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瑾出宫了。
这还真是不意外……是这个?中二少?年能?干出来的事!
谢令鸢一?时心绪复杂,虽然不意外,但总觉得内心憋了把火,而这火又烧得无名没有头绪。
武明贞看德妃毫不掩饰的神情,苦笑了一?下。在太后说出皇帝离宫的实情时,她也是意料之余又有些复杂——
想来太后亦然,本?来她攥着怀庆侯府的把柄,是在通盘考虑,准备用在更有利的地方;如今为了找回皇帝,却?不得不先动用了这步棋。
但当时,这并不妨碍武明贞心中思量。那一?刻她灵台顿亮,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臣妾曾以男装游历江湖,杀伐战场,可?带心腹去追回陛下,以此为怀庆侯府将功折过。只?是臣妾还有一?不情之请……如今战事纷乱,臣妾之志实不在后宫,倘若能?够劝陛下回长安……”
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何太后:“请太后和陛下,允许臣妾出宫。”
那一?句话掷地有声,那一?刻何太后也并未犹豫。她点头答应了,痛快的让武明贞始料未及。然而太后随即蹙眉道:“劝回陛下,只?怕你办不到?。”
何容琛实话实说。
武修仪和皇帝不熟,她不了解萧怀瑾,确实没那个?本?事,让萧怀瑾听她的。
找皇帝并不难,萧怀瑾只?要想赎罪、想做事,他就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太后也肯定能?顺藤摸瓜猜到?他的行迹。但她能?怎样,她能?声张吗?她能?大张旗鼓让人把皇帝绑回来吗?
难的不是找人,而是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地回来。
萧怀瑾的性子烈,且反逆心重,无论?是太后劝还是世家劝,只?要他不听,都没有用的。
他唯一?能?听进去劝的,是曹皇后、白昭容,以及德妃。
但曹皇后和白昭容都已经死了。如今只?有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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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武明贞递出了何太后手谕:“太后说,德妃本?就负祥瑞之名,如今静修思过,倘若护龙有功,扶持大晋社稷于将倾,中宫主?位……无人可?以置喙。”
许了谢令鸢皇后之位,前提是她自己要有这个?本?事,把凤位挣过来。
看来何太后也真的是让何家逼上了决绝的道路,如今无法依靠臣下,只?能?任用她控制得住的妃嫔。
同时也真的无情——武明贞和谢令鸢都是女流,闺阁养大,宫中富贵加身,却?在这乱世中让她们去寻皇帝,岂不是一?路生死难料么??
但谢令鸢并不为何太后的绝情而难过,她已渐渐懂了,在大局攸关面?前,这些妃嫔都不会感情用事的。无情方能?步步为谋。
“此事绝密,还请德妃娘娘保密。”武明贞郑重地行了一?礼,顿了片刻:“娘娘愿与臣妾一?道,劝陛下归京吗?外面?虽世情险恶,但明贞会尽量保护您的安危。”
没有哪个?妃嫔会愿意答应这种颠沛流离且危险丛生的苦差事,她们过惯了优渥的日子。
但许以凤位,就不一?样了。如果德妃劝得回萧怀瑾,那么?谢家从此荣华。
武明贞来的一?路上反复想过,德妃应该会答应的,毕竟,凤位是所有后宫女子毕生的渴望。
谢皇后,与谢德妃,是两个?天地。
闻她所言,谢令鸢轻轻叹了口气:“可?是……我?并不想当皇后啊。”
武明贞:“……”
她呆滞地看着德妃。
不想当皇后……她居然说不想当皇后?
怎么?忘了!
怎么?忘了她是这样的德妃!
