深山里供着古旧佛像的寺庙,坛前上了三炷香,有?尚跪在佛像前,低声诵着佛经。因为味道已经有些?淡了,所以闻起来显得格外的温润。
瞿行?舟稍稍侧过头,看向了窗外。
魏濯并不知道瞿行?舟刚刚在想?么,他?拿到了雨伞后,先是自己打开车门撑着伞下了车,然后连忙绕到了瞿行?舟这边接他?。
外面的雨下得又急又猛,偶尔吹来一阵大风,所有的雨水都密密匝匝地砸进了伞下。从下车到门口只有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尽管魏濯已经把伞尽量都打在了瞿行?舟的那边,但还是免不了两个人都遭了秧。
只不过比起来,瞿行?舟看着还能体面些?。
魏濯大半边的肩膀?裤脚都已经贴在了身上,他?收起伞,甩了甩已经渗进衣服里的雨水,问道:“淋到没有?”
瞿行?舟:“没有。”他?转身推开了客栈的木门,撞响了门角的铃铛,在沉闷的雨声里,显得格外清脆。
客栈的老板娘很年轻,她抱歉地?瞿行?舟说:“只剩下一间大床房了,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
“算……”瞿行?舟想了想,刚要拒绝,就被身旁的魏濯拦住了,他?说:“没关系,谢谢你。”
然后在瞿行?舟冷漠地注视下,魏濯低头解释道:“外面雨这么大,将就一下吧。”
瞿行?舟领过门卡,径直走上了楼梯,留下魏濯一个人略显尴尬地?老板娘说:“他?脾气不太好,抱歉。”
老板娘一脸了然的表情挥了挥指尖:“情侣床头吵架床位?,我懂的。”
魏濯在老板娘的鼓励之下,也跟着上了二?楼。
瞿行?舟一进门就扯松了自己的领带,他?淋了一点雨,身上又冷又潮。从床头拿出了浴衣对魏濯说:“你先还是我先?”
魏濯笑道:“你先洗,我不急。”
得了魏濯的回答,瞿行?舟也不推辞,拿着衣服就进了浴室。
房间里的浴室是磨砂的玻璃,外面用几根树枝做隔断,当里面盈满水雾的时候,从外面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个轮廓。
魏濯看了一会儿,有些?别?扭地转过身,走到桌边烧了一壶热水,等瞿行?舟出来之后可以喝。
瞿行?舟洗澡很快,不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就停了下来,他?打开门,身上裹着客栈的浴袍,低头擦着头发就走了出来。
浴袍没有系好,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一小?片胸膛。
魏濯干咳了一声,把视线从瞿行?舟的身上挪到地上:“你先休息吧,我去洗澡。热水在桌子上,我凉了一会儿,别?烫着。”
瞿行?舟坐在床边回着消息,随口敷衍道:“嗯。”
魏濯把水放到了瞿行?舟的手边后,才走进了浴室。瞿行?舟洗澡时的热气还没有散尽,不一会浴室里才又响起来哗哗的水流声。
瞿行?舟靠在床头,单手转着手机,漫不经心地看着磨砂玻璃后模糊不清的人影,手机一下、一下地转着圈。
等到魏濯出来的时候,瞿行?舟都快睡着了。
魏濯站在床边,看着盖在瞿行?舟身上的被子,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让老板娘再送一床被子上来吧。”
瞿行?舟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麻不麻烦,又不是没睡过,你要是不想睡觉就滚出去,答应的时候那么痛快,现在叽叽歪歪个?么劲儿。”
魏濯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掀开被子躺到了瞿行?舟的身边。
关了灯,两个人的呼吸变得格外清晰。魏濯刚想说些??么来缓解尴尬,结果瞿行?舟一转身,两个人就撞到了一起。
魏濯的手搭在瞿行?舟的腰上,两个人隔着薄薄的浴衣贴在一起,肌肤的温度透过布料传到了对方的身上。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暧昧不清了起来。
“我……”魏濯张开嘴,忽然就忘了自己要说?么。
他?试探性地碰了碰瞿行?舟的嘴唇,瞿行?舟没有拒绝,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窗外的雨声渐渐急促了起来。
夏夜的大雨匆匆离去,留下一片湿冷的空气。
魏濯用纸巾慢条斯?地擦拭着瞿行?舟?自己的手指,问道:“瞿行?舟,你也会允许白知寒这么对你吗?”
“我?知寒是朋友,但是……”
“我?你从来都不是朋友,顶多,”瞿行?舟眯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思考了片刻后,声音沙哑慵懒地嘲弄道:“嗯……算是半个床伴。”
作者有话要说:啊!!很明显现在瞿总就是在吊着小魏玩儿啊,不是认真的鸭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