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默默低下头,轻声道:“是,大将军留有遗命,任何人不得伤害太?子一分一毫。只是……”他顿了?顿,道:“二公?子不知为何极其仇恨太?子,当初便是他将太?子逼往永福的。”
安平晞道:“军中之人皆对大将军敬若神明,既然他留有遗命,那便不会有人敢对云昰动手。他们无论谁占了?上风,都无法杀了?对方,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所以,你还担心什么?”
朝晖道:“小姐所言有理,可刀枪无眼,万一谁失手了?可如何是好??”
“你能?阻止他们动手吗?”安平晞反问道。
朝晖摇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安平晞望着他,想到前世二哥死后,便是朝晖将她接回天市城的,估计她死后他也被安平严灭口了?吧?
她不由得也微微叹了?口气,但愿这次大家都能?逃过一劫。
那边打斗声越来越激烈,隐约听?到一阵惊呼声。朝晖不由得跳起来,疾步奔了?过去。
安平晞心头疑惑,忙站起来跟了?过去,抬头就见?云昰负伤踉跄奔出,安平曜持枪疾追,众人抢上前去拼命拦住了?他,而他手中长?枪毫不留情,竟已刺倒了?数人。
“将军请息怒,大将军留下遗训,任何人不得伤害太?子殿下!”有人拥过去拦住安平曜道。
“你们如今效命的是我?安平曜,不是我?父亲。”安平曜怒吼道,奋力踢开面前跪求的兵士,正要?扑过去,又被横冲过去的两?人拦住了?。
云昰衣衫破裂血迹斑斑,回头看到安平晞,有些尴尬的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见?我?就喊打喊杀。”
安平曜此刻便如同发狂了?一般,对阻拦者毫不留情,众人又不敢对他动手,顷刻间便又倒下了?几个,朝晖冲过去大喊道:“二哥,别冲动。”
夕照也急得满头大汗,跑过来道:“小姐,您想想办法呀!”
安平晞道:“方才?他说什么你没听?到?我?此刻发声无异于火上浇油。”
朝晖竟也没能?拦住,被安平曜一枪杆击倒,夕照急忙奔过去相扶。
安平晞这才?紧张起来,转头就见?云昰横刀身前,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二哥,”虽然知道无济于事,她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道:“你先冷静一下,有话……”
她话音未落,安平曜便挺枪刺了?过去,两?人又战作一团,云昰在存心避让,但他却是招招致命狠辣异常。
“怎么会这样?”安平晞心急如焚,走到夕照和余晖身边,道:“那么多人都拦他不住?”
朝晖满面紧张,死死盯着场中,夕照道:“二公?子究竟为何非要?对太?子殿下下杀手啊?”
突听?身边的余晖大喝了?一声,“二哥,停手!”
安平晞忙望向场中,就见?安平曜手中枪尖已到了?云昰胸前,不由得吓得倒吸了?口凉气,尖叫了?一声疾奔过去,死死抱住他手臂道:“你疯了?吗?你真的要?杀他?”
安平曜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把甩开她道:“我?不杀他,誓不为人。”
夕照跑过来扶起了?她,心急如焚道:“现在可如何是好??”
“你们把他制住不就行了??”安平晞揉着硌疼的手掌道。
“他如今是家主?,谁敢动手?”夕照反问道。
只听?得哀嚎声不断,眼见?他又打倒了?两?名?兵士,安平晞望着满地?伤兵,一时间记得满头大汗,她刚站起身,忽觉颈上一凉,就听?得身边夕照惊叫了?一声。
她微微垂下眸子,看到脖子上架着一把钢刀。
“二哥,”身后传来朝晖的声音,“你再不停手我?就杀了?大小姐。”
安平曜一个失神,转头竟看到朝晖挟持了?安平晞,变生肘腋,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小姐,对不住了?。”朝晖小声道:“您别怕,我?不会伤到您的。”
安平晞想要?说话,可是手脚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周遭突然天昏地?暗,无形的恐惧一点点爬上心头,渐渐扩散至全身。
她想开口说话,可是浑身发软牙关打颤,四周一片寂静,不知何时身边一切全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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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晞发现自己被人扛在肩上,暗夜无月,耳畔只有呼呼冷风声。
随着一阵头晕目眩,她被那人丢在了?地?上。
她慌忙爬起来,看到挟持她的人竟是安平曙,他朝着高处拱手道:“父亲,人带来了?。”
她本就衣衫单薄,膝盖和手掌擦在冷硬的地?面上疼得直吸气。顺着安平曙的眼神,她看到高墙后的屋脊上站着几个高大的黑影,为首之人身形高壮伟岸,从轮廓来看应该是穿着盔甲。
他身后两?名?侍卫身形笔直如标枪,隐约透出森然杀气。
身前另有两?人,手中各提一盏灯笼。
冷汗忽然湿透了?鬓发,她突然想起来了?,这是前世身死南平巷的回忆。
“带上来!”最?高处的安平严摆了?摆手,就听?得一阵脚步声起,她转头去看,暗夜里走出两?名?手持火把的黑衣大汉,那两?人后面拖了?个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她忍不住走了?过去,俯身借着火光查看,却见?那人竟是朝晖。但此刻的他却是惨不忍睹,发髻散乱衣衫破裂,浑身都是血腥之气,手脚和脖颈都被铁链锁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其中一名?大汉抬脚踹了?他一下,喝道:“别装死了?,还不起来见?过大将军?”
