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门前，女孩子在路边晃晃荡荡跟旁边的同伴说：“哎，你听说了吗？西区开了一家鬼屋。你周末要不要去。”
同伴：“太远了吧？再说了，看个恐怖电影都不敢的人还去鬼屋？”
女孩子从衣兜里拿出一份被折得皱皱巴巴的海报：“这可是正宗血脉的鬼屋，人家祖上就是精神病医院，看看这曲折恐怖的故事，你就说值不值得去？”
同伴接过海报：“我看你不是想去鬼屋吧，是看上人家npc了吧。”
女孩子在一起叽叽喳喳：“你就说这个医生的npc帅不帅。”
海报上，沈浅妄照片纯生图高清□□，医生垂眸看着手里的心脏，眼神认真而狂热，变态医生那股偏执又幽冷的形象拿捏得死死的。
心脏是很明显穿帮的劣质玩具，可这依旧不妨碍变态医生人设塑造的完美。
同伴：“嗯，帅。帅炸了。”
同伴照着海报上的字读了出来：“半夜为何地面突然出现水渍，深夜病人为何突然嚎叫，这里有小奶狗，农民工，变态医生，性感厨子欢迎您来鬼屋解密。”
同伴：“……这鬼屋不太正经吧。”
女孩子跃跃欲试：“嘿嘿嘿，不正经的才刺激呢。”
章涛宁正拿着手机的支架进行直播，他是哔站驻站主播，人胖胖的，听到女孩子说的话，侧过头来挤出了一圈脖子上的肉。
小胖子温和开口：“您好，请问我能看看这张海报吗？”
女孩子们看到有陌生男人接近还有些警惕，看到男子的脸后，叫起来：“你是不是那个天天没事往那种有点玄的地方找死的那个主播啊。”
章涛宁是一个专门探险灵异地点的主播，是出了名的胆子大。
船常往阴沟里开，可就是没有翻过车。
他去的地方还真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鬼屋，一般都去世界有名的废弃的灵异常发地。
手机屏幕上刷过：“没事找死，很生动形象了，咯咯咯。”
“好漂亮的小姐姐。爱了爱了。”
“去，必须去，我听过那家医院的。”
“……章哥怕是不屑去那种吧，全是假的有什么好看的。”
章涛宁嘿嘿一笑：“鬼屋有什么好怕的，那都是假的，我见过T国小鬼煞，去过鬼校原址，还没有被吓到过，好，老铁们，我们这次就去那里，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周末。
医院门前。
女孩子拉上了那天的同伴还有一个男孩子，章涛宁也拿着手机来到了这里。
楚泠看了一眼章涛宁手里的直播没说话，将他们带到入口处，将他们的证件信息认认真真誊抄在记录本上。
女孩子悄悄戳了一下旁边的闺蜜：“这男孩子长得好漂亮哦。”
楚泠低头时，嘴唇轻轻抿起，白皙的皮肤无意间从肩膀处露出来，清爽又随性。
女孩子在心里暗暗给楚泠安了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标签。
楚泠：“欢迎光临。我们医院呢，里面不允许带着食品进去，可以带矿泉水哦，没有水还可以在我们这里买一下哦。”
不食人间烟火的楚泠此刻极力推销自家批发出来的矿泉水，仿佛不买的话都就会被饿死。
章涛宁没有带水，却也有一点口渴：“我要一瓶。”
楚泠笑靥如花：“好的，一瓶十块。”
章涛宁：“……行吧。”
手机屏幕上刷过：“店大欺客啊，一块钱的水十块卖，我本来还想去那看看呢，现在拔草了。”
“不过小哥哥真的好帅啊。”
“……好看就能为所欲为了是不是？”
“布置得也很简陋啊，就用黑布蒙了一下窗户，行程取消。”
“……”
“行程取消＋身份证号。”
楚泠完成目的后也很随意：“行，你们五个进去吧。”
章涛宁：“……哪来的五个？”
楚泠随性一指：“那边还有一位，在这里等好久了呢。”
他们顺着看去，一位看着就老实巴交的中年人站在那里对着他们憨憨地笑。
章涛宁先走进去，一边给吴聪唠嗑：“大叔，您童心未泯啊。”
吴聪：“不是童心未泯，是生活所迫。”
章涛宁：“……”咋地？去趟鬼屋还迫着您了？
他将手机的光照过去，看了看鬼屋大致长什么样子，和别家的也差不多。
一条长廊过去，很多的房间都锁着，只有专门留给他们探险的房间开着。
之后吴聪便不肯说话，他心里紧张。
他心里一直念念叨叨楚泠交代给他的话：以游客的身份混入他们里面，走到第一个房间的时候先讲一遍编好的故事。