谢令鸢说完,又觉得怅惘。
虽然无奈皇帝扔了个?烂摊子在京城,但她还是有点想哭的。
萧怀瑾要禅位的打算肯定不是一?时激愤上头,其实从那天白婉仪死去,韦无默喊出真相,他大概就卯定了这个?念头。
但是,都要禅位了,还是记得先把她送出宫,避开这是非之处。
都说为君者心地软不好,但终究让人怅惘啊。
“让我?再想想吧,你劳顿一?路,先回去沐浴休息片刻。”
武明贞应了,她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没有再磨着她,自己先回去了心斋。
空旷的山间,谢令鸢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吹着山风,看悬崖峭壁上的古松在风中簌簌摇摆。
生于峭壁,长于悬崖,却?向?着风雨而上,终成参天茂盛。
其实上天派给她的使命大概也是这样的,险恶丛生、稍有不慎就跌入万仞深渊。
可?她还是在危机四伏中活到?了如今,挺过了一?桩桩阴谋与陷害。
所以……去找萧怀瑾……应该也会克服那些阻碍的。
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没有回头,这步履声轻盈,是只?有内家功夫的人才有的,应该是郦清悟……那个?扔摊子的人的哥哥。
在抱朴堂山中的日子虽短暂,却?让她出宫时低郁的心情有了些转圜。她还是留恋这里的。
“你想好了去找人了么??”半晌,郦清悟的询问?声在她身后响起。
……他怎么?知道?
谢令鸢一?怔,声音旋即冷了下来,变得不客气:“你方才偷听?”
她扶着山石站起来,回身看他。郦清悟迎着她质问?的目光,轻轻笑了下:“没必要。”
根本?不屑偷听。
这种猜测倘若换别人发问?,他大概会不悦的。不过对着她,倒也没了那不悦的心思。
他从小追着星官跑,少?年时代?又在抱朴堂一?个?人数星星,从天象上来观事,并说得出前因后果,全天下无人出他之右了。
别人叹他一?声洞察国?运,哪里知道这是他孤寂了多少?个?日夜换来的。如果可?以选,他宁愿不要这种本?事。
见她微微蹙眉不解,郦清悟直言不讳:“说了你也不懂。”
谢令鸢:“……”
“你已经不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仙君了。”谢令鸢呲出牙笑了笑:“你废话变多了。”
郦清悟并不在意她的控诉:“是么?。”
谢令鸢幽幽道:“你和去年在宫里的时候判若两人,我?多么?怀念那个?冷淡的你。”
郦清悟闻言微笑。他在宫里经历过陷害,兄死母亡,又被父皇送出宫,从此消失在世上,回了宫能?高兴才怪了。“不然还要我?在那种地方嬉皮笑脸么?。”
“……”谢令鸢感到?膝盖中箭,无力道:“你能?说话不要这么?……”
见她一?时词穷,他好心接道:“……鞭辟入里?”
谢令鸢翻了个?白眼,因为,她之前真的就在那种地方嬉皮笑脸了一?年……被萧怀瑾逐出宫。
想到?萧怀瑾,她心中又是一?沉。
山风徐徐吹来,拂乱她发丝衣衫,心绪却?比之还乱。
“陛下应该是往北走,如今宫中是太后主?政。”郦清悟指了指天空:“箕四星是后宫妃后之府,前两日云气绕箕,而宫阙兵起,旗星直指北,是天子出。”
他难得耐心地对人解释一?下天文,其实还有一?句没说。
南四星曰长垣,主?界域及胡夷。
——如今荧惑入长垣,再过不久,胡人也要打过来了。
但这种事,也只?能?是边境监察卫所的计都,将消息带给边境守将了。
谢令鸢这才了然:“也就是你前两日就推测出来了,为什么?没告诉我??”
不过好像告诉她也没有用……
“这种事绝密,也不是能?随便对人说的。”郦清悟淡淡道,他当时出于谨慎,特意派人去长安探了下情况,听说萧怀瑾因为皇后薨而病重,几日不朝,就印证了推测。
一?国?天子不在京畿,为免引起□□,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今日后宫里又来人,自然是把这消息告诉了你。”
他推测的一?点不假,谢令鸢点头:“宫中许我?以凤位,倘若我?能?把陛下找回来。”
郦清悟微微蹙了下眉。
松针在山风中晃动,谢令鸢摘了几根,放在手里磋磨。“我?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出宫,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逃出去的。”
兴许是见北地告急,按捺不住就去了。
她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找他。
她的使命已经搁置了,如今命悬一?线,声望还跌落在【死不足惜】,她不知道去找萧怀瑾是对是错,不知道该先干什么?。
谢令鸢轻轻叹了口气。转念一?想,眼前这个?人还是皇帝的亲哥哥呢,他居然都没有着急上火地去找人,叫她情何以堪?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那你呢?萧怀瑾再怎么?样,毕竟是你弟弟,我?感觉你还是有关心他的,你知道他离宫,甚至知道他行路方向?,为什么?不去找他?”