朝晖被踹地?翻了?个身,咳嗽了?几声竟然真的悠悠转醒。
但他看也没看安平晞一眼,跌跌撞撞地?上前几步,伏跪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像是害怕极了?。
安平曙沉声道,“阿晖,安平家待你不薄,你为何做出此等背叛家族的事?”他说着瞟了?眼安平晞。
火光在她苍白?的面上闪烁,将那双黑眸映地?愈发深不见?底。
安平曙突然怔住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来,有些失神地?盯着她的脸。
朝晖爬起来,声音嘶哑道:“大将军,属下都是遵从二公?子的遗命,属下从未有过背叛家族之心。”
他转头望了?眼安平晞,喘了?口气道:“至于这个姑娘,属下也不知道她的底细,只是看她长?得像大小姐,所以带回来想要?请大将军和上将军过目。”
“阿曜究竟是怎么死的?”安平曙忽然转过去,蹲下身按着余晖厉声道:“既是意外掉进冶炼炉,又如何会留下遗言?”
余晖战战兢兢道:“属下不知,属下真的不知……”
“如此废物,留着还有何用?”安平严缓缓开口,语气虽然平和,却让人不寒而栗。
朝晖吓得一个哆嗦,急忙叩头道:“属下万死,求大将军饶命啊!”
安平曙目露寒光,冷冷道:“在父亲面前,你还是不要?耍小聪明的好?。”
朝晖伏在地?上筛糠似的抖着,断断续续道:“二公?子并非意外,他……他是自愿的,有人给了?他一块古怪的令牌,说是若能?炼化便可通灵,能?够感应天地?沟通阴阳。他用了?很多方法,都无法将那令牌炼化,最?后……最?后听?人说,只有人的血肉才?能?将其炼化,这样一来魂魄便会附着其上……”
“荒唐!”话还没说完,安平曙已然大怒,猛地?站起来道:“无良术士的妖邪之言竟也敢信?为何不早点上报?”
安平晞抬头望了?眼高处那个黑影,见?他抱臂而立泰然自若,似乎并不为所动。
朝晖已然吓坏了?,忙不迭解释道:“当时大将军和您都忙于军务不在府上,属下、属下实在不敢惊扰,何况属下以为二公?子也就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去做傻事……”
“父亲,”安平曙怒瞪了?余晖一眼,转向高处拱手道:“请您下令严查,势必要?将蛊惑阿曜之人找出来,这个仇我?们安平家决不能?善罢甘休。”
“你的弟弟你还不了?解?他所结识的外人,也不过就冶炼局里那些。”安平严冷哼了?一声,话锋一转道:“当务之急并非个人恩怨,此事过后再说。”
他说着望向了?安平晞,虎目含威,令人不由得心头一凛。
“此女胆大包天,竟敢冒充我?安平家的人,该当何罪?”
