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裴倾城几乎是夺门而出,烨倦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门口。
沈迢迢笑吟吟地将一勺鸡汤放到他的唇边:“她已经走了。”
沈迢迢的手被轻轻推开:“饱了。”
“哥,是不是我喂的鸡汤还没有倾城喂的白粥美味?”沈迢迢略带嗔怪的口吻:“你不公平,宝宝不开心了。”
烨倦难得地挑眉浅笑了一下,除了裴倾城以外的女人跟他开玩笑,没有让他感到反感的也就沈迢迢了。
“真的饱了。”
沈迢迢也不坚持,叹了口气便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哎,姨交给我的任务没有完成,我就说你肯定不会喝鸡汤的。”
其实,那也不一定。
如果裴倾城的鸡汤没有洒掉的话,烨倦会一滴不剩地全部喝完。
他的胃口,取决于他的心情。
他的心情,在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不是裴倾城。
他微眯着眼睛,意兴阑珊。
沈迢迢侧着头打量他:“干嘛不理我,是不是因为我来了所以倾城走了,你不开心?”
“别闹。”烨倦淡淡的。
“可是,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沈迢迢神神秘秘地道。
“嗯?”烨倦还是提不起兴趣,随意哼道。
“倾城看我的眼神,与看别的女人的眼神不一样。”
烨倦终于抬眼看她:“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倾城是不是吃醋了?”
烨倦睫毛闪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将自己眼中的光隐藏在无尽的黑暗中:“不会。”
语气甚是绝望。
“为什么不会?我觉得倾城对你,不是那么无情的。”沈迢迢坐在烨倦的床边:“哥,试问在整个墨城,会有女人不爱你?”
“她不一样,她是裴倾城。”烨倦的语气虽然淡淡的,却有种悲伤的无奈。
沈迢迢盯着烨倦看了好一会才说:“啧啧啧,哥,你真的陷入了爱情当中,你对什么事什么人一向都是势在必得,可是单单对倾城,却束手无策。”
“当你爱上了一个人之后,你就会变成这样。”烨倦仰面躺在床上,注视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
“每个人不同。”沈迢迢也顺着烨倦的目光,仰头看着天花板:“哥,我可能不会像你,爱上一个人之后就无法自拔,我最爱的是自己,不像你,遇到裴倾城之后你把自己丢掉了。”
烨倦深沉的目光落到了沈迢迢的脸上,看了片刻,唇角升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是啊,也许,我把自己丢掉了。”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把自己丢的心甘情愿。”
“无法理解你对倾城的爱,你那么爱她,为什么当年她和尹晗在一起的时候,你不出现?”
“谁说爱要占有?倾城和尹晗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我只要她开心。”
“可是,现在尹晗已经死了,倾城已经回到了你的身边,她一定会爱上你的。”
烨倦的眼中的眸光更加幽深,他垂下眼睛:“如果爱我很辛苦,我宁愿她恨我。”
沈迢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愣愣地看着烨倦:“哥,如果倾城知道你这么爱她,她一定会感动的。”
“不需要。”烨倦轻笑:“她在我的身边不开心,我知道的,但是这段时间我必须要保护她。”
“那以后呢,尹晗已经死了,你怎么能让她重新开心起来?”
“再创造出一个尹晗。”烨倦似乎疲惫了,合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沈迢迢望着烨倦英挺的面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给烨倦拉好被子走出了病房。
丁寒正在啃面包,瞧见沈迢迢走出来,急忙将面包放下:“沈小姐,爷喝过汤了么?”
沈迢迢摇摇头:“倾城都走了,我喂的他肯喝么?”
丁寒也无奈地苦笑:“我们爷一向都不喜欢喝鸡汤的,沈小姐您这是要走了么?”
“咦,丁特助,你怎么就啃干面包这么可怜?”