郦清悟轻轻摇头,理所当然道:“因为如果我?参与了,就再也无法看透未来天机了。”
就像那日萧怀瑾的生日宴上,虎豹肆虐,他提前看到?宫里出事,但不能?亲自捣手,最后只?得冒着风险,借谢令鸢的手拍死了老虎。
“……而那样,我?就没用了呀。”他轻轻一?笑。
这笑容里兴许有着怅然,却?化在风中一?闪而逝。
父皇临终前托梦于他,两年后他就辞别抱朴堂,四处颠沛游历。虽然他明白,留在抱朴堂可?以过一?生逍遥惬意的日子,但终究还是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坎坷的路。
也就是因为走过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在苦海中挣扎的人,才知道国?祚绵延不易,知道统御江山不易,才生出了天地之大,而人这样渺小之感。
他不能?代?萧怀瑾理国?政,也不能?做仁臣辅佐天子。似乎他能?做的最好的,对社稷最有用的,就是小时候因兴趣历练出来的七政四余。每年晋国?哪里闹旱、哪里发洪、要出瘟疫、要与邻国?开战……他都有办法告知朝廷。所以萧怀瑾登基之后,尽管朝廷沉疴,然而内有太后垂帘议事,外有他醒事预警,这么?多年还是坎坎坷坷地撑了过来。
他要是参与因果,无法识透星象天机,对晋国?也就没什么?用了。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抱朴堂的避难人。
谢令鸢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诸国?奉为座上宾的人,居然还在妄自菲薄。
“谁说你没有用?你救弟弟不算有用吗?你有游历天下的本?事不算有用吗?你会武功能?拍死老虎能?杀湘夫人、山鬼不算有用吗?”她一?口气列出了一?堆,口气就像听到?高考状元抱怨自己考砸:“你到?底要做什么?才算有用?一?人之力扶起将倾之大厦?如果这样才是有用的话,那你……”
确实是没用的。
后面?四个?字她憋住了没说。
“如果这样才算有用的话,那没有人是有用的。”她声如金玉:“世道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
郦清悟错愕地看了她片刻。
忽然他笑了,山风拂来,他的笑容也格外温柔。他垂下了长长的睫羽,掩住了眼中的流光溢彩:“你说的对。”
他一?个?人挽救不了世道,所以天降九星。
九星乃变数。
所以他阴差阳错地相救——他成全了变数,变数又何尝不是在成全他。
山间云霞烂漫,阳光照得人间豁然开朗。
一?如谢令鸢此刻明镜般的心台。
这一?刻她明白了九星为什么?落陷。
所以,即便找回了萧怀瑾,对她的声望使命没有什么?助益,但他会对后宫这些妃嫔铭感于心,他会善待她们,给她们更多机会,如此也不枉费她了。
“所以……”谢令鸢轻轻一?笑:“我?会去找到?他。”
就算是为了她们。
她神情怡然,转身沿着曲径下山,山风一?路将她衣袂吹得如临仙境。远远的,她看到?武明贞还坐在树下,刚沐浴完散着头发等晒干,那乌发铺陈在阳光下,流光奕奕。
“我?会和你同去。”谢令鸢走上前,笑着稳稳道。武明贞见她气定神闲,觉得这样的德妃让人分外安心。谢令鸢顺手拿起木梳:“陛下离宫,这些日子,宫里还有其他事发生么??还是只?有你出来找陛下?”
