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古府,在秦州城可是颇为有名的,无他,只因这秦州城里的香料铺子,十之八/九是古家的,古府的主人,古金银古老爷更是有名的香料贩子,尤其是与西域的香料生意,几乎要被他一人全包了。
没人知道古家究竟多有钱,不?过就算在秦州这个遍地商贩,家家富裕繁荣的地方,古家的财富也是屈指可数的。
和古府的财富同样有名的是古老爷的吝啬无比和他的爱女如命。
巷街有闻,古府里边的家仆也好,侍卫也好,大多是家生子,每个人身兼数职,领的却是一人份的工钱,还听说啊,那古府里的一日三餐,除了古小姐之外,所有的人,包括古老爷在内,吃的还不?如普通百姓家呢!而且他每次与人谈生意,只去茶楼,从没去过酒楼饭馆。所以大家都知晓古老爷吝啬无比,只他自己不?承认罢了。
为什么说他爱女如命呢?城里的人都知道古小姐自生下来就没了娘亲,又是带病之身。
相传古老爷与自己的妻子恩爱无比,当年他妻子去了的时候他也大病一场,若不是因为女儿,他也差点跟着妻子一道去了。这么些年过去了,古老爷也没再续弦。
他虽然吝啬,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却是极好的,这古小姐穿的吃的用的都是无人能及。不?仅如此,他对这唯一的女儿宝贝极了,至今为止,除了古府的人,竟是没有一个外人见过古家小姐的真容,包括为古小姐治过病的大夫们。
而为了爱女的病情,古老爷除了四处寻找有名的神医大夫,更是年年都要给鸿华寺捐好大一笔香火钱,专门请方丈召寺里的僧人们每年为古小姐祈福三天。
“这古老爷倒也是个情深义重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比那些有点钱就三妻四妾的人好太多了!”古府门前,楚怀瑜侧首对身旁的景行感叹一句。
这个时代虽然不乏像她爹爹娘亲那样恩爱无比、一夫一妻的人,但毕竟是极少数的,除了那些贫苦人家,更多的还是一夫多妻的。
更何况就算是在一夫一妻制的现代社会下,还是有那么多‘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也不?知道在这里她能不能遇见一个对她一心一意,始终如一的男子,楚怀瑜忽然有些惆怅起来。
摇摇脑袋,甩开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楚怀瑜伸手敲了敲古府的大门,她已经在秦州待了五天了,而且景哥哥再不?出发,恐怕要不?眠不?休才能在英雄会召开之前赶到锦城了,所以两个人准备明天启程。
不?过在出发之前,楚怀瑜得?来古府一趟,古小姐照她开的方子,已经喝了三天的中药,也该了解了解她的身体状况,换个方子了。毕竟收了人家不?少的钱财不?是?!
咳咳,就像自家爹爹说的,虽说财是下山猛虎,但是无财世路难行啊,所以楚怀瑜打算再给古老爷推荐一下空间里的两瓶特制药丸,对古小姐的身子可是大有好处的哦。
仿佛看到一大票金子银子在向她招手,楚怀瑜热血沸腾,婉拒了古府小厮让他们直接进去的提议,只让他去向古老爷通报一声。
对上景行略带不?解的目光,楚怀瑜神秘一笑,乌溜溜的杏眸里满是狡黠,拽拽景行的衣袖示意他低头,然后轻踮起脚尖,凑到他身边咬起耳朵来。
“景哥哥,若是直接杀进去,有失身份啊。”大眼一弯,楚怀瑜压下嗓子,声音低的只能他两人听见:“咱们等古老爷出来迎接,我大小也算个神医呢!可不能坠了咱忘忧谷的名声!”
听着在耳边轻轻落下的软糯嗓音,景行忍住想揉耳朵的冲动,略略颔首。这丫头,看着就是一副想坑人的模样,偏偏还要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古灵精怪的。
一垂眸,景行恰好能瞧见她嘴边盛开的梨涡,忍不?住伸出食指抚上,面无表情的戳了几下,惹来楚怀瑜暗搓搓的几个白眼。
“咱们去那边,这古府大着呢,肯定得?等一会呢!”翻身一跃坐到古府门前的石狮子上,楚怀瑜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继而手腕一翻,从宽大的衣袖里滑出一包油纸包裹的点心来,十指翻飞解开上面绑着的麻绳,对景行伸出了手,“这些碧玉糕还是热乎的,景哥哥,呶,你?要不?要尝尝?”