安平曙咬了?咬牙,道:“先带回去严加拷问,定能?找出幕后布局之人。”
“用不着那面麻烦,只要?她死了?便可一了?百了?。”安平严语气森然,冷冷道。
安平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双手紧紧抱住了?肩。
“父亲……”安平曙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似是想要?求情。
“难道你想让日间之事再发生一次?”安平严语气上扬,带着一丝隐隐的怒火。
他从腰间撤出一把三尺来长?的佩刀,扬手掷到了?朝晖面前,道:“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杀了?她,今夜之后,一切就当没发生过,你依然是将军府的副总管。”
朝晖浑身一震,双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否则,你做过的事便一一算个清楚,安平家从来不养废物。”
朝晖双肩抖索,颤着手捡起了?那把军刀,缓缓侧过头望向了?安平晞。
她从他眼中看到了?挣扎着的杀意,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朝晖慢慢地?站了?起来,当他拔出雪亮的军刀时,那双手已经不再颤抖。
“父亲,或许还有别的办法?”一边的安平曙面露痛苦之色,忍不住出声道。
安平严没有说话,朝晖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生死危机之下,她也顾不了?别的,下意识地?跑向了?安平曙,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哀求道:“大哥救我?!”
安平曙微微动容,下意识将她护在了?身后,仰头恳求道:“父亲开恩,看在孩儿的面子上,暂且饶她一命,等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做发落如何?”
安平严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道:“曙儿,你为何要?替她求情?若她真是你的小妹,那你可别忘了?你那孩儿是如何惨死,你的弟弟又是因何而亡?若她不是你的小妹,你何故为了?一个外人忤逆为父?”
这番话宛如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响,安平曙眼中最?后一丝柔情骤然便冷,长?吸一口气拜了?拜道:“多谢父亲提醒,孩儿受教了?。”
他说着转过身去,望向安平晞道:“我?的小妹已经死了?,你终究不是她。”
“我?是不是她重要?吗?你们不过是想赶尽杀绝罢了?!”她满心惊恐绝望,凄声喊道:“是谁逼疯了?她?又是谁逼死了?她?”
她望着持刀相向的朝晖,忽然放声大笑道:“你为了?自保杀我?,我?不怪你,但我?今日若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朝晖不明所以,但握刀的手还是堪堪顿住了?。
“太?子为何要?拒婚?只是一句话罢了?,可你们却偏要?瞒着我?,所有人都瞒着我?,父亲,我?跪下来苦苦哀求您,您也是一句话都不说。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遗诏下达时他都没有反对,为何仅仅过了?一夜他就改变主?意了??那日在芳信亭畔我?问过他,他说只要?父皇下旨他自当遵从。早知道会赔上自己的一生,我?就不会去向先帝求这桩婚。”
“你真的是晞儿?”安平曙神情突变,一把抓住了?她的肩,颤声道:“晞儿,你回来了??”
她却似没有听?到,仰头瞧着安平严,凄然笑道:“父亲想隐瞒的真相我?已然知道了?,我?也明白?了?为何皇后一直属意薛家小姐,因为我?是您和她的私生女,我?与太?子是亲姐弟,她当然不愿自己的儿女做出乱伦的事。”
风声萧萧,就见?一片衣角拂过,安平严已然落下地?来,从呆若木鸡的朝晖手中一把夺过军刀,大步上前轻而易举地?扯住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诋毁皇后,其罪当诛。”他面无表情,正要?抬手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暗夜里奔出一个黑衣探子,神色慌张道:“不好?了?,太?子殿下带人过来了?。”
安平严冷硬的面上闪过一丝异色,皱眉道:“他来做什么?”
安平曙已经从震惊中缓过来,忙出声道:“殿下对父亲多有猜忌,您此刻不宜露面,便让孩儿留下来与他周旋吧!”
安平晞回过神来,忽觉颈间一阵寒凉,尚未来得及出声,便听?到了?安平曙和朝晖的惊叫。
“住手!”有人远远喝道,安平严手中的军刀‘当啷’一声落下地?来。
她浑身瘫软,两?手紧紧捂着脖颈,温热的血液不断从指缝间流出,顷刻便染红了?整个前胸,正滴答滴答地?往脚下滴落。
暗夜突然褪去,周围又变成了?嘈杂的荒原,可是安平晞清楚的感觉到一股热血从脖颈流了?下来.
这个瞬间她只觉眼前一黑,意识消散之前,好?像听?到了?夕照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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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安平晞一起倒下的,还有她身后的朝晖。他的脖颈上插着一枝三寸长?的小箭,顷刻间鲜血染透了?衣衫。
安平曜早已魂飞魄散,丢下手中兵器奔了?过去,先抱起安平晞查看了?一番,见?她并未受伤,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命人将朝晖送回去医治。
不多时众人尽皆退散,这片荒园只剩下他们三人。
安平曜惊魂未定,满面凄惶地?望着怀中昏迷的安平晞,双手因为惊恐不安兀自颤抖着。
云昰缓缓走了?过来,神情复杂地?望着他,缓缓道:“你明明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为何如今却丝毫不顾她的想法?”