第一个房间，几乎黑的看不到，章涛宁顺着手机的光看过去，这是一个病人宿舍，墙上似乎是有指甲划过墙面，甚至划痕都是血色的。
女孩子被吓得拉紧了手。
其实为了保证他演技的真实性，吴聪还没有看过整个鬼屋内部。
现在猛然看到吴聪都害怕得颤抖着，但还是按照安排的说了下去：“你们听说没有？这家医院因为私自处理病人还上过新闻。这里还是有点邪的。”
其中一个女孩子叫张惊羽，她被吓到神情恍惚：“是不是那个热搜上那个死人的事。”
吴聪：“……”
吴聪更加害怕了，咋还有人呼应呢？
这他妈就是楚泠随口编的故事啊，他在这待了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这医院还发生了这种事。
吴聪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这里的医生没有医德，把病人喂了药关在这里，病人本来就处于应激状态，又不给饭吃，他出不去。指甲就开始挠墙，据说第七天放出去的时候，不仅人硬了，那手都是血肉模糊的，都被磨平了。”
张惊羽缩到男同学身后：“啊啊！别说了。”
吴聪想到：好的，她害怕了。那就专注吓她。
吴聪：“据说惨死的人会一直留在这里房间里，不断重复死前的情形。”
直播弹幕：“气氛出来了啊。不过大叔怎么什么都知道？”
“大叔很会啊。”
“大叔是不是鬼屋气氛组成员。”
章涛宁却十分镇定，对吴聪的故事置若罔闻，对着手机说道：“我赌五毛，柜子里有人。”
宋曲：“……”
柜子里的宋曲收回刚要迈出去的腿，压低了声音问楚泠：“我这性感厨子还能出去性感不？”
楚泠控场，他坐在办公室喝着十块一瓶的矿泉水，通过耳机：“你先别动，一会儿他们走了，绕道去第四个房间等着。”
吴聪继续说下去：“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章涛宁：“没有啊。”
确实没有。
楚泠催促：“沈浅妄进场。脚步声跺响一点。”
脚步声恰到好处地响起，由空无一人的走廊传到房间里，一下一下贴近耳膜。
章涛宁开玩笑说：：“这不会是一头大象吧。”
女孩子也闻言笑了起来，确实是脚步声有些刻意了。
弹幕：“呵呵呵，没有什么能吓过我章哥。”
“就喜欢他那个云淡风轻看别人被吓得半死的劲儿。”
笑归笑，女孩子还是害怕的，马上收敛起了神色，对着旁边的朋友说：“这个变态医生他不会要进来吧？”
外面，沈浅妄按照剧本：“67号，你就在这里面，好好反思一下你的错误，不清醒认识到自己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
气氛开始有一分窒息。
“67号？”章涛宁看了看屋里的陈设。
鬼屋做得简单粗暴，生怕他们不知道，还将“67号”直接写在了床头上。
吴聪适当提醒：“所以，我们是在经历67号死前的一刻……”
这么一说，气氛完全起来了。
女孩子：“我好害怕啊。”
吴聪接着吓唬：“所以说，惨死的人会一直重复经历死前一刻是真的，我们现在就看到了他死前的这一刻，所以67号到底在哪呢？”
章涛宁也衬托气氛：“……在你身后哦。”
女孩子们尖叫声此起彼伏：“啊啊啊！”
弹幕：“还挺好玩的，还有剧情走向。”
“所以，我越看大叔越像托。气氛都是被他一手弄出来的吧。”
“我章哥还是一如既往的牛皮，好稳啊。”
医生在外面转了一遭就回去了。
他们趁着没有npc，就磕磕绊绊来到了第二个房间。
第二个房间，同样还是漆黑的气氛。
但总是这样，就没什么意思。
章涛宁对着直播说：“还没正面刚上npc呢。这鬼屋也就那样。”
吴聪若有所思：我其实就在你身边。
楚泠在办公室通过耳机，指挥吴聪：“下一步。”
吴聪：是时候该让他们感受到真正的技术了。
吴聪一个神龙摆尾：“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在碰我。”
他自顾自地拳打脚踢：“有人在掐我脖子，走开，走开。”
女孩子快被吓哭了：“走开啊，可……这里没人啊。”
章涛宁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兄弟，没事儿吧？这没人啊。”
吴聪顺势倒在地上，扭曲地滚来滚去：“我的身体，我终于又要重见天日了。”
一会儿，他又换了个音调：“这是我的身体，滚啊，滚啊！鬼上身啦，鬼上身啦！”