摊开的细白掌心里放着一块玲珑小巧的碧色点心,糕如其名,这碧玉糕晶莹油润,看着就像是一块通透的碧玉。是楚怀瑜来到秦州后新近迷上的特色点心,碧色的外皮里夹着一点内馅,带着一种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茶香,咬一口,细腻松软的瞬间融化于口,让人齿颊留香。
好吃的让人简直想落泪,楚怀瑜心里的小人仰天大吼一声,可惜那家碧玉坊每日限量供应,争抢的人又多,她使出当年在学校食堂打菜卖饭的‘拼杀绝技’,也只得一小包,里面只四块而已。
知晓景行一贯不爱好这些点心零嘴,而且他肯定是不会在大道上吃东西的,所以她也就是象征性的略微礼让一下就要收回。
谁知,就在可爱的小点心离她的嘴巴不?到两寸的时候,被一只修长的大手巧妙地掠了去。
哎,怎么回事?楚怀瑜大眼眨巴眨巴,无辜又迷茫地扬起羽睫,眼睁睁地看着景行将?那块小巧的点心送入口中。
她还来不及反应,清冷出尘的美貌佳公子已经快如闪电般的在她手上转了几个来回。
这,这这这......她嘴巴都已经张开,就等着美味来袭了,怎么一眨眼之间,四块点心就全没了呢?
看向空空如也的油纸包,再看看朗朗晴空下景行那张依然没有一丝波动的俊脸,楚怀瑜第一次产生了要给男主好一通教训的念头......
怎么能将她现在的最?爱全部吃掉!而且,怎么能在吃了如此美味后,还保持着一张深度面瘫的脸呢!!简直,简直就如猪八戒吞了人参果,全然不识滋味,不?识货!!!
景行看着她张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呆傻模样,咽下最?后一口碧玉糕,心中暗赞,嗯,这碧玉糕的味道果然不错,怪不得?引得?鱼儿每天一大早急急地过去,为了几块碧玉糕,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完全不知道珍惜和他在一起的短暂时日......
“你?,你?赔我......”楚怀瑜尖叫一声,张牙舞爪地朝景行扑过去。
景行双臂一展,稳稳接住她,眸中带笑地看着她在自己怀中龇着两排森森的小白牙,忿忿不?平地恨声讨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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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府中,一间满是古董的房间里。
肥的可以流出油的古金银头戴金元宝,仍旧是一身俗不?可耐的装扮,正坐在铺了虎皮的雕花木椅上,听着身着鹅黄衣衫的小丫鬟汇报爱女的情况。
“......小姐今日五更没再醒,一直睡到了天明,早膳用了半碗参粥,一块椰香白玉糕......”汇报完毕,那丫鬟模样的女子眸底一丝精光掠过,上前几步将手里的一张折叠成方块的纸张呈上,曼声说道:“这是小姐要我交给老爷的。”
不?用说,肯定又是各种书册的名称,古金银无奈的摇摇头,若兰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了,每过一段时间都要让他买些新书回府...垂眸一看,果然,几本书册的名字跃然其上,他正要将?纸张收到怀里,眸光突然一凝,静默几息后对着垂首听命的丫环道:“去吧,告诉小姐,我知晓了,一定会办妥的!”
“是,老爷!”低眉顺目的丫鬟躬身退了出去。
静静坐了片刻,古金银起身进了内室。
关好房门之后,他来到床对面的石墙前,伸手有节奏的敲击十来下,而后墙面左移,一股阴凉之气扑面而来,现出蜿蜒向下的层层台阶来。
古金银迈步进去,石墙在他身后缓缓合上,房间里瞬间恢复原状,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圆滚的身子麻溜地拾阶而下,走到最后一层后,往左边转去。
周围静得?可怕,石壁上燃着火把,古金银走至一间石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
眼前忽而一亮,让他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腰背下意识地一挺,古金银无声地走进这间除了一张寒冰床,再无其他摆设的屋子。
冰床上有一人背对着他,盘腿而坐,古金银眼中锋芒一闪而逝,垂下眸子朝着正在打坐的玄色身影屈膝跪下,叩首道:“主子,这是宫中‘色使’的笔迹。”说完将?手上的纸张高举过头顶。
那人仿佛未闻动静,依旧稳若磐石的坐在那,一动不动,只是下一瞬,古金银手上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
“探得楚小大夫何时出秦州,听命行事,呵......”玄色身影嗤笑一声,略微顿了顿,对着匍匐在地的古金银沉声吩咐:“按上面说的去做,配合好他们!”
不?等古金银回话,那人接着说道:“有人来了,你?出去吧!”
“遵命,属下告退!”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古金银依着原路退了出去。
身后寒床上那人的眼睛徐徐睁开,长眸浓睫,深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暗光。
从暗室回到房间,古金银擦了擦额上渗出的冷汗,又整了整衣摆,随即拿了只木盒若无其事地走到外间,刚一坐定,便有‘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宁晨曦妹子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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