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绵长的吻,在裴倾城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结束。
一言不合就热吻,裴倾城微喘,垂着眸低嗔:“毫无预兆的就这样。”
“是么?”男人呼吸浓重的声音夹杂着听上去格外性感:“如果你再这么摸下去,还会有第二个吻,你信么?”
裴倾城这才留意到自己的手还放在他的腹肌上,手一颤急忙缩回来。
说了半天,是说她主动?
才不是,只是觉得他身材好而已。
抿抿唇,眉间染上些许不悦之色,裴倾城便要站起来:“你吹你的头发,我要睡了。”
“不在乎这一会。”肩头略重,被烨倦给轻按在柔软的椅子上,裴倾城看着镜子里的他吹头发。
他的胸口和腰间的伤疤看的清晰,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站起身撩起他额前的头发,伤口已经结疤,还是有点红,但是线已经拆了。
“什么时候拆的线?”她问。
“飞机上。”他云淡风轻。
“谁帮你拆的?”
“自己。”
“以后会留疤。”她忽然内疚,低着头看着他胸膛上的疤痕喃喃自语:“你这一身的伤疤都是拜我所赐。”
本来一具完美无缺的身体,被她弄的伤痕累累。
手指被他握住,男人的声音平淡无奇:“男人身上有几道疤痕算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是谁想无端端身上留疤呢?
再说,身上的疤痕就算了,这额头上也留下了疤痕,他工作的时候头发都是梳上去,这露出来实在是太明显了。
心里忧虑,面色就不好看。
男人低头看她略显苍白的颜,两根手指轻轻捉起她的下巴,仔细凝视:“你在担心我的伤疤?”
“必竟是跟我有关。”她惴惴不安地道。
“不要紧。”他轻言细语地安慰,随即弯下腰又一次抱起她。
她吓得惊呼,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又抱我做什么?”
“抱你上床睡觉。”他抱着她往床边走去。
紧搂着他的脖子,低哼:“又不是没长腿,可以自己走的。”
“你没穿鞋。”他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掀开被子自己也躺进去,顺手将她圈入怀里。
也许是烨倦的怀抱格外温暖,她很快就有了困意,闭着眼睛迷迷瞪瞪地睡去。
临睡前,听到他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叹息什么,他想找的人没找到么?
刚才,裴倾城有一万个机会可以问他要找的人到底是谁。
但是她的性子向来不爱打听,如果烨倦想说,自己会说。
她不必像个怨妇一样跟在后面问。
她在他怀里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裴倾城睡到自然醒,烨倦竟然也睡着,这倒是很少见。
她悄悄从他怀里起来,俯在他的胸口凝视着他的睡颜。
男人立体精致的五官在安然入睡的时候,像一片寂静而美的让人心悸的大海,虽然不知道浪涛什么时候来,但是这宁静恬淡的一刻却是很难得。
手指攀上他的眉毛,轻轻抚摸,有点扎手。
烨倦的面部轮廓,怎么抚摸怎么熟悉,仿佛在梦里也曾经这样抚摸过一样。
心中小鹿乱撞,心跳的乱如麻线。
真是要死了,看他睡觉为何心跳的如此没有章法。
她扭过头正要缩回手,手指却被烨倦给捉住,特属于早晨刚醒来还有些沙哑没有完全清醒的声线:“偷偷摸我的眉毛,怎么又不摸了?”
“你眉毛上有灰,帮你掸掉而已。”裴倾城用力抽出手,面颊有些烫,顾不得寻找拖鞋就光着脚下地。
还好地上铺着地毯,这几日春意盎然,所以家里关了地暖,赤脚踩到地板上还是有些凉意的。
她起身找棉褛,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是烨倦也起床了。
没回头看他,就直接进了洗手间去洗漱,牙膏刚刚挤好,便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脚面上。
俩人叠罗汉一般出现在盥洗室的镜子里,男人神清气爽,眼睛发亮。
俩人同时刷牙,洗脸,一条毛巾,他用这一端,裴倾城用另一端。
小声吐槽:“庄生晓梦里只剩下一条毛巾了么?”
男人的一只手将她的腰轻轻环住,语气轻松:“如果牙刷可以共用,也只需要一支牙刷。”
听口气,他心情不错。
那昨晚的叹气从何而来?
她自然而然地仰脖看他:“这次去西藏还顺利?”
他淡笑:“不算特别顺利。”
“哦。”她没问的更详细,他也没解释。
俩人洗漱完就换了衣服下楼吃饭。
餐厅门口遇到沈迢迢,她的目光落在了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顿时笑的相当鬼戚:“哥,嫂子,早啊!”
将手若无其事地从烨倦的手心里抽出来,她白了沈迢迢一眼:“不是一直叫我倾城么,别把我叫老了。”
“嫂子是辈分,不会把你叫老。”沈迢迢挨着裴倾城坐,跟她咬耳朵:“看到哥是不是就没这么生气了?”