武明贞想了想:“何贵妃也出宫了,不过她是被太后送去了大慈恩寺,说是为陛下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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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薄冥,雾岚飘忽。
大慈恩寺禅钟阵阵,檀香缭绕。
何贵妃跪在居云庵的佛殿里,莲风给她打着扇子,她却?依然炎热,心焦气燥。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家,昨天傍晚居然在烤鸡!天啊,在寺院山脚下烤鸡,是何居心?!
何贵妃一?怒之下,吩咐莲风拿着她的手令,去找长安令,马上派人去将那户烤鸡的人家警告了一?番,并将鸡没收。
长安令可?以不听后宫妃子的话,但不能?不听何家嫡长女的话。他只?能?啼笑皆非地遵命,以“故意惑乱出家人、扰六根清净”的狗屁倒灶的理由,警告了那整条街的人家。
——合着旁边挨着寺院,他们还不能?吃肉了?
整条街民怨沸腾。然而并没有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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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昨天闻到?了烤鸡的味道,何贵妃一?夜未眠,辗转反侧。凌晨寅时跟着众僧人起床修完早课,她对着清粥小菜,怀念起了水晶蒸饺、蜜汁乳鸽、竹笋羊排……往日她在宫里习以为常的膳菜,全都不合时宜地在眼前飘过。
她心浮气躁,又板着声念了一?会儿经,忽然佛殿外进来一?个?尼姑,对着莲风说了什么?,莲风愣住,满脸喜色凑到?了何贵妃耳边,一?叠声道:“娘娘!是大老爷来看您了!”
何贵妃一?醒神儿,惊喜涌上心头,赶忙起身整了整衣衫,随即又满腹委屈——她对何太后的决定不满了很久,如今见到?叔父,这控诉都化成了委屈。
何道庚还没走进佛殿,贵妃眼里先泛起了泪花。
“叔父!”她远远地喊了一?声。
何道庚大迈步进了佛殿,居云庵其他的人早已经被遣散了,莲风关了门,在殿内远远站着。他看着这个?自己和家人亲自教?大的侄女,叹了口气。
“你受委屈了啊。”他在蒲团上坐下,他只?有一?个?庶女,所以何韵致在他眼里相当于亲生女儿了。
那日何容琛以雷霆之势,把何韵致送出宫去,何家竟然是第二天才得知了消息。
天子究竟得了什么?重病,太后竟然会把贵妃送去寺院祈福?
何道庚知道,太后根本?不在意皇帝的死活,这些都是她的托词罢了。
皇帝因病休朝,何道庚起初信以为真,直到?他入宫找太后理论?,要把何贵妃接回宫。他走在宫道上,穿过宫门时,蓦然回忆起了那夜看到?的背影——再联系这些日子,长生殿绷得紧紧的气氛,紫宸殿闭门不出,他就明白了。
这哪是生病,这分明是跑了!
废物!把个?烂摊子留给了他堂妹一?个?人!
然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何容琛也都没有告诉家里,可?见是防着他们,真的跟何家离心了。
何道庚念及此,有些惆怅和怨愤。他依然记得七八岁时追在他身后吵着吃蜜饯的堂妹,依然记得那个?花间月下对他浅笑吟吟的少?女。入宫二十余载,却?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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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叔父面?容冷峻,眉宇间隐有怒意,何韵致有些担忧,问?道:“叔父,怎么?了?是政事有麻烦吗?”
何道庚收回神思,看着侄女,一?时也拿不定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毕竟此事乃绝密。
他虽然推测出了萧怀瑾离宫一?事,却?没有去问?太后,更没有声张。皇帝走了,眼下形势,对何家是有利的。太后监国?已经是众人习以为常,她日后必然还是要倚重娘家。
所以此事何家不但要装糊涂,甚至还要帮着掩护。
但何贵妃是什么?调性,他这个?将她教?养长大的叔父很有信心。她小时候就可?以跟着他们旁听朝政要事,甚至一?同讨论?提出见解,她应该是心里有数的。
这样想着,何道庚叹气道:“陛下不知何故,出宫了。太后送你来大慈恩寺,说陛下是重病,实则是为隐瞒。”
“啪嗒”几声稀落的响动,何贵妃手中的佛珠掉在地上,滚了一?地。
那一?瞬间,她震惊,震惊之下惯性想了很多。
没有什么?气愤惶惑担忧,大事面?前,她向?来不会被情绪左右。片刻后,她沉声道:“叔父,我?得去找他。”
“胡说什么?!”