安平曜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有些事情可能?很匪夷所思?,但那却是真实发生过的,我?知道你因为某种机缘,早已想起了?那些过往,是不是?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执意要?杀我??”
“你竟然……你竟然也想起来了??”安平曜眼中不由得升腾起灼灼怒火,逼视着着他道:“那我?问你,你为何要?那么对她?既然定下婚约,你为何不娶她?两?年多来,你一句话都不说,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去的?”
明明是那么遥远的记忆,对他来说却仿佛就在昨天。
无数个日夜,他站在小院外的池塘边,望着头顶那可棵梨树从花开到结果,再到落叶凋零。可是她始终没有迈出那扇院门,就好?像与这个世界隔绝了?。
“对不起!”云昰缓缓低下了?头,眼中满是痛楚和悔恨,“我?……当时母后骗我?说阿晞是她的女儿,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所以我?们不可以成婚。我?信以为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竟那么生生错过了?。”
安平曜忍不住大笑出声,“云昰,你不觉得太?滑稽了?吗?就因为这样牵强的理由,你便误了?她一辈子?那你为何不来我?家问?晞儿怎么可能?是那个毒妇的女儿?她出生在紫薇城,这是我?们全家有目共睹的,可你却偏信皇后那个毒妇的无稽之谈,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愚蠢的人?”
云昰也不辩解,任由他骂着,他心中也在问自己,为何当年就没有怀疑呢?因为他太?过怯懦,害怕会得到自己最?害怕的答案。可逃避有什么用呢?最?终他还什么也没能?躲过。
“我?当年的确错的离谱,我?对不起阿晞,是我?害了?她一辈子。”他忍住心底的酸涩,道:“我?一直想亲自跟她道歉,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其实早就想起了?一切,所以她再三拒绝我?,害怕重蹈覆辙。”
安平曜忽然沉默了?下来,垂眸望着安平晞沉静的脸容。
“你应该知道,她心里很痛苦,始终怀着对你的感激和愧疚。我?想如今在她心中你一定是最?重要?的人,可是……她也只能?把你当做哥哥。”云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安平曜有些暴躁地?打断他道:“不用你提醒,我?比你清楚。”
云昰抚着胸前伤口,轻咳了?一声,有些虚弱道:“我?爱了?她一百年,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的。但我?、但我?不会去逼迫她,我?会等着,等到她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什么一百年?你究竟再说什么?”安平曜一头雾水道。
云昰立足不稳,扶着一块乱石缓缓坐下,望着远处的天空喃喃道:“前世我?死以后与她合葬……”
“凭什么?”安平曜愤愤道:“她恨死你了?,才?不会想要?跟你同穴而居。云昰,你好?卑鄙。”
云昰苦笑道:“她生前我?欠她的,在她死后都还给她了?。我?们举行了?婚礼,已经是夫妻,为何不能?合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安平曜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无比伤心。他所做的一切终究只是多余,因为她的姻缘前世早已注定?
云昰继续道:“我?死的时候天市城还未破,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便不知道了?。那时候我?只想去找阿晞,我?本就不是太?子,也对一切感到无比厌倦。可是归于地?府后才?发现阿晞的主?魂始终在世间游荡,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当年你以身为祭开启招魂阵并未能?彻底将她复活,那个阵法只召回半魂,所以复活后的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有那一半魂魄死后归于地?府,却因为残缺不能?入轮回。”
安平曜满心悲怆,定定望着他道:“我?不知道,为何你会有那些记忆?为何我?对死后的一切浑然无知?”
云昰叹了?口气,眼含悲悯地?望着安平曜,实在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他神魂俱灭,已经彻底消散于天地?间,所以是没有轮回的。又怎么会有死后的记忆?他如今想起一切,应该是幽冥令的作用。可是为何隔了?一个轮回,幽冥令却依旧还在?这个他自己也想不通。
“任何事都要?讲机缘,你不记得也没关系。”他叹息道:“记得又能?如何?我?在冥河上苦渡百年终于等到了?她的主?魂归来,但她早已忘了?自己是谁,直到我?将那只用幽冥令所铸的手镯给她,她才?终于想起了?平生。但我?曾定下契约,她回归之日,便是我?消散之时。我?离开前跟她指明了?道路,让她去入轮回开启新生,但没想到……”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由得激动起来,“没想到她竟回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