“谁说我生气?”她被沈迢迢的耳语弄的痒死了,推开她的脸:“今天不是有会,快点吃早饭吧!”
烨倦慢条斯理地喝粥,抬眼看了一眼沈迢迢:“迢迢,今天你就回去吧。”
“哥。”沈迢迢心不甘情不愿的:“你这一回来就赶我走,念完经就打和尚,真不厚道。”
“妈妈的汤水英雄无用武之地,估计着急呢。”
“我看你是诚心赶我走。”沈迢迢嗔怪道:“我就不走,你还能轰我不成。”
“谁会轰你,想要留下来就多住几天好了。”裴倾城打着圆场。
沈迢迢鼓着嘴冲烨倦扬扬下巴:“我嫂子说我可以留下来。”
“你再不回去,妈会来。”
“那又怎样?”
烨倦没有再说话,喝碗粥站起来,对裴倾城说:“你在家里再歇几天,去医院检查完没问题了再去裴氏。”
“嗯。”裴倾城点头,目送他走出餐厅。
她的目光还没收回来,听到他在跟吉姐小声吩咐:“渔小姐飞机坐久了不太舒服,你多关注一下,不行就请医生回来给她开几个食疗方子。”
“是,先生。”吉姐应着。
“你这几天就专门照顾她吧,别的事情先不管。”
“是。”
烨倦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裴倾城的勺子也落下来,落进了牛奶玉米片的碗里。
沈迢迢心细如发,瞧出端倪,给裴倾城推过来一杯果汁:“关心分为很多种,有的只是顺水推舟。”
裴倾城接过果汁抿了一口,轻笑:“不用照顾我的情绪,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明白的。”
“我是一个体贴的小姑子啊!”沈迢迢朝她挤挤眼睛:“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那我要不要贿赂你?”
“看你今天帮我说话的份上,两清了。”
说说笑笑,一餐就过去了。
沈迢迢也去上班了,诺大的家里又只剩下她一个。
哦不,还有渔卿卿。
上楼经过她的楼层,刚好电梯开了,吉姐手里捧着一大堆床单什么的走进来,有点异味,吉姐刚踏进来看见裴倾城又急忙退出去:“不好意思太太,我刚才没有瞧见您,我从楼梯走。”
都看见了,裴倾城也总不能当做没看见,便问了句:“渔小姐还好吧?”
“也不知怎么了,从昨晚回来就吐的不行,估计是上次胃病还没好透就去了高原,水土不服吧!”
“那快叫医生吧!”裴倾城想了想,便往电梯外面走:“我去看看她。”
上次渔卿卿病了裴倾城都没去看她,现在在一个地方住着也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裴倾城走进渔卿卿的房间,里面拉着窗帘,视线很差。
不过能看见渔卿卿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模样。
裴倾城走过去,在床边站住,渔卿卿脸色极差,呈土黄色。
裴倾城见了也吓一跳:“渔小姐哪里不舒服?小香,你让老黄把车开到门口,然后叫几个人把渔小姐扶下楼,直接去医院了。”
她这模样也别等医生来了,赶紧去医院不能耽搁了。
“好,太太。”小香转身出门安排。
渔卿卿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应着:“裴总,不用麻烦。”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裴倾城打开衣柜,给她找了一套衣服,小香安排好进来,让小香帮渔卿卿换上衣服,这时家里的保镖也都进来了。
渔卿卿几乎不能走路,人高马大的保镖轻轻一抱便把渔卿卿给抱起来走出房间。
裴倾城跟到楼下,寻思着自己要不要跟着去,胡管家却来通报:“烨夫人来了。”
“啊?”裴倾城愣了一下:“烨夫人还是烨老夫人?”
“是烨夫人。”
早餐的时候烨倦还说如果沈迢迢再不回去烨夫人就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一晃神的功夫,烨夫人已经走进来了,瞧了眼被保镖抱着的渔卿卿,皱了皱眉头:“这鸡飞狗跳的是怎么了?”
“妈。”裴倾城轻唤着走过去:“渔小姐可能肠胃有些不舒服,我让他们送去医院。”
“这庄生晓梦什么时候变成疗养院了,还是几琛想在这里弄一个后宫?”烨夫人明显不悦。
看来烨夫人来了,裴倾城也没法跟着去了,她朝保镖挥了挥手,让他先送渔卿卿去医院再说。
然后就让小香赶紧上茶:“妈,我们去客厅坐。”
烨夫人的手里还提着东西,顺手交给小香。
“还热着,盛出来。”
裴倾城急忙说:“迢迢去公司了,等她晚上回来再热给她喝。”
“是给你的。”烨夫人的目光忽然从她的小腹上一掠而过。
裴倾城下意识地就用手捂住了小腹,但这个动作有点多此一举。
必竟孩子将近三个月了,加上她以前小腹平平,现在略有些隆起都能看的很清楚。
散发着香味的汤盛在小盅里端上来,烨夫人坐在她身边笑着看着她:“莲子鲫鱼汤,适合孕妇。”