“没事,爷醒了比什么都强。”
“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必须奖励。”沈迢迢转了转眼睛:“我们去对面的餐厅吃点东西吧,听说他们家的法餐做的很好。”
“能和沈小姐共进晚餐真是求之不得,不过爷还躺在里面。”丁寒为难地婉拒。
“你的爷,在这里有无数个护士和医生,这一整层都被我们包下来了,还有院长亲自负责,你还担心什么,一会会功夫不会有人伤害你的爷的,再说,这个世界上只要哥不愿意,谁能伤害的了他?世上只有一个人能伤他,”
沈迢迢后面的名字还没说出来,丁寒急忙捂住她的嘴:“沈小姐,不是说去吃法餐么,走着。”
沈迢迢拉下他的手,往身后的房间里看了一眼,笑道:“不该说的我不会说的,就算我心里知道,你放心,在任何人的面前,包括姨的面前我都会守口如瓶。”
丁寒抹了把汗,和沈迢迢一起走进了楼梯。
沈迢迢,丁寒说不熟,也很熟。
但是却不太了解。
沈迢迢看似和爷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你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谁都知道,烨家上下都把沈迢迢当做烨家的儿媳妇首选。
而沈迢迢这么多年一直住在烨家,和烨倦的关系也很不错。
可以说,烨倦除了裴倾城,便对沈迢迢最好了。
沈迢迢本身,虽然没有表达过喜欢烨倦的想法,但是年方24岁的她从来没有男朋友,所以,她心里一定是爱烨倦的,只是不说罢了。
现在沈迢迢主动请他吃饭,丁寒有些心惊肉跳。
不过,在烨倦身边待久了,他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餐厅就在医院的对面,沈迢迢点了他们家的招牌菜,然后一人一杯白水开始了尬聊。
聊天气聊风水聊恒生指数上证指数道琼斯指数,聊了整整一大圈之后,菜也上来了,沈迢迢一边切着鹅肝一边切入正题。
“丁特助有特地跟倾城介绍过我么?”
“嗯?”一口松茸蜗牛塞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沈迢迢就向丁寒丢过来这样一个问题:“哦,太太性子冷沉,不太爱打听。”
“那你就跟她科普一下。”沈迢迢朝他挤了挤眼睛:“她就算是感兴趣也不好特意跟你打听我,女人嘛,对自己男人身边出现的另一个女人总是感兴趣的。”
虽然不知道沈迢迢什么意思,但是她是主子,又是烨夫人身边的贴心小棉袄,她说的话丁寒只管听着。
“好咧!”丁寒答应地嘎嘣脆。
“你介绍我和哥的关系的时候,描述地更加亲密一些。”
“什么更加亲密?”丁寒就知道她找他一起吃饭没这么简单。
“比如,我和哥的关系。”
“沈小姐不妨说的更明白些?”
沈迢迢瞪他一眼:“什么时候跟丁特助说话这么费劲了?哥向你传达任务,不都只说几个字,你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么?”
“沈小姐必竟和爷不同。”丁寒笑着:“女孩的心思我别猜。”
沈迢迢嗔怪地笑着,用自己的叉子敲了一下丁寒的盘子边:“得了,不跟你绕弯子,你在倾城的面前,若有若无地说起我和哥的关系,说的亲密些,说我们二人若不是他们两年前的婚约,都要结婚了。”
丁寒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沈小姐,您让我多活几天,在爷身边造谣生事的,恐怕我会死的很惨。”
“瞧你吓的。”沈迢迢笑着说:“保证你不会死!你就这么去说,还有这个。”沈迢迢从包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丁寒的手里。
丁寒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滑滑的软软的一团布,便抖开,刚好女侍应来上菜,看到丁寒手里的东西,吓得放下盘子就跑了。
丁寒手里的,是一条女士的粉色蕾丝边的内裤。
丁寒急忙收起来,四下里看看,那个女侍应正跟另外一个女侍应耳语什么,还看着丁寒的方向,估计是把他当做变态了。
“沈小姐。”丁寒压着声音,脸都红了:“你这是做什么?”
“新的,别怕成这样。”沈迢迢恶作剧成功一般哈哈大笑:“不就是一件衣服么?”
“这是普通的衣服?”丁寒手里握着那个软软的东西,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你把这个,放在倾城和哥的房间的衣柜里,要她一眼能看见的地方。”
“沈小姐。”丁寒头皮发麻,早知道沈迢迢请他吃法餐让他做这样的事,就算是吃龙肉他都不会来:“你若是想要看我被爷扒皮,您就尽管使唤。”
“出了事,我担着。”沈迢迢用叉子叉了丁寒盘子里的一个蜗牛肉塞进嘴里:“你若是不放心,我再重说一遍,你录下来,到时候哥怪罪你,你就放他听好了。”
“沈小姐,您这样做的意思是?”丁寒探寻地看着沈迢迢。
在他对沈迢迢的认识里,沈迢迢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些看上去很愚蠢的事情。
沈迢迢抿嘴一笑:“想要让俩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就需要第三人的努力。”
沈迢迢的话,丁寒听是听得懂,但是又不是非常清楚。
沈迢迢解释道:“想不想知道你们家太太到底对你们爷是什么感情?到底真的是恨还是爱?”她扬扬下巴:“一条小内裤就能看出来了。”
原来,沈迢迢是想用这条女士内裤来试探裴倾城,看看她是否会因为这个生气。
说真的,风险是有的,但是丁寒也蛮期待看到裴倾城的反应的。
他皱着眉:“这样不行,这事就当我没听过。”
说是这么说,可是却将手里的东西顺势塞进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