何道庚断喝她:“如今世道乱,你一?女子出去,何其危险!再说找陛下这种事,家里自会安排,你一?女流能?帮得上什么?!”
何韵致被训斥也了没委屈生气,在谈论?家族大事时,面?对家人的训斥她向?来是心平气和。
“但是家里真的会去寻陛下吗?真的能?去寻陛下吗?”面?对叔父的训斥,她平静反问?道。
何道庚哑声。
——会找吗?未必。
太后只?要监国?了,大权又会回到?何家这边来。这才是何家乐见的。
萧怀瑾在位时咋咋呼呼,一?会儿闹出科举,一?会儿想提拔寒门,那点心思全无遮拦。先帝当年好歹还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熬死那些大世家,他自己就先被党争和后宫给坑死了。且萧怀瑾还有点乖戾,别人越反对他越要杠,弄得何家对他挺头疼的。他走了是挺好。
——此乃不会找。
当然,萧怀瑾离宫,从长远看也绝非好事,一?旦他出宫的事大白于天下,举朝哗然,而萧怀瑾又回不来,甚至要另立新君,新君好不好拿捏还是两说。
但尽管如此,何家也不能?派人去找。倘若他们派人轰轰烈烈地找到?了萧怀瑾,却?被人诟病为何家私藏、挟持了天子,这又怎么?去澄清?
——此乃不能?找。
何韵致也料到?了家里的想法和难处,这才阐明了她的理由:“你们不便寻,也不想寻。但是,倘若我?去找,那就不一?样了。我?是陛下的妾,是贵妃,皇后死了我?就是他的后宫第一?人,一?旦陛下离宫之事被发现,我?千里寻夫,不但不会遭人诟病,反而会被天下传颂,声名远扬。”
何贵妃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家里不是一?直想让我?当皇后吗?有了这一?层声望在,且立下这样的功勋,你们朝堂上一?番陈情,谁敢置喙?待那时,我?不但是皇后,还是贤后。”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博富贵就要大胆。
何道庚蹙眉,心知侄女说的不错。
长远来看,何太后可?不如这个?侄女何韵致来的听话。
无论?怎样,家里都会想办法让韵致当上皇后,生下儿子——哪怕她怀的不是萧怀瑾的种,只?要是她生的,他们就能?把他扶上帝位。
一?个?家族若想要绵延长久,则在凡事取舍上,都要随时占据主?动,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能?转化为利——若不找皇帝,太后监国?,是对何家短期有利;若贵妃去把皇帝找回来,收获盛名,立后生子,是对何家长期有利。
“好吧,待叔父回去后,与你父亲、爷爷商议一?番,毕竟这事做不得儿戏,你的性命更重要,”何道庚是个?果断的人,心里已经听进了侄女的话。“若你爷爷肯同意,到?时候家里派两百死士暗中护送,保你平安。”
何韵致自信满满道:“叔父不必过于担忧,侄女毕竟也是马球赢得了北燕的人,即便遇到?什么?事,还不会跑么??”
听她调侃,何道庚大笑起来,何贵妃也笑了。
——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秃驴庙了,为此想方设法舌灿莲花,也真是好不容易。
何道庚看着侄女舒心的笑意,见她丰腴的脸蛋清减了不少?,不免心疼:“这几日你好好休息,若有什么?事,都跟叔父讲。”
何贵妃点点头,一?点都不客气:“我?想吃肉。”
何道庚:“……”
“烤鸡。”何贵妃又追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word妈,我今天更新了差不多一万二千字。
兑现了双更承诺,可以去睡觉啦~~~!
你们说我帅不帅!!怎么可以不留言爱抚我呢!!
如果书评一百章内超过《情敌》,我还是可以继续帅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