楚泠在办公室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吴聪这着实有些刻意。
他勾了勾唇，不过效果好像还挺好的。
手机屏幕上弹幕刷过：“我靠，真的假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场面。”
“艹艹艹。”
章涛宁也扛不住这画面，他咽了咽口水：“走，我们先出去。一会儿找工作人员来看看，我可不信这些的。”
弹幕：“快看，快看，他怕了，他怕了。”
章涛宁带头慌慌张张地走出去，还不忘维持一下自己的人设：“我可是有保家仙在身的，我从来都不怕这些的。”
微微颤抖的音调却有些出卖了他。
他们连冲带撞地跑到了第三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没人吧？”
被带来的男孩子理智分析：“不是说有四个npc吗，我们就还剩一个房间没去了，可我们现在就见到过一个npc，没有人的可能性不大。”
“确实没有人哦，”清澈的男生嗓音响起，“但是有鬼哦！”
七彩的光响起，动感十足的舞步跳起。
“×××小魔仙，沙罗沙罗全身变。”
纪无忧口中念念有词：“左手力，右手电，掌心穿过……”
穿过啥来着？
害，不管了，先跳吧。
“左手力，右手电，掌心穿过……”
透过七彩的光，年轻人丝滑的舞步十分吸睛，有律动感的步伐展现在四人面前。
纪无忧手都晃出了虚影，他有些心虚：怎么没反应？他们不应该放松心情，开始哈哈哈哈吗？
是他跳得舞还不够好笑吗？
可……他练习的时候，宋曲他们都笑的。
纪无忧又加了把劲儿，声音吼得更大了些：“左手力！右手电！掌心穿过……”
动作也更加丝滑。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神经病啊！”
章涛宁爆发一阵尖叫，猛地往外冲。
两个女孩子不落其后，猛地将自己弹射出去。
房间里，十分凄凉，空无一人，纪无忧停下摇头晃脑。
经过一阵高音洗礼，纪无忧揉揉耳朵。
这不对劲，这和楚泠说得不太一样。
说好了，他是来放松游客心情的呢。
一直在第四个房间静静等待的宋曲眼睁睁看着他们直直地朝着大门冲去：hello？看我，你在害怕什么？
他颇有几分不满和幽怨：客官，确定不再进来看看您的性感厨子吗？
当初定人设的时候，楚泠一再对他保证，来这里的游客绝对是冲着他来的。
这个人设绝对是人气最高的那个。
结果呢，还没到他房间呢，他还没来得及接客呢。
客人他就跑了。
客人就软了！！
宋曲撇撇嘴，他扭了下腰。
是他不够靓吗？
还是他站得不够高？
他开始反思他这个性感厨子的方向是不是走错了。
章涛宁带着余下的三个人一口气冲到了外面，那里楚泠早就等候在那里。
楚泠笑着瞥了一下手机上满屏的弹幕都在刷：“我愿称之为章哥陨落之战。”
“我愿称之为章哥陨落之战。”
“我愿称之为章哥陨落之战。”
“……”
我楚泠设计的东西何时输过？
他只要想赢别人就得输，搞不好还得哭。（注1）
看到夹缝中的零星弹幕划过，他笑意更甚。
“种草了，种草了。”
“下次就去。”
“真刺激。”
楚泠贴心至极：“我们这里有专业的心理师咨询，请问您需要吗？很便宜哦。”
楚泠眼睛放着光，拿着手里早就准备好了的沈浅妄的心理咨询职业资格证书。
听到拒绝后，他有点失落地撇了撇嘴。
章涛宁跑得满头大汗：“对了，你们里面还有一个游客，他好像出了点事情。”
楚泠弯弯眉：“没有啊，只有四个游客进去了呀。”
气氛突然安静。
章涛宁颤抖着：“只有四个？”
女孩子也快哭了：“还有一个的，个子不算高，人长得很老实，三四十岁的样子。”
说着说着，女孩子开始颤抖起来，她好像记得那个男人皮外衣里面正好是一件病号服！
男孩子也骤然想起来：“那个人那么清楚医院里发生的事……”
弹幕也突然就没人再说话了。
“真的没有第五个游客了，请问……您需要心理咨询吗？我看您好像不太……”
楚泠琢磨了一下措辞：“不太正常？”
四个人齐声说道：“需要，需要我们需要心理咨询。”
楚泠一笑：“好的，沈浅妄888套餐。”
沈浅妄：“……”不